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耳鼠
赵蕲他们远远地停住脚步，就能看到隐约有几个人在山洞门口，凑在一起，还有的就在不远处，站在树下像是在往山洞的方向眺望。
“喂！你们在干嘛啊？”
赵蕲大声地喊了一声，他们走近了一些，这下看清楚了在山洞口或旁边的，大多都是女性，也有几个猎人。
见到他来了，纷纷对视，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还没等到赵蕲和涛走到山洞跟前，原本在山洞口的人都散去了，只有杂乱的脚印留在那儿。
“这……”
走到山洞了，他才发现，门口堆放着一些食物，有果子、肉、山药……虽然看起来不是特别新鲜，但应该是这些人存起来的食物……为什么要送给自己？
“丹木果是很珍贵的。”
虽然对赵蕲来说丹木果是那么容易取得，但部落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得到过一颗完整的丹木果。他们能拿到的，顶多就是树下腐烂的果实。
赵蕲噢了一声，他把手上的果实都放在地上，他取下小孩的蓑衣才发现他身上还有污渍：
“行啊，小皮猴，就那么一会功夫，你到底去哪玩了？我去问风要一些干草，帮你补起来。”
“赵蕲，我想出去……玩一会。”
外面还亮着，临近傍晚雨也变小了，他们确实也忙了一天，赵蕲点点头，叮嘱小孩要早点回来。
赵蕲把草帽扣在涛的头上，披上蓑衣就走了。
那顶草帽，是被赵蕲戴过的，有一点点属于他的味道。这点味道人是几乎闻不到的，但涛却能闻得一清二楚。他把草帽取了下来，仔细闻了闻，很快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将草帽扔到一边，往外面跑去了。
赵蕲又把带来的丹木果拿去给了风，风承诺会为他准备一些他们有的物资，编好了蓑衣，天都擦黑了，赵蕲才回来。
可涛却还没回来，赵蕲把山药扔到火里，坐到山洞口考虑着出行要有的东西。食物有了丹木果，几天内找不到食物都能解决，可是……他们该去哪里呢？
刚刚在和风、明的交谈中，赵蕲才了解到这个被称为山海大陆的地方，山水无数，他们去哪里呢？这个世界还能给他多少惊喜和惊吓？
赵蕲摩挲着那鲜红的丹木果，心里有一点茫然，不知道院长爷爷和叔叔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想他呢？
他忍不住将胸口吊着的白泽角拿出来，白泽角在黄昏中闪着温润的光泽。白泽，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能回去呢？拯救世界？赵蕲看了看自己满是细小伤痕的手和脚，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已经够艰难了哟。
要出远门的话，还得找个趁手点的武器……
“赵蕲！”
小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在一片昏暗茫然中，一个瘦弱的小孩手上抓着几条皮毛，目光热烈地看向他。见识过被他怒瞪、敌对的时候，就觉得这种热情，十分珍贵。
赵蕲心里那点忧郁被冲得一干二净，他哈哈地笑起来：
“涛！你手里抓的是什么东西啊！”
“啧，你怎么都不戴草帽出去？到时候淋了雨，会生病会长虫。”
涛跟没听到后面的话一样，走到赵蕲的跟前，把湿漉漉的头发一甩，把手里几只动物举得高高的。
“耳鼠。”
峚山实在算不上资源丰富，有皮毛的动物更是少之又少。加上他又回去找丹木打了一架，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些耳鼠抓得轻松，肉也挺美味的。是他以前，从来都抓不到的兽类。
“耳鼠……我去，这什么奇形怪状的，老鼠？兔子？”
不怪赵蕲发出疑惑，这几只小东西，长着兔子头、鹿耳朵，老鼠身子，眨巴着黑豆眼，垂着大尾巴，不知道多可怜。
“耳鼠，应该很好吃。”
涛把三只耳鼠扔到地上，它们瑟瑟发抖，缓缓在地上爬动着。赵蕲抓起来一只想要仔细看看，谁知道这耳鼠在地上挺乖的，一被他抓起来，就在他的手里挣扎，一个扭动就从手中滑落。
只见它动作迅速地尾巴一甩，竟然像炸开了一样，在山洞里飞了起来，赵蕲惊得目瞪口呆……竟然还会飞！
让人更吃惊的是，涛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和技巧，整个人矫健得就像只猎豹，三两步爬上山洞岩壁，手在空中一伸，脚一蹬，就是一个空翻直接闻闻落地。耳鼠被他掐在手中，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看着涛手上抓着一只，脚底下踩着两只，小小的身体竟然有如此巨大的能量……涛还目光灼灼地看向赵蕲，赵蕲呆滞地朝着他竖起一个拇指：
“厉害！太厉害了！耳鼠也好厉害啊，竟然会飞。”
“呜汪！”
被抓在涛手里的耳鼠，发出一声喊叫，竟然还是狗叫。
赵蕲揉了揉脸，这耳鼠怎么吃？
涛手脚利落地将耳鼠扔到地上，他从身后掏出来一条动物的骨头，有一头特别锋利，眼见着那骨刀就要落到耳鼠的身上，赵蕲喊了声等等。
虽然这动物长得有点魔幻，但涛花心思抓住它们又带回来，哪能让小孩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干了呢？他接过骨刀，提溜上三只耳鼠，到洞外面宰杀去了。
别看耳鼠小小的，一整张皮毛剥下来，又厚又软，特别是尾巴那一块，三块皮毛连在一起，都能给小孩做个小皮夹克了。处理好了内脏，赵蕲又到林子里摘了些紫苏，这期间，涛就乖乖地坐在旁边看赵蕲做饭。
“耳鼠这么难抓，辛苦你了，我用皮毛给你做个衣服好不好？”
“才不难抓。”涛低头看向外面落个不停的雨，好一会才道，“昨天，你不是说想要换的衣服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抓。”
小孩还努力看向外面，像是不太好意思面对他。赵蕲却满是惊喜，他站起来抱了抱坐在那儿的小孩，兴高采烈地道：
“谢谢你！涛！”
“谢什么……”
涛还没感受到片刻被拥抱的感觉，身上就是一松，对方已经站了起来，到山洞里去拿丹木果了。哼，凡人，这感谢的也太随便了！
“保证给你烤一只香喷喷的耳鼠！特别香！”赵蕲把三只耳鼠架到火上，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好想吃盐啊。”
“不如我们先去海边吧？海边肯定有盐。行么？”
“好。”
涛心中一动，海边么……那可是他上辈子葬身的地方。
赵蕲不知道小孩低头在看什么，他专注地看着火上的三只耳鼠，在恰当的时机将耳鼠翻动着，紫苏特有的香味和肉味混合在一起，加上逐渐金黄的表皮，勾动着人的食欲。
一滴油脂从耳鼠中滴了下来，在山洞里掀起新的嗅觉享受，赵蕲把耳鼠翻动一边，直至两边都烤得微微焦了，用细长的木棍都能轻松插进去，里面的肉也烤熟了。
“来吧，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赵蕲嘿嘿傻笑起来，涛看着他撕开丹木果，心中有点疑惑。赵蕲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鲜红的汁液便从丹木果肉中流出，滴到耳鼠肉上，鲜甜的果汁触碰到灼热焦脆的外皮，起着神奇无比的反应，为它在人类味蕾中的绽放做着准备。
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从没见过人把果子和烤肉弄在一起吃的，可赵蕲还是那副快活样子，趁着火候就立刻将耳鼠拿了起来，要递给他。
“快试试！很好吃的！”
赵蕲的眼睛很亮，又笑起来，简直让涛没法说出那拒绝的话。他把心一横，这么多年他吃过多少恶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还在乎好不好吃？
“好——”
赵蕲完全没有注意到涛的纠结，他已经吞咽起了口水，没办法，也有这么几天没吃到肉了。
他咬了一口，这是和之前的野猪肉，完全不一样的口感。更嫩更香更鲜甜！那一刻在味蕾盘旋的是肉与果汁的完美融合，一口又一口，赵蕲根本舍不得放下，每一点肉都被啃了个干净。
“太好吃了！感动啊，我的手艺进步了！”
涛见赵蕲这模样，这才默默地尝了一口，随后就被耳鼠肉的口感给惊艳到了，确实能称得上是一种美味。
三只耳鼠加上烧好的山药，又额外分吃了个丹木果，赵蕲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摸摸自己的肚子靠在墙上。
明明涛吃的都跟他差不多了，偏偏连小肚子都没鼓起来，还多吃了个丹木果，也没见他多撑的样子。赵蕲忍不住伸出了魔爪，摸了摸他的肚子：
“难不成你的肚子里有个无底洞，吃什么都不见饱？”
涛没说话，只觉得赵蕲这样摸着很是舒服，舒服到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尾巴，甚至有一种想要变出原型，让赵蕲顺着他的皮毛摸摸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抑制住了那冲动，赵蕲如果知道了他是谁……一定会把他赶走吧。赶走就吃不了这美味了，先就这么呆着吧。
赵蕲拿起了地上那兽皮，没有多少工具，他只能借着火光，用骨刀将粘连的皮肉脂肪给刮掉，如果要让兽皮柔软，还得硝皮。这世界的工具太简陋了！太怀念现代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