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人齐聚，恋爱相谈
“我搞不懂耶？”
第n次被打断游戏进程, 被三个同期逮着、拿各种资料询问【你对这些有什么印象】的时候，本来还算配合的我有点不耐烦了，
“为什么那么在意我过去的记忆啊？”
“倒不如说为什么你会不在意……”
硝子将半截烟头按灭,
“正常的失忆患者都会急着寻找过去的吧？”
“如果现在告诉我【失忆前的我坐拥家产数十亿，与我的灵魂伴侣此生挚爱每天过得恩恩爱爱快快乐乐】，那我确实会急着恢复记忆找回银行卡密码和恋人手机号——但问题是没有啊？”
我漫不经心地按着手柄，
“谁也不知道我的过去是好是坏, 我为什么要有动力找回那种东西, 这不就像玩腻了的游戏的账号密码, 找回有什么意义吗？”
格斗游戏技巧日益高超的五条悟再次KO了我的魔法师角色，然后瞥了我一眼：
“问题在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玩腻, 万一没腻岂不是亏了。”
“那等我知道了再说咯。”
夏油杰循循善诱：“就不想弄清楚玛奇玛和一方通行是谁吗，之前不还说要和她们结婚的？”
“杰君是想撺掇我出轨？”我吃惊地侧目，“难道说你还是NTR爱好者？”
“少来，”他笑容不变，“沙条绫香根本没答应你, 就算你脑补到结婚了也没用。”
“我可以强夺豪取嘛, ”我打了个响指, “好, 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过去找她生米煮成熟饭。”
硝子冷眼旁观了会，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开学时跟我说的话吗？”
我迟疑了一下：“嗯？来个提示？”
棕发少女用棒读的语气说道：
“是谁说的【要在dokidoki的青涩懵懂校园恋爱里才能珍惜地给出初吻】, 你这就忘了你的人设了？”
我恍然：“哦, 哦！我好像是说过诶, 然后呢？”
她仿佛忍无可忍, 又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
“那就不要摆出一副犯罪分子的嘴脸……是喜欢人家的对吧？给我认真点追求啊！”
我撅起嘴：“可我也说过嘛, 如果青春校园恋爱计划失败了就强吻……的, 也不算违背人设啦。”
我本来想把原话“强吻硝子”复述出来，但迎上硝子的眼神，还是自觉地改了口。
“我说，你这家伙，”
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认真地、正常地追求心动对象吧？”
嗯？
我下意识沉默了，没能立即答上来。
原本以为硝子会对我发作，没想到她和我对视了几秒，转而扭过头去，望向两个沉默不语的男生。
“你们两个是故意不提醒她的。”
硝子语气冷冰冰地判断道。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她能因为眼睛昏了头一样一见钟情本来就很奇怪吧，怎么看那眼睛都远不如我的啊？难道老子还要鼓励她这种错误审美吗？”
“哦，我忘了，五条也是个没救的白痴。”
硝子果断放过了五条悟，盯着微笑自如的夏油杰，
“所以你呢，夏油？
“不是最擅长装正常人了吗，平常最爱操的心怎么这会又失踪了？”
“……事情比较多，忘了而已。”
夏油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若无其事地回道，
“硝子，我们是不是偏题了，不是在讨论怎么找回沙条的记忆吗？”
硝子哼了一声。
她拿出手机，啪啪啪按了一通，然后连着纸和笔，一起拍到了我面前。
“我改变看法了。”
棕发少女一扫往日惫懒，很有气势地宣布，
“记忆的事确实不那么急——沙条！”
“是？”
“我们，一起先把你的校园恋爱攻略计划给我做出来！”
“诶诶？”
–
一向冷淡的硝子诡异地在这件事上提起了干劲。
我一时间搞不懂她是对绫香产生怜悯，还是为了避免被我强吻在努力逃生。
不过我也确实稍微提起了兴趣。
总比一直纠缠着我回忆根本想不起来的记忆来得好，虽然绫香总会落到我手里的，但过程有趣一点应该会更好吧？说不定可以达成那种【等老了以后一起回忆的美好过去】之类的特殊羁绊事件。
原本是我和硝子的女子座谈会，她还准备邀请歌姬前辈，但两个废物Dk赶不走还非要参与进来，最后又变成了围着矮桌的同期交流会，还像模像样地在桌上摆了块牌子，上面用马克笔上书【恋爱相谈】。
“所以，”夏油杰姿态随意地盘坐着，笑眯眯地发问，“你们谁有过恋爱经验？”
一如众人所料，五条悟面露不屑：
“那种事老子才不干，也就沙条这种笨蛋才会浪费时间。”
“闭嘴，五条，拖后腿就给我滚出去，”硝子骂完笨蛋，从容地回答着自己的恋爱履历，“我替我堂妹提前检查过不少恋爱漫画，有着丰富的阅读经验。”
五条悟：“这种程度的话，那我也看过不少漫画和电影……”
“闭嘴，悟，”夏油杰打断他，微笑着环顾了一圈，“也就是说，全员都没有经验，是吧？”
我举起手：“我在脑内已经和绫香共度完余生了哦？”
“好，患者就不要说话了，等我们这些医生先商量完方案再说。”
硝子语气平淡地好像真的在念病例报告，
“虽然是纸上谈兵，但考虑到患者原本脑子就不太正常，说不定能像反转术式一样，起到负负得正的效果。”
夏油杰欣然点头：“不错，有道理。”
硝子：“那么，首先，我们来确认一下基本的问题。”
她转向我：
“第一个问题：沙条，你喜欢她什么？”
“眼睛！”
“除此以外呢？”
“嗯嗯，没有了哦。”
五条悟在憋笑，夏油杰在微笑，硝子的表情像是卡壳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道：
“没关系，虽然喜欢的内容比较单一，但胜在喜欢的程度比较强烈……是强烈的吧？吧？”
“没错！看到绫香眼睛的那一瞬间是我失忆醒来后情绪波动幅度最大的一次！”
“还行，”硝子医生面露一丝欣慰，“那么，如果让你给她送礼，你会送什么？”
“隐形眼镜？激光近视手术一日游？不对，绫香好像根本不近视诶，那就对圣杯许愿眼镜从世界上消失好了。”
“……不按照你的喜好，按她的来呢？”
“嗯，”我托着腮，“大概是，小动物发饰，之类的吧？”
五条悟：“咦，好土哦。”
“绫香那种孩子也不会喜欢多特别的礼物啦，不，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特别’会让现在的她感到不自在。”
我轻快地说着，
“虽然她内心还有不少矛盾冲突，逼迫一把说不定也能有亮眼的突破，但既然现在的她选择了平静普通的伪装，那我自然会满足她的要求。”——不会让她有需要努力的情况的。
五条悟露出宛如牙疼般的表情，嫌弃地砸了下嘴。
“……不错。”
硝子神色有些微妙，但还是勉强地表扬了下我，
“既然喜欢的理由确定了，礼物也准备好了，那下一步就该选择约会地点了。”
夏油杰质疑道：“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硝子表现得胸有成竹：
“沙条表白都表白过了，还需要关心进度问题吗？”
“……也是。”被驳回的夏油杰转而看向我，“那沙条，你是怎么想的呢？”
“约会地点吗？”
我有点茫然地眨眨眼，一个词脱口而出，
“外太空？”
“没有这种选择。”
“那——”
我张了张嘴，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犹犹豫豫地确认道，
“嗯，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的，那种，恋人间的约会？”
硝子肯定地点头：“没错，至少等你追求失败，再考虑强夺豪取的事吧，在此之前先努力一下如何？”
“哦……”
我安静了下来。
仿佛直到此刻才有了些许真实感，我将恋人、约会与绫香的形象重叠，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被拨动了一下。
“嗯，所以，我是在追求绫香。”
不自觉放轻声音，小声地重述着，然后望向硝子，
“游乐园……之类的，行吗？”
“可以……倒是可以。”
好像被我传染了一样，硝子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她看向我的表情有点古怪，
“你想去玩什么呢？”
我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摩天轮？”
五条悟又咋了下舌，粗鲁地嚼着嘴里的棒棒糖，神色很夸张：
“你不会是想在最高处接吻之类的吧？那也太俗套了。”
夏油杰笑容不变地跟着说道：
“既然是追求人家女孩子，还是收敛点吧，沙条。”
“……”
“……”
“……”
我的同期们说着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世界蒙上一层薄雾，忽然听不清了。
平时的我大概会在这种时候嬉皮笑脸地加入吐槽，但现在，我微妙地，陷入一种动弹不得的状态。
【摩天轮……约会……】
【还有，接吻。】
随着一个个词汇钻出，从十指根部，酥麻感一点点蔓延，漩涡般将我的知觉卷入，连说话的力气都一并夺走。
耳边仿佛出现了幻听，有纯洁又美丽的女孩子在对我说着什么……是绫香吗？但是，没法扭头去看。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脏似乎也被分割成了两个。
砰砰、砰砰。
那存在又不存在的赤红器官于我体内强烈地震颤着，泵出的却不是血液与氧气，而是宛如要将我所有神经熔化吞噬的，甜蜜而炽热的幻梦。
【……】
【……我和你说哦。】
有人坐在我身侧，轻柔地晃动着小腿。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他一起去摩天轮呢。】
【摩天轮？】
【是普通人的东西啦，能将人送往高处……呜，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们都能随便地做到，但是，这可是仪式哦？】
【是变成笨蛋的仪式吧。】
【……呵呵，你啊，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告诉他。】
她的笑容虚幻而美丽，而潜藏在其薄面下的，是足以将一切熔化吞噬掉——
【这可是恋爱的魔法哦。】
普通地升至高处，却宛如完成了一场奇迹。那是我无法理解，却是变为凡人的她所能够的……
【恋爱的魔法，就是会让少女变成笨蛋啦。】
酥麻感在逐渐褪去，烧灼的神经也在降温，我下意识蜷起手指，向前抓去，但泡沫般的幻影被来自现实的冲击轰碎。
“——沙条！！！”
五条悟近乎粗暴地抓住了我的手，眉头死死拧起，白雾下的蓝眸锋锐如刀，似乎像借此剖开我身体，寻找不应存在之物。
“嗯？怎么了？”
我奇怪地抬头看他。
“你突然叫得那么大声干嘛，五条。”
硝子发出嫌弃的声音，
“摩天轮俗了点也没什么问题吧，难得沙条——等等，沙条？”
棕发少女目光落在我脸上，吃惊地瞪大了。
室内鸦雀无声。
五条悟像触电般松开我的手，棒棒糖险些从嘴里滑落，又被他手忙脚乱地塞了回去。
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迷惑地看了圈我的同期们，发现就连夏油杰也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般装起了木头人。
什么情况？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摸了摸我的脸。
……好热。
扭过头，找到了落地镜的位置，我向镜中看去。
咦？
绯色从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晕开，宛如高烧的病人般，尽管这副样子有点陌生，但毫无疑问，这是我的脸。
“我……脸红了？因为要约会？”
我对着镜子，不可思议地戳了戳自己，
“原来我这么喜欢绫香的吗。”
信奉批评式教育的硝子难得没开口嘲讽，她神色有点复杂，声音有点虚弱地开口了：
“……我现在相信了。”
“什么？”
硝子幽幽答道：
“相信你初吻还在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