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相遇
下午一点，苏安准时赶到了录制现场。
录影厅外守着一堆的粉丝，吵吵嚷嚷，喊什么的都有。保镖将她团团围住，护送到楼上。
苏安来的早，拍摄棚里没什么人，她早上跟陆浔吵了一架，这会儿有些犯困。她刚张嘴要打个哈欠，就听见门被人拉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顾先生，您走这边。”
刘导？
苏安一个哈欠没打完，嘴巴张着停在一个非常诡异又狼狈的姿态下，一时间这个哈欠打完也不是，收也不是。
苏安整个人有点犯懵。
“苏老师，你们应该都是老相识了。”刘导话里有话，却不挑破。
苏安怯怯的站了起来。
“顾衍身体才好，这里有安静点的包厢让他休息一下。”沈轻月从身后插了进来。
“有有有！这边，这边请”
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那群人跟着刘导的指引又往门外走去。苏安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松了口气，手里的耳机线也已经密密麻麻被攥成了一团。
她坐在拍摄棚里一直等到了两点半，也没见人来。她找场务问了导演在哪，准备自己去问问情况，等她七绕八绕终于在十二层找到那个房间时，她轻敲了敲门，发现门没关。
她小声询问：“导演，在吗？”
没人应，她推开了大门。
屋里亮堂安静，角落里卧躺着一个年轻男人，一本书盖住了他大半个脸，只露出熟睡的眼睛。
苏安乍一愣，准备出去。
眼尾扫到掉在地上的毛毯和那人单薄的西装，脚步顿住了。她轻手轻脚的调高了空调，又走到顾衍身边，蹲下，捡起了毛毯，合上了书。
毛毯轻轻盖在顾衍的身上，顾衍没有动作，苏安当他睡着了。
苏安慢慢把弯下的腰背放松下来，过了会儿又磨蹭着往里靠了靠，悄悄凑近顾衍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赶紧挪开。
她缓缓上移，鼻子将将挨上他的侧脸和耳朵，还剩下一点点的距离。
她像是在感受，又像是在索取，迷恋的沉溺在一个最熟悉的环境里，静静的感知着。
她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她在无人处的纠结和折腾，却不知她这些狼狈的沉迷和难以自控，都收在别人的视线里。
vcr的录制进行的很顺利，顾衍除了身上带着病气，其他都尽力配合。
录制的最后，导演让两个人拿着话筒对视着，互相告白。这题很简单，很多宣传片发糖都这么玩，不过就是“你爱我”，“我爱你”这类的工业糖精，发给cp粉们嗑。
顾衍闷着咳嗽了好几声，沈轻月递上水来，谴责道：
“你们得了啊，没看他还生着病吗？真把人当牲畜使啊。”
“最后一组，辛苦了。”
刘导谄媚的望向顾衍，顾衍喝了水，拍了拍沈轻月说：“没事。”
摄影机放好，准备就绪。
导演在前面说着话，四周的人都闭着嘴不出声。
苏安收回视线，低着头觉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心跳幅度这么大，有点怕人看出来。
“顾衍”苏安开了口，“你好点没有？”
问了句废话，顾衍依然淡淡，也没看她，只随口说了句：“没有。”
“还在吃药吗？”她继续问。
顾衍那边耐心好像刚才回答那句就给耗没了，这句明显不想答了，过了会儿才不冷不热的出了声：“嗯”。
苏安有点眼力见儿，她知道现在不该继续说话了，人不想理她，越说下去就会越难堪。
“顾老师，苏老师，准备了。”
苏安默默闭了嘴，安静的听着导演的指示。
临拍前，助理已经把手卡给他俩了，上面是一些腻歪的情话，顾衍看着手卡念道：
“只要一想到你，世界子明亮的光晕里倒退，一些我们以为永恒的，包括时间，都不堪一击”
什么玩意？
像是被这些肉麻的词烫了舌头似的，顾衍的眉头也皱的打了结。
苏安知道顾衍平时最讨厌文人身上的那股子酸腐劲儿，他喜欢打直球，这么肉麻的词别提让他念了，听了他都得捂耳朵。
所以她干脆不念手卡了，她只想让这场闹剧尽快结束。
苏安拿起话筒，盯着顾衍的眼睛，轻声回道：
“我爱你。”
助理想打断，却被刘导一把拉住了，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台上的顾衍愣了下，盯了她半晌才开口：
“再说一次。”
“我爱你。”
两个人对望着，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种浓烈到无法形容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让他们的心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
“再说一次。”
苏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垂下睫，忍了一秒，又开口道：
“我爱你。”
“再说一次。”顾衍坚持说。
“我爱你。”
“再说一次。”
两个人来来回回的问着，摄像头记录了他们故作镇定的情绪，泛红的眼眶，无法掩饰的哀伤。
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苏安率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的心脏在叫嚣着什么，她快要控制不住了。她赶紧别开脸，佯装镇定笑道：
“可以了吗？导演。”
顾衍沉默了半晌，目光才从她身上挪开。
苏安告白给顾衍的感觉是那么地不同，就好像俩人一瞬间回到七年前的机场，曾经他们在大庭广众下接吻的时候，也充满了热度和感情，就像现在这样。
对过去的怀念直冲心脏，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苏安也感觉到了，他甚至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他不相信苏安会绝情的选择离开。
等顾衍恢复了镇定，沈轻月扶着他往外走时，他看见了苏安的那辆车子，里面坐着张淮南。
顾衍也不气，反而低头笑了起来。
“顾衍！”苏安跟上来叫他。
顾衍没回头，脚步停了。
“你着急回去吗？”苏安问。
“干什么？”
“有时间吗？”苏安犹豫着上前，说：
“咱俩聊聊。”
顾衍淡淡看向窗外，回了个：“忙。”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再说吧。”顾衍像是不想聊这个，语气也不冷不热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苏安没有让他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这次不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开口。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叫了声：
“顾衍。”
顾衍离他两三步远，转过头看着她：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