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戌时一刻-普德寺

    戌时一刻，普德寺。

    唐蒜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她的傀儡叫圆子。

    唐门有两绝，一是暗器，二是傀儡，没人知道唐门的傀儡是怎么控制的，因为只有嫡系才能练傀儡之术。

    吴兆铭就没有，他只会暗器，从小他就陪着唐蒜，一直伴着她长大，在蜀中的万丈竹林里，有他给唐蒜种的树，在竹林里种树，旁人都笑他，他也不言，单单每天清晨就起来，去清理一下竹林里树旁的新竹，怕这些竹子把树的养分给抢光了。

    赵明诚和墨非攻都是自家门派的老家伙了。

    收到天师箓的那一天，赵明诚的小孙子喊着要来，被赵明诚一巴掌拍了回去，他奶奶的，这扬名天下的事情能让你小子占了，赵明诚狠狠地骂了小孙子一顿，提着行囊卷着旱烟自己来了。

    墨非攻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跟孙先生搞革命死了，二儿子北伐参军死了，三儿子前些日子在东北宛平驻守，现在已经好久没消息了，大抵也是死了吧，墨非攻只好自己来，唯一后悔的，就是临走之前没留个种，怕是到时候自己到了下边还要挨祖宗的骂。

    普德寺在都门外南城池，东去所统报恩寺一里，东北去聚宝门一里半。正统间创。前后山苍翠环逼，松林茂深，时堕秀色，旁接雨花之胜。山门前有龟趺一对，四进，第一进为寺门。第二进为天王殿，殿内供弥勒、韦陀和四大金刚。第三进为大雄宝殿，内供金身如来，周列五百铁罗汉。殿前东西两侧各有月门，东通大厅，为寺僧会客之所，厅前有小天井，内有雨花泉一眼，再东小楼，为方丈楼；西通大院，有僧房十余间。第四进为无量佛殿，中供大铁佛一尊，人称伽蓝神。殿两角设钟、鼓楼。

    当地有民谣这样唱道，“四月里玫瑰花红馥馥，猛听得普德寺一对大蜡烛，姐妹们邀我南郊外泉水桥儿等，去看接引佛。先拜弥陀，先拜弥陀，乖，后把罗汉数。”

    四人眼见四周无人，小心翼翼地前去敲门，一老僧开了门，将众人接进来。

    老僧言：“诸位施主，这里暂且安全，请随我去里边，我为诸位安置。”

    赵明诚点了口旱烟，吧嗒着说道：“俺们几个是要带你们出去的。”

    老僧闻言一喜，“如何出去？”

    “子时，西城门我们的人会打开。”

    老僧阿弥陀佛了一声，“诸位都是活佛转世。”

    说完，忙带着四人往里走。

    只见，二进殿内有几个持棍的年轻僧人，三进殿内是几个老和尚和两个小和尚，最后的无量佛殿内却是大量的难民。

    墨非攻心里不禁对这老僧生出些许佩服。

    老僧招呼着难民赶紧收拾东西，立刻出发。

    有人不想出去，老僧怒目而视，说道今日不出，明日未必能活。

    这下，没人再说什么了。

    四人回到前院，等人收拾完东西。

    老僧又让几个年轻僧人也收拾东西，年轻僧人不想走，老僧厉声斥责：“让你们去，是保护施主的，由不得你们。”

    两个小和尚也不想走，被老僧拿着棍子赶着，也磨磨唧唧的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小和尚拿起佛经装在包裹里，老僧看见了，劈手夺下，呵斥道：“要逃命了，拿这佛经作甚。”

    过了一会儿，众人收拾好东西，老僧和几个老和尚将众人送出寺门。

    吴兆铭问道：“大师，你们不走？“

    老僧双手合十，笑道：”僧不离庙，佛不离心。“

    众人默然。

    墨非攻对着老僧行了一礼，众人也跟着行礼，几个和尚跪地磕了几个头，已是眼眶湿润。

    赵明诚一直不相信佛的，那些泥胚子怎么能叫佛，但今天他信了，佛也能是肉长的。

    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了，老僧心想。

    送走众人后，老僧和几个老和尚坐在打铁佛前开始诵经，烛火摇曳。

    风轻轻吹拂，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丝飘了过来。

    最外的老和尚双眼猛地一睁，伸手将细丝拍飞，那细丝飘过一尊铜佛，竞把那铜佛生生分成两半。

    众和尚忙起身，警惕的看向四周。

    一人进到殿内，头戴黑色高帽，身穿白衣，手拿一把小折扇，笑道：”诸位好。“

    那人又抹开扇子，摇了摇，做了个揖，”黄泉路上，心安。“

    老僧冷哼道：”佛门不杀生，但不是不会杀。”

    只见几位僧人皮肤蓦然消融，露出红色的肌肉，肚子胀大，四肢却变得细小，头上肌肉掉落露出白色的骨头，原是世间佛，今日入修罗。

    来人还是不惊，似是早有预料，扇子开合，有异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