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杀意
就这样,纪洇与秦树各怀心思,却又心知肚明的口头约定达成了。
只有昏迷的萧宫台不知道。
当他醒来的时候,看见纪洇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安静看书,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纪洇看见他醒来,便放下书,轻声问道:“王爷可好些了?”
萧宫台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
纪洇也不介意,起身去将桌上备好的汤药端了过来。
她用汤匙搅着褐色的药汁:“王爷昏迷时,不便服药,现在王爷已醒,便能服药了,这样伤也好得快些。”
说完话,药也醒得差不多了,纪洇便递给了萧宫台。
萧宫台没有去接,而是直勾勾盯着纪洇,漆黑的眸子像是上好的黑曜石一般,美得蛊人心魄。
纪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慢慢将手收了回来:“王爷为何这般盯着民女?”
“怎么留下了?”
他问。
因为他伤好了,才能快点离开荆州。
纪洇当然不可能将心里话说出来,平白惹他生气,否则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爷那时满身是血地倒在民女怀里,民女实是被吓到了。”
这是纪洇的实话。
萧宫台敛眸:“所以你想确认本王醒来无事,便觉得不会被追责,然后便能心安理得离开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
纪洇当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便是秦树不提,她自己也会留下的……
却没想到秦树倒无意间,透露了一条更重要的信息。
不亏。
纪洇没有说话,萧宫台便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缓缓坐起身体,背靠着床柱,单腿曲起,手臂随意搭在膝上,表情冷淡:“本王已经无事了,你可以走了。”
若是平时,纪洇听到这话,早就走了。
但现在不行。
“让民女侍疾吧,王爷的伤一直不好,民女于心不安。”
萧宫台捻了捻手指,眸光锐利地看她:“不安什么?”
纪洇不答,而是再次将药递向他:“药凉了,王爷还是先服药吧。”
他低眸看了一眼药汁,扯了扯唇角,还说侍疾,连最起码都喂药都不懂吗?
纪洇见他抬起手,以为他是接药,谁知道快触到碗边时,他手指一转,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进了怀里。
药碗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药汁也溅洒了一地。
她慌忙就要起身,萧宫台手掌不轻不重地摁在她背上,便叫她动弹不得。
修长的手指随意勾起她的发丝,嗓音慵懒:“本王问你,不安什么?”
纪洇不再挣扎,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听秦大人说,王爷本该安心养伤才是,不该如此频繁活动外出,民女自知低微,实在不值王爷费心,若是因为民女,王爷出了事,民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哦?秦树就没有告诉你,待本王伤好,便要立即返回边关?”
说着,他的手掌再次覆上她的后颈,粗粝的指尖轻轻摸索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
仿佛只要她答错一字,或叫他不满,便会立刻扼杀。
果然。
她能想到的,萧宫台怎么会想不到呢?
纪洇心脏狂跳,只觉得头皮都快炸开了,她攥紧手,指甲掐进了肉里,感觉到了疼痛,才冷静下来。
“怎么想是王爷的事,王爷若觉得民女心中有异,民女也无从辩解,王爷只要安心养伤,若觉得民女在您跟前晃悠,觉得厌烦,民女离开便是。”
萧宫台低眸看她,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倒是冷静得很。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性沉稳。
这时,竟连他也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罢了。
左不过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由着她闹吧。
这时守在屋外听见动静的秦树推门而入,便看见纪洇陷在萧宫台怀里,被他手臂拥着的画面。
他连忙垂下眼睛,恭敬道:“王爷恕罪,属下这就退下。”
萧宫台却忽然发了话:“去再备一碗药来。”
秦树顿了顿,随后道:“是。”
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子。
被人看到这一幕,纪洇只觉得脸都丢尽了,她忍着羞恼:“还请王爷放开,民女毕竟还未出阁,这样到底是不合规矩的。”
纪洇在现代时只觉得古代男女大防思想是封建糟粕,现在她竟也需要这糟粕才能保护自己了。
萧宫台挑眉,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还是将她放开了。
纪洇松了口气,连忙坐起了身。
这时门外传来了秦树的声音:“王爷,药已经备好了。”
之前萧宫台昏迷时,这药就不好喂,费了一碗又一碗才能勉强灌点进去,所以每次熬药,秦树都会多备几碗,以备不时之需。
萧宫台淡淡道:“进来。”
秦树这才推门进来,放下药后,一刻也不敢多留,便离开了,顺手也将门带上了。
萧宫台看了一眼纪洇,纪洇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桌边端起了药,还是温的,入口刚刚好。
“王爷用药吧。”
萧宫台看着面前的药碗,垂下眸子,揉了揉眉眼,声音平缓:“你便是这般侍疾的?”
纪洇蹙眉,那她要如何侍疾?
上回苏歧受伤,该服药时可一点也不含糊,一饮而尽,痛快干脆。
到了萧宫台这里,怎么就变得如此麻烦?
“你在想什么?”
注意到她的走神,萧宫台声音沉了下来。
纪洇道:“民女只是想,该如何做才能叫王爷满意。”
自然是任他予取予求。
不过他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萧宫台眼神暗了暗,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纪洇走近了些,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把玩着她的手指,语气平淡自然:“本王身体不适,便只好辛苦你喂本王吃药了。”
纪洇:“……”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萧宫台只靠着床柱,面容倦懒,不急不躁,耐心地等待着她的服侍。
最后萧宫台自然是如愿以偿。
喂药的时候,他倒是安分了许多,没再提什么意见折腾她。
最后一勺药喂进他嘴里,纪洇肩膀一松,正要松口气的时候,萧宫台忽然拉过她,纪洇来不及反应,他便堵住了她的唇,苦涩的药汁悉数全部灌进了她嘴里。
逼迫着她全部咽下后,萧宫台又吻了她好一会儿,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那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走……
纪洇又惊又怒,抗拒地去推他,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萧宫台痛苦地闷哼一声,控制她的力气松懈下来。
她趁机用力推开他,连忙攥紧衣领起身,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余光瞥见桌上用来剪纱布的剪子,纪洇闭了闭眼,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杀意。
她看也不看他,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