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神之怒
每个丹木果只有拇指大小，根本不像果子，反而像玉石。丹木树枝摇晃着，片刻之间，五个丹木果竟然被棕色的树枝串成一个手环，特别精致小巧。
赵蕲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是戏法？他已经接受了树能表达情绪能动的设定，但面前的这种……跟小说里描述的妖法，也太像了吧。
“收下吧。”
涛把那串五色丹木果拿了过来，塞到赵蕲的手里。
五色丹木果能够辟万邪辟毒虫，对赵蕲来说，还算是个防身的好东西。山海界之中有许多天生的秘宝，赵蕲都能用得上，要是遇上了，他也能夺过来给他用用。
“那你是同意我刚刚说的话了？”
柔软的树枝在赵蕲面前点了点头，赵蕲笑了起来。涛把那串丹木果套进他的手腕里，赵蕲把他颠了颠，指向雨中茫然的一片。
“涛，害怕吗？”
涛摇着头，眼神中似乎还有点轻蔑，特别地像个大人。
连小孩都不害怕，他又有什么害怕的呢？等到回去之后，说不定能把这些绚丽神奇的事说给院长爷爷听呢。
涛盯着赵蕲脖子上露出的一点点白色，陷入了沉思。
……
皮毛、食物都有了，甚至连武器……他也有了一把小骨刀，赵蕲有点满意。涛看到他这个傻
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大泽海，好像离这里很远呢，用脚走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
“路上应该有更多食物吧？没事，有你赵哥在呢，别担心！”
赵蕲搓了搓手，把几块耳鼠皮在手中翻开，时不时又比划下小孩的身体，暂时没有绳子，只能用草绳代替，将那些耳鼠皮用锋利的骨刀钻开小孔，再将草绳穿入，能把耳鼠皮毛给缝起来。
袖子太难做了，但要做个无袖的褂子和兽皮裙，还是能的。赵蕲手上鼓捣个不停，涛朝着外面张望，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来。
明明很轻松的工作，没有一会，赵蕲就满头大汗，连衣服也给打湿了。他擦了擦汗，望向外面的瓢泼大雨。
“怎么下着雨还这么热？”
涛摇了摇头，走到洞口看了看，天上乌云密布，雨势也一点不像要减小的样子。下这么大的雨……
“好了！涛，快来试试！”
没硝过的皮毛没有那么柔软，但好在耳鼠本身的皮子底子好，就这么穿，也不会觉得扎人。见涛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他拍了拍小孩的头：
“穿上就不会感冒了，还能挡挡雨，多好看。穿上肯定很帅！”
涛这才正眼瞧这两件衣服，赵蕲被他这嫌弃的眼神打败了，捏了捏他的脸蛋。套上两件衣服，更像个小女孩了……特别是这长头发、灰白裙子，活脱脱一个软萌小姑娘。
赵蕲被自己的联想弄得哈哈大笑，涛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用眼神说，不好看的话我就不穿了。
“好看好看！”赵蕲拿起剩下的草绳，把小孩的头发给绑了起来，这个小马尾，更像小女孩了。涛看出了赵蕲眼里的戏谑，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吃过了耳鼠肉，山洞里便渐渐安静了下来。涛最后望了望那外面漆黑的天，身边的赵蕲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在这闷热的空气中，睡意也很快袭击了他。
……
赵蕲是被惊醒的，耳边一声炸响，惊天动地，他看见那辆车朝着两个叔叔飞驰而去，不要——
“不要啊！”
刚巧外面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洞里。赵蕲大口喘着粗气，火堆不知何时熄灭了，还有一点点红，外面的雷声和雨声，交织缠绕，身边一片湿气。
“不要——不要——”
小孩惊恐地小声叫着，浑身都在发抖，连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不知道在梦里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外面又是一道闪电，照清楚涛紧皱的眉头，和满脸的汗水。赵蕲叹了口气，他将小孩从地上抱起来，轻拍他的背部。
“涛，快醒醒，涛，你做噩梦了。”
涛浑身的颤抖停止了，他空荡荡地等着一双黑眼睛，看向赵蕲，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轰隆——”
炸雷一声，怀里的小孩抖得像狂风中的树枝，嘴巴也紧紧咬着，眼睛瞪得贼大。
赵蕲赶紧将小孩的耳朵捂住，把他按到胸口，不去看外面的雷。
“不怕不怕，不怕不怕，涛这么勇敢坚强，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你呢。”
“知道吗？我家乡的人都相信，梦是反的，梦是假的。你梦见了坏事，说明你要在生活里遇到好事了。”
赵蕲哄起小孩来，有点熟练，他的声音又温柔又慢，渐渐地，涛回了神。感受到赵蕲咚咚的心跳，外面又是一声雷响，涛拱了拱脖子，简直想要钻得再深一点。
他也不知道怎么……竟然在赵蕲面前出了这样的丑……他尴尬地连尾巴都要卷起来了。好在这时候，赵蕲忽然间把他放下，走到洞外。
“啊？怎么这么大的雨啊？！”
赵蕲站在洞口说的话，就被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但他的表情还是很震惊的。
这个山洞处在斜坡的位置，地势算得上高，可现在，雨水已经淹到了洞口，面前简直成了一块小小的池塘。如果雨水继续下，那过不了多久，山洞也要被淹了。
可那倾盆的大雨，轰隆隆的雷声，看起来还要下好大的雨。赵蕲当机立断，扭头就喊涛收拾东西：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水淹进来，那我们无处可走！”
外面都成了水塘，不知道深浅，一个不小心都会被淹死……更何况，赵蕲焦虑了起来，他还在担心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雨，一旦这座山东南方向的河水，爆发了山洪。
那估计整个部落都可能被殃及！
“先把食物包起来。”食物就是丹木果和山药，赵蕲包了一包，剩下的实在不行，干脆扔到地上，直接让小孩穿好衣服和蓑衣，把人抱起来。
“我们到丹木林里去躲躲。”
涛沉默地看着外面的雨……这么大的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山神之怒……很快就要来了。
赵蕲的动作很快，山洞里也没有多余的要打包的东西，他抱着小孩，冲出山洞，茫茫的大雨打在草帽上，跟不停地掉砖头是一个效果了。
好一会，赵蕲才找准方向，水已经漫过了他的小腿，还在不停地上涨着。大雨之中，到处都都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
赵蕲往上望了望，又看向部落里的其他山洞的方向。涛知道他在犹豫，赶紧开口道：
“快点去丹木林！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蕲，山神之怒来了的话，你会被冲走的！”
赵蕲没有怎么听清小孩的话，但从他的表情里明白了，他用草绳将两人的手捆了起来，一边捆一边往下走去。每走一步，水都深意寸。
“等会一定要抓紧我！如果遇到水潭，千万不能松手！”
赵蕲大喊着说完这话，他看向部落那边，果然已经有人发觉了，他一喜朝着那些人挥手：
“喂——赶紧上山去！有可能会有洪水！”
风已经淋得全身湿透，他正在清点着人数，看到赵蕲，脸上一喜：
“赵蕲！你来了！能不能带我们上山去！”
偏偏这水又深，雨又大，双方都没怎么听清楚说话，光看到对方在那喊了。
“轰隆隆——”
雷声响起，女人尖叫起来，小孩也哭喊着，世界变得更加嘈杂，风的呼喊也夹在其中。天空中一道闪电，从部落那边小乌忽然跑了过来。
说是跑也不太对，他几乎是游的，水已经漫过了半身，他神色慌张，嗓音尖破天际，连站在最远处的赵蕲都听到了他的呐喊：
“丹水涨水了！山神，山神之怒来了！快跑啊——”
人群混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尖叫和慌乱的喊叫，雨声无孔不入，赵蕲也被水和人推着往前走。
他手上提着的丹木果扑通一下全掉水里了，根本也没时间捡。他稍稍一回头，就看到从那边山崖上，轰轰烈烈而来的山洪！
汹涌着咆哮着，犹如一头巨兽，在他们的身后追赶！
风背上背着个老人，正在努力地游过来，可偏偏水暴涨，水中无数杂物，眼见着他就要被木桩撞开，跟着洪水被冲走。
赵蕲转了过去，他抓住了风的手。山洪马上就要追上来了，赵蕲嘶吼着，要把风给抓住。
“赵蕲，快走啊！山神之怒来了！”
“啊——风！快点用力啊！”
无数的杂物撞上来，冲到他们的手臂上，几乎要把那链接给弄断。可赵蕲咬牙坚持着，他身上的涛，在不知不觉间滑落。
“啊——”
风找到了一个着力地，他脚在下面一蹬，整个人背着老人，站了起来，赶紧借着赵蕲的力量就要往前跑。
正是这一刻，山洪也近在咫尺，可赵蕲身上的涛，也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
猛烈的水力冲击，涛惊慌失色地伸出小手，只是一瞬间，就已经离他们有点距离了。
“赵蕲！”
“涛！”
赵蕲想要转头回去，却见后面的风一扭头，堪堪将涛给抓住，一边啊啊大喊着，一遍将他从水里捞起来，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