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雪

    “因为这样，要暂时给孩子们放几天的假了，刚好最近天气比较冷，让孩子们在家里休息几天别出来免得着凉。”

    “那就拜托村长了。”

    宫锦对着离去的老人鞠了个躬，等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后，他才缓缓阖上大门。

    转过身，他走出屋檐下，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到了他的肩上。

    宫锦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刹那之间，无数细小的雪白自空中飘落，感觉到有冰晶落在睫毛上，他眨了眨眼，不论看过多少次的下雪，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

    飞舞的雪屑越过苍青色的衣袖，宫锦低下头，看着冰雪消融在温暖的掌心之中，他轻轻的握起拳头，像是要挽留已经消失的东西。

    在原地站好一阵子，宫锦安静的注视着自己的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仿佛有所感应，宫锦突然抬头看向角落的窗户。

    他对上了一双深棕色的双眼。

    比想像中的琥珀色更加深沉的暗棕色双瞳，此时正默不作声的盯着院子里的自己。

    虽然那个人的白衣映着温暖的烛火，却异样的衬托出他苍白的脸色和毫无温度的表情。

    死气沉沉。

    就和在河边见到第一眼时的印象一样，宫锦在他的身上看不见任何的生命力。

    就好像有什么跟他不为人知的过去一起殉葬了一样。

    宫锦松开了拳头，对着眼前的人露出了笑容。

    “你醒啦？”

    宫锦端起已经完全凉透的汤药，看向坐在床上的男人。

    这个人自从早上和宫锦在院子里对视以来，一直维持着挺直腰杆坐在床上的动作，像一个雕像一样安静的望着窗外，不论和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宫锦看着眼前人的侧脸，漂亮的深棕色眼珠里倒映着明亮的雪景，高挺的鼻梁和小巧的下颌线是个不会让人错认成女人，却十分精致的长相。

    即使宫锦用这样毫不掩饰的眼神打量着他，这个人也毫无反应，也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在意。

    和这样好看的人共处一室，宫锦却觉得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横亘在两个人之间。

    他像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狭窄的世界，而宫锦此刻看不见可以进入的开口，无从得知里面是怎样的一番风景。虽然看不见，但宫锦隐约感觉得到，那不会是多么令人愉快的地方。

    宫锦想让这个人躺下来，他的肩膀和肋骨都有伤，而且打开的窗子对于他的衣着来说过于寒冷了，比起一直这样端坐着，躺下才能帮助复元，但宫锦看着眼前如同时间停止一般的男人，一时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说实话，上次感受生命威胁的余韵仍让他有些后怕，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不过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在附近最热闹的镇子会看到的所谓的江湖人士，贸然靠近这样状态不对的剑客，宫锦还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的。

    踌躇了一会儿，宫锦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办法。

    男人的眼角出现了缓缓靠近的苍青色身影，他却毫无反应，即使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他也不眨一下眼睛。

    赭红色的衣袖在抖开时带起了一阵微风，轻轻晃动了他脸侧的发丝，和飘起的浏海一起落下的外衣温暖的罩住了他冰凉的肩膀。

    低沉的嗓音在仿佛没有知觉的男人耳边响起。

    “觉得累的时候就躺下吧，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