第129章 晃着她的眼
苏安的眼神飞快的瞥了眼顾衍又挪开。
顾衍一声令下，方芳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又问：
“顾衍哥，像你这样的男生一生会谈多少场恋爱啊？”
顾衍跟数不清似的，想了想说：“挺多的。”
方芳探究道：“那上一次分手是什么时候？”
苏安没忍住，悄悄望向顾衍的侧影，竖起了耳朵。
“七年前。”
“啊？你都单身七年了！”方芳一惊一乍的：“是不是上任是渣女，伤你伤的太深了？”
顾衍道：“都是我渣别人。”
苏安如坐针毡，手臂在胸前交叠着，眼都不知往哪儿看，只能茫然的盯着面前的椅背。
“那你前任学什么的？”方芳锲而不舍的问道。
顾衍说：“哲学。”
方芳又一次惊讶：“哲学，这么偏门啊，别人说学哲学，心理学的人都有点不正常哎。顾衍哥，你前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苏安几乎停止了呼吸，她一点点缺氧，眼不眨，静静的等着顾衍说话。
“好人，哪都好，只是不喜欢我。”顾衍说。
苏安无意识的接口道：“你怎么确定？”
她安静了太久，猛一出声，方芳扭脸看她，她顿时清醒。
她抬起双眸，在后视镜里对上顾衍的眼睛，缓缓开口说：“也许比起你的喜欢她确实差了很多。”
这一段车程漫长得无法想象，方芳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能把话题聊到这个份上，可真够牛逼的。
为了转移话题，方芳转向苏安：“安姐，你怎么从公寓搬出来了，张总没来接你吗？”
啪！顾衍按了下喇叭，催促着前面的大车赶紧滚开。
“我们分手了。”苏安低声说。
顾衍顿了两秒，重新起步，开了出去。
“真可惜，那他把床垫要回去了吗？你家的床垫可真是太舒服了，我都睡惯了，再睡别的腰就疼。”
顾衍：“”
苏安：“”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钟头，才到苏安的小区门口。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苏安说完，立即起身下车，快的像逃走。
身后的引擎声响起，顾衍开着车子消失在街上，苏安终于撑不住般垂下脑袋，像一句骨架残骸披着人皮一样，看着人模人样，其实北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方芳坐在车里，转回头，眼里蒙上一层温热的水雾：
“安姐，太可怜了。”
忽然得到这一句评价，顾衍有点儿不解：“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就可怜了？”
方芳擦着眼泪说：“张总肯定是知道了那件事才跟安姐分手的，男人嘛，都好面子，不然怎么会刚好上就掰了。”
顾衍扭头扫了她一眼，问：“哪件事？”
“就是陈”方芳捂住了嘴，连连摆手道：“我答应了安姐，不能往外说，这种事情被媒体知道，安姐的名声就全毁了。”
顾衍微沉着眸，也不再问了，半个钟头后，他刹车停在飞机场的停车口，直接撂下了结束语：“一路顺风。”
“拜拜，”方芳拿着行李，站在车窗口前，问：“顾衍哥，你跟前任为什么分手啊？”
顾衍说：“我他妈太帅了，晃了她的眼。”
回程去加油站一趟，顾拙言到家时已经凌晨，车库一眼望去就他的位置还空着。熄火拔钥匙，他微微侧身，从兜里掏出电话，拨了一连串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
“谁？”
顾衍薄唇微启，淡淡吐出两个字：
“陈冲。”
除夕一早，医院没什么人，顾衍轮休在家。
他窝在沙发里，屈着长腿，双眼放空一动不动，顾未喊了三遍，第四遍的时候砸来了两个砂糖橘，他才抬头。
“干嘛啊大过年的。”一股懒腔调。
“你都琢磨什么呢，让你来抱大侄子你听到没有。”
顾衍接过粉嫩的小娃娃，用手指逗逗他，抬头看着他爸在小花园里剪花，顾未和宋希雅在厨房做饭，阖家团圆，美满中透着股无聊。
“呐，别忘了包红包，支付宝还是微信，码给你贴在这了。”
花钱买清净，顾衍扫了200块钱过去。
“我艹，200块钱，你们医院最近要破产了？”
咔嚓，顾衍掰开了橘子，递了一半给顾未：“补补脑子。”
他怀着心事，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手机屏幕闪烁不停，净是拜年的。
兰笙和许幼宜去了国外度假，马涛今年去了沈轻月家过年。
别人都是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只有顾衍一个人拿着手机，跟个旁观者似的站在最边缘的角落里，露齿笑，特别的孤寡。
“新年快乐。”
他发给苏安，显示已被对方拒收，偌大的红色感叹号悬在屏幕上，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他站在平台上立着，日落后只剩下冷风，宋希雅喊他吃年夜饭，他返回屋内，一边走一边打字：
“陈护士，帮我看下姚桂芳在干什么？”
几分钟后，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会儿，静了。
“和她女儿吃饭呢，顾医生，我给你拍张照片。”
顾衍点开照片，放大又缩小，眼睛微眯着，不放过任何细节。
病房里，姚桂芳半靠在床上，床中间支起了桌子，桌子上放的几盘从医院食堂打来的小菜，苏安端着碗坐在病床前，笑着跟姚桂芳说话。
看上去挺和谐的。
“谢了。新年快乐。”
顾衍发了两千的红包过去后，熄了屏，他撸了把头发，明知道人家在医院过年，他还问，怪自己有病。
顾爸爸在餐厅叫他：“顾老二，你怎么那么多事快点来！”
顾衍过去，加上他大侄子，一共五口人，吃饱喝足之后，顾爸爸回书房看股票，顾未围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乐个不停，顾衍无语的坐在沙发上，说：“还不如单过得了。”
顾未怼道：“就你事儿多，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怎么，心里惦记谁呢？”
“惦记我姥姥。”顾衍信口胡扯，把顾未噎的够呛。
“大过年的别找抽啊。走，宝贝儿子，爸爸妈妈带你拆礼物去。”顾未抱着儿子媳妇去房间了。
亮堂堂的客厅里只剩下顾衍和小品里的夸张大笑声。
顾衍木然的瞪着电视屏幕，踩着拖鞋，在脚下的地毯上来会划拉着。
“艹！”
他坐起身子怒骂一声，拿上外套出了门，披星戴月，在空阔的街道上一路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