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别偷着亲我
“五分钟,就占用你五分钟的时间,行吗?”
顾衍带她去了自己的车上,沈轻月在车外等。
苏安其实今天着急过来,是担心顾衍的病,想说点什么也是一时冲动,没有提前准备,更没有打过腹稿,所以这会儿该他说话了,心里却还慌着。
“我一直没跟你好好道过歉,有些话是我该说的,我还一直欠着。”
既然没准备,那就开门见山好了,从真正想说的开始说。
“我性格执拗,偏激,总是我行我素,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守了我那么多年好像就等着被我插一刀似的,那些年的时间和情意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苏安无意识的用指甲扣着手背,一句句的说着:
“我把很多事都搞砸了了,搞砸了你精心准备的求婚,糟蹋了你再三让我回头的机会,还还间接伤害了你的母亲。”苏安眼睛红红的,却一直压着让自己的声线平稳:
“其实你心里是怪我的,只是看我可怜,看我弱,所以更容易原谅我,可我没有原谅过自己,我做过的事情让我们曾经的一切都失去了价值,让你的真心变得不值一提。”
苏安把自己的手背都掐红了,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这些话她其实早就想说了,可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顾衍沉默的听着,下巴绷成了一条线,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把话说的乱七八糟的,我就是想诚心跟你道个歉。”
苏安顿了几秒,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说:
“顾衍,对不起,是我让你伤心了。”
可能还有很多话没说到点子上,但一时苏安也想不起来,她太慌了。
顾衍将她的话都听完了,也一直没有回应,他盯着苏安,用视线去评判苏安的语言和神情。
最后顾衍还是开了口。
“还记的我最后说的话吗?”
苏安点头:“你说的我都记得。”
“我说了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他头靠在座位上,手指慢慢敲打着方向盘:
“以前,我总追在你的屁股后面问你为什么,可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原因了。”
苏安眼泪滑落眼眶,她垂着眼说:“我知道”
“但是算了”,顾衍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你好歹是我顾衍放在心里爱了十年的,说永远不联系那都是假的,我不能因为一次背叛,就把咱们同窗情谊给抹了。”
顾衍长呼出一口气,看着苏安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朋友。”
苏安自己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顾衍的话她却听懂了。
刚才说话时她一直忍着没让自己哭,怕说话说不好,这会儿却到底没忍住,低着头哽咽起来。
“所以苏安,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我们该干嘛干嘛,你也不用觉得见面尴尬,我说算了就是算了,咱们让它过去吧。”
苏安捂着脸低声的哭泣,随后她点了点头,示意听懂了。
“回去吧,张淮南还在等你。”顾衍说。
“好,”苏安回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扣动把手正要下车,顾衍又喊了声:“苏安。”
“我刚才说这些,前提是咱俩是同学,是朋友,我才原谅你。”
苏安轻声说:“嗯。”
“你说我会找到比你好百倍千倍万倍,命中注定的爱人”,顾衍笑了声,“我谢谢你。”
“既然你想好好跟我做普通朋友,”顾衍的视线很快将苏安钉在门上,半挑着眉,眼中透着狠厉:
“那就别偷着亲我,别对我动情”,顾衍说,“别整的像是你挺爱我似的。”
顾衍转回头笑了笑,听起来像是嘲讽,又像是在自嘲:
“我没有这样的朋友,也做不了这样的朋友。”
苏安涨红了脸,她紧紧攥着门把手,狼狈的愣在原地。
顾衍坐直身子,活动了下手腕说:
“你要是想当朋友,就管住你自己。要是心里还在想别的,那我刚才说的都不算数,我不可能再给你回头的机会。
顾衍的一句“不可能”砸下来,苏安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顾衍就是顾衍,最温柔是他,最决绝也是他。
苏安眼睛红肿的下了车,走到了张淮南的车边,坐了进去。
窗外的天色已经快黑了,张淮南瞄了眼后视镜,问:
“谈崩了?”
苏安擦了把脸没有说话。
张淮南也没有再问下去,只唏嘘道:
“同是天涯伤心人,走,南哥带你喝酒去。”
张淮南说喝酒也没真敢带苏安去酒吧,两个人来到市里最奢华的ktv,点了最贵的包厢,又要了一大堆的果盘和零食。
“不可理喻。”苏安边哭边骂。
张淮南高高举起麦克风,非暴力不合作地说:“别吵,今天哥要给你心里逆流成河的悲伤都倒腾干净。”
他点开显示屏,拿着麦克开始在3d立体声中鬼叫。
苏安本来很悲伤,现在,更悲伤了。
她在旁边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拿起另外一只话筒,也泄愤似的鬼哭狼嚎起来,把张淮南吓了一跳。那声音,做恐怖电影背景音都不用开混响的。
那天他们把中华名曲库都唱遍了。
从《一生所爱》唱到《痛》,从《算什么男人》唱到《分手快乐》,数不清破了多少次音,流了多少眼泪,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瘫倒在皮沙发上,嗓子嘶哑的喊道:
“停!停!停!歇一下。”
张淮南拿着啤酒猛灌,咽下之后才指着苏安笑道:
“怎么样?现在还难受吗?”
苏安说:“好多了。”
“那就行”,张淮南看似很惆怅,闷头喝起酒来。
包厢里正在放棱镜乐队的《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男音舒缓又深情。
苏安安安静静听了会儿,开口说:
“南哥,讲讲你自己好吗,”她红着眼眶笑道:
“我忽然想听听你和浔哥的故事了。”
张淮南其实很早就想告诉苏安,他跟陆浔的事,如今苏安提起来,他倒不惊讶,提起酒咕噜咕噜往嘴里倒,等见了底,才把酒瓶拍在桌子上,说:
“陆浔啊,那小子,我们是大学校友。”
“怪不得浔哥身材保持的这么好。”
“他不学跳舞,他是画画的,是个艺术家。”张淮南又开了一瓶酒,白色的气泡一咕涌全漫上来上来。
张淮南定定的看着那些白沫,像是完全陷入了回忆,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