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风洗尘
大雨初歇，青梧小区门口凹凸不平，低洼处闪烁着盈盈水光。
顾衍等苏安下了车后才跨下车，趁苏安哑着嗓子对马涛道谢时，将一包感冒药，发烧药一股脑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回去记得看好说明书再吃”
他想再多嘱咐些什么，但话到喉头又觉得多余。
他只好对怔愣的苏安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车门，想要坐回去，不想却被苏安叫住了。
“顾衍～”
顾衍顿了顿，回头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苏安跑上前，带着点不平稳的喘息，眼睛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盯着顾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谢谢你。我现在钱不够，不过等我攒够了，会还给你的，你要不给我一个联系地址或者账户，我到时候一定把钱打给你。”
她的眼中盛满了期待与真诚，一如年少时期的苏安。
只是当时的她不会跟他分彼此，什么都要计算的如此清楚。
顾衍面色阴沉，打开车门：
“不用了，这点钱我打发乞丐都嫌少了，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白色的帕拉梅拉绝尘而去，车尾的白烟飘渺四散开来，苏安提着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车内顾衍的目光从后视镜转移回来，盯着前方道路，沉默着思索着什么。
马涛见他面色阴沉，想要劝上两句：
“怎么？见旧情人过的不好，不开心？”
顾衍懒得理他。
“不是吧，按说前任过得不好，最开心的应该是你吧，怎么瞧着不像那么回事？我的顾大少，顾医生，这么多年了，你该不会是对她还余情未了吧？”
“你给我死一边去。”
顾衍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哎哎哎，顾医生，说真的，你跟我说说，你上一次打啵是多久之前，你在国外这么些年，让哥们也关心关心你的私生活啊，说说，说说～”
要不是看他还在开车，顾衍真的要将他从沙发上拖下来暴揍一顿。
“哎呀，你说说嘛～”
顾衍生平有三大不能忍受。
一是顾总突然的关心。二是王姐的唠叨。三就是马涛的突然发骚。
这人撒娇随口拈来，浪的无边无际。
要不是发小，他都要怀疑马涛到底是不是个直的。
顾衍真心希望他赶紧闭嘴，只能说了实话：
“七年。”
“我艹，不是吧！”
马涛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车身也随着他的声浪颠了一颠。
“啧～”顾衍很不满意的皱了皱眉。
“你都奔三的人了，平时都是怎么解决的，顾医生？”
真是没完没了，顾衍烦躁的挠了挠头，然后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拍在了操作台上，阴鸷的瞪向马涛的眼睛。
马涛看了看那双手修长匀称，小手指上的银圈在空寂的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光，他默默吞咽下口水，实实在在的赞了一句：
“牛皮。”
车子缓缓驶停，今夜三五兄弟在酒吧为顾衍回国接风洗尘。
音乐和辣妹都被隔绝在包厢的外面，这一行人窝在包厢里，啤酒搬了四五箱，各类洋的，白的，红的全都摆上桌台。
顾衍被推进来后，已经被一群人瞎闹了一阵。
此时正喝着啤酒，看着马涛围着一群妹子要微信，而他则悠闲的窝子沙发里跟许久不见的刚子边喝边聊。
“哎，这次不走了吧？你看哥们这酒吧够红火，实在找不到工作，来我这站台，就你这姿色，绝够养活的起自己了。”
刚子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为人正直仗义。
当年顾衍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街边不成气候的古惑仔，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说要带顾衍混虽是玩笑话，但这话却被兰笙指着鼻子嘲笑了半天。
“你知道人家顾衍在国外上的什么大学吗？光一年学费抵你十个酒吧不止，你还让他到你来站台，哈哈哈，刚子，我说别天天就知道赚钱，你这也是一脚踏进上流社会的人了，多读点书啊，没坏处。”
“滚你n的，我又不是不知道顾公子财大气粗，我只是表表心意罢了，这家伙刚受完情伤，脆弱的小心灵，不得兄弟们好好呵护呵护，来，顾顾，哥哥给你暖暖～”
酒劲一上头就要闹腾，顾衍笑骂了一声，对着刚子敞开的怀抱踢了一脚，才把这群流氓吓唬走了。
“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别人不说，就说兰笙，你都这么大的腕了，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把脸遮一遮，这万一被狗仔拍了，一屋子男男女女，明天又是新热搜。”
顾衍从烟盒中磕出一只烟，自顾自的点了：
“对了，你都在热搜上挂了几天了，这天天只要点开新闻app，全tm是你这张老脸，我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喘息一下，真是看的够够的。”
“杀人诛心啊顾衍！你知道现在出门多少富婆就为了看我一眼，跟我吃顿饭，一掷千金都不一定能排上档期。你倒好，让你们白看，还矫情，你知道吗，就为了给你接风，我连我们家兔兔的约会都没去，别tm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哦～兔兔～是哪个兔兔？”
烟雾缭绕模糊了顾衍挂满笑意的眼眸，他今日存心找兰笙逗闷子，谁让这么些人里，就他一个早早脱了单。
“还能哪个？不就是高中那个苏安的同桌”
喧闹的包厢霎时安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一脸愕然的望着顾衍。
嘴边的烟很快就烧到头了，顾衍将烟头狠狠的按在玻璃桌上，留下焦黑色的烟丝。
他嘴角依然挂着笑，神色如常问：
“你说的是许幼宜？”
“啊。对啊，”兰笙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咕噜咕噜灌下半瓶：
“你不会怪我吧，毕竟当时苏安她们那事办的确实不地道，不然你也不能在伦敦一呆就是七年我也想跟她分手来着，但你没见到那女人死缠烂打，靠，我简直是服了”
“呵，别傻了。没分才是对的。”
顾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凌晨两点，包厢里躺平了一圈。
还醒着的就剩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