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欧阳疏娴
“不要——！”
美琪突然尖声大叫，双手高高举向天花板，如同一只逆弓着背的虾子般弹了一下。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书音还处在混乱中，而这时美琪已经脱力地垂下双手，宛如死尸般动也不动。
宋珩一言不发，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快步走出病房。
“喂。”
书音赶紧跟着宋珩走出门外。
宋珩走出去后随即靠向走廊墙壁，压住左额和左眼。
他的呼吸非常急促，肩膀痛苦地上下起伏。
“你没事吧？”
书音靠近宋珩，想看看他的脸庞。
然而，宋珩却急忙重整姿势、迈步而去，似乎不想让书音看见他的脸。
他的手依然压着左额和左眼。
“怎么了，会痛吗？”书音追上前去。
“不会。”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看一下医生吧。”
“不用了，别烦我！”宋珩回头狠狠地说道。
他怒目圆睁地瞪着书音，额头直冒冷汗。
“你、你怎么了……？”
书音看着宋珩那双苦涩不已的眼眸说道。
“说了也是白说。”
“不说说看怎么知道？”
“你问的太多了。”
宋珩快步走开，想逃离书音的追问。
“诶，你也该稍微解释一下吧？”
书音一边抱怨，一边三步并做两步地跟在宋珩后头。
“你在病房里看到了什么？”
书音搭上电梯，再度对宋珩丢出疑问。
然而，宋珩依然闷不吭声。
他躺在电梯的墙上，盘着胳膊面露不悦。
真是的——
“告诉我又不会少一块肉，是你说要我跟你一起去的。”
“我已经后悔了。”
宋珩搔了搔头，终于打算娓娓道来。
“你朋友被女鬼缠上了，她恐怕跟我们差不多岁数……不过当然是指在世时的岁数，她的发长及肩，眼睛下面有颗黑痣。”
“然后呢？”
“很暗。黑漆漆的房间……好窄……水滴声……饥饿……沉重的空气……痛苦……恐惧……恐惧……恐惧……”
“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有那么好懂，我还需要这么辛苦吗？你也该帮忙想一下吧。”
“不要把我说得跟白痴一样。”
“我说错了吗？”
电梯到达一楼，宋珩再度快步离去。
而书音也再度三步并做两步地跟在宋珩后头。
秋天的夕阳有一种独特的色彩，整片天空仿佛覆盖着一面鲜艳的彩绘玻璃。
刚离开医院的书音和宋珩抵达车站时，前方围了一道人墙。
现在确实是尖峰时间，但这次的情况明显和以往不同。
检票口挤满了进不了地铁站站台的人潮。
马路上停了辆救护车，上头的医护人员正要下车抢救。
通报电车行驶状况的led跑马灯上面写着：有旅客发生意外，上下行列车皆暂停行驶。
“本站有旅客发生意外，现在所有列车皆暂停行驶！请各位旅客暂时移动到检票口外，以利站方进行相关处理。”
站员大声地呐喊道。赶时间的人和看热闹的人挤成一团，在原地互相推挤。
“有人发生意外？”
“我看了也知道。”
宋珩盘着胳膊说道。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
“啊！高胜老师。”
书音在人潮中看到了熟悉的脸孔，不自觉脱口而出。
“高胜老师？”
“他是实验课的老师，等我一下。”
书音穿越人潮，朝着高胜走去。
“高胜老师。”
她跌跌撞撞地一路走来，总算来到了老师身旁。
听到书音的叫唤，高胜这才认出书音，“喔——”地松了口气。
他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乍看是个白面书生，但肩膀宽阔、体格健壮，穿起西装相当好看。
干干净净的他，给人一种清爽的印象。
温和的言谈和平易近人的个性，使他受到女学生狂热的喜爱。
“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书音的疑问，高胜的视线游移不定，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开了口。
“欧阳同学跳到了铁轨上……”
“欧阳……是指疏娴吗？”
高胜点了点头。
“跳到铁轨上，该不会……”
书音的心脏怦咚地震了一下，喉咙变得越来越干。
真不敢相信——
“是自杀。”
“怎么会……”
她的朋友一一被卷进了灾难中，而且他们正是去鬼屋探险的那两人。
“我也不敢相信，她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高胜满面愁容地说道。
“老师，这不是您的责任。”
“书音，欧阳有没有跟你提到些什么？”
书音摇了摇头。反正就算说了，高胜也不会相信。
现场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
正当两人一阵尴尬时，站员唤住了高胜，于是他便朝着站长室走去。
“出了什么事？”
不知不觉间，宋珩已经站到她的身边。
“疏娴自杀了……”
说出了“自杀”两个字，书音这才真切领悟到事情的严重性。
昨天跟疏娴通电话时，她完全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
“疏娴是去鬼屋探险的那三人之一？”
书音点点头。她的双脚发颤，几乎就要瘫软倒下。
“劝你们最好也快去找找失踪的那个人。”
宋珩搔着头发说道。
“昨天大家都还好好的，没想到到了今天……”
书音哽住了喉咙，中途便再也说不出话。
“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自杀——”
宋珩笔直地望向车站剪票口说道。
这句话太过突兀，听得书音目瞪口呆。
他并不是自杀——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吗？”
宋珩将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垂着眼迈出脚步。
“会不会是缠上美琪那个恶灵干的好事——”
书音追着宋珩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那个缠上你朋友的灵魂，其实感到相当地害怕，她并没有恶意。”
“害怕……恶意……？”
“自个儿想想吧。”
这人怎么这样——
“我就是想不出来才问你呀。”
宋珩忽然停下脚步。书音本以为他会破口大骂，结果并没有。
“这些事情，恐怕跟活人脱不了关系。”
宋珩仰望着夕阳西下、飘浮着卷云的天空，宋珩此时心里觉得，这些事肯定跟活人脱不了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就是要调查这件事。”
“喔……”
“今天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明天再继续。”
宋珩下了个任务给书音，要她回去列出行踪不明的言抒可能出现的地点，接着便迳自宣告就地解散。
书音上完上午的课后，便依约在午后造访宋珩的秘密基地。
时间才刚过中午，宋珩却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情。
“早安。”
书音边向宋珩打招呼，边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