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沙条绫香，十分迷人
杉并区私立高中的学园祭会持续三天，于是暂时不回高专的我们又一次跟着美沙夜去了学校。
五条大少爷对一切没接触过的新鲜玩意都抱有一丝兴趣，学园祭自然也不例外。
嗯，这就是我们三个现在坐在学生女仆餐厅里吃饭的理由。
是用家政课时的教室临时改建的，主要售卖的是涂着番茄酱的蛋包饭。当然，女仆餐厅嘛，卖点比起餐点本身更重要的是女仆。
就着身着女仆装的可爱女孩子的脸蛋下饭，这一点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不少男性入内，内部就餐的也基本是清一色的男性生物——直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踏入其中。
于是更多不同性别的客人涌入店内，盯着我们这一桌窃窃私语。
期间也有人轮流试图凑过来，对我们三个挨个搭讪一遍，全都被五条悟以“啊？”“你在说什么？听不到”“好碍眼诶，你的呼吸声影响到我喝饮料了”等等恶劣的话语赶走了。
最开始夏油杰还试图挣扎一下讲讲礼貌，很快他就发现五条悟的赶人方法才是最好使最有效率的那种，于是和我一样不再挣扎，安详地看五条悟独自发挥，直到我们吃饭的一角再无人敢过来打扰。
而最先提议的大少爷已经完全忘了看女仆这个初衷了，吸溜着果汁，正嫌弃地吐槽着蛋包饭的味道。
对食物总是表现得很宽容的夏油杰也不太满意，但他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顺便趁着无人打扰，谈起了与女仆餐厅格格不入的话题：
“玲珑馆小姐那边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昨晚我们动静那么大，会不会暴露了？”
“暴露了就暴露了呗，缺手牌缺到竟然求助非咒术界人士，等我们事后汇报上去，烂橘子里那帮真正的保守派大概是最着急追查的。”
“我还以为五条同学的性格更喜欢亲自动手呢。”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唔，偶尔借刀杀人也不坏吧？”
“？”
“！”
五条悟看着我和夏油杰震惊的样子，抽了抽嘴角：
“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我：“在观赏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大猩猩使用工具。”
夏油杰：“好厉害，竟然真的会用呢。”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喂，你们俩对老子的智商有什么疑问吗？”
我欲言又止：“倒不是智商的问题……”
夏油杰接上：“主要还是性格吧。”
“大概从小到大都唯我独尊惯了，五条同学超级简单粗暴呢，这种利用敌人的风格超级不适合你。”
“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悟？”
五条悟恼火地拍了下桌子：
“你们别这么一唱一和啊，很恶心诶。”
我忽然啊了一声，恍然道：
“不会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昨天拖后腿了，所以突然反省了一下吧？”
在五条悟彻底炸毛之时，这间在教室开设的学生女仆餐厅门口，响起了不轻不重的喊声：
“沙条——”
我下意识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是陌生的脸。
明亮的红棕色短发，翠绿的眼眸，看起来笑容爽朗的男生，正朝着某个方向挥手。
“伊势三同学，有什么事吗？”
略显怯弱的声音回应了他的呼唤。
棕色及肩中长发，黑框眼镜遮住了透亮的蓝眸，作为学园祭学生女仆餐厅这一主题的参与者，理所当然地穿着女仆装。
看起来很普通。
沙条……单纯是撞上的同姓吗？
我眨了眨眼，正要收回视线，五条悟突然轻声开口道：
“那家伙，身上有魔术的感觉哦。”
“诶？”我诧异地挑眉，“哪一个？”
“两个都有。”
工作状态的六眼带着机器般冰冷的审视意味，
“玲珑馆真的有好好管理她的地盘吗？那个姓沙条的女生就算了，大概只是个魔术师。门口的那个伊势三，身体古怪得不像人类诶。”
“英灵？我竟然没感觉出来？”
“不知道，确实和Lancer的感觉也不太像。”
夏油杰思索了一下：
“把这条情报交给玲珑馆小姐吧，毕竟是玲珑馆小姐的地盘，我们别管了。”
–
等到说着“别管了”的夏油杰转身去结账，五条悟立马拉着我快速离开，鬼鬼祟祟地开始了他跟踪可疑男女的计划。
我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如果你一定要参与进来，杰君也不会不同意的吧，干嘛这么偷偷摸摸。”
“不——要——”五条悟拖长了声音，“你们俩一天到晚背着我双人行动，我也要双人行动，不然不公平！”
“呕。”
五条悟完全没被我的表情影响，洋洋得意道：
“就算你装呕吐也没用，我已经看透你了，明明你也想背着杰偷偷做点什么吧？”
我试图装傻：“什么？”
“刚刚，咒力稍微有点波动，我的六眼可是看到了。”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做坏事因为我也做了坏事，所以我们一起来做坏事吧】的坏猫咪，
“你已经用支配去追踪他们了吧？是很在意其中一个吗？那个伊势三……不对，是那个与你同姓的女生吧。”
他语气很笃定地说着，朝我眨了眨眼，
“走啦，一起去看看吧？
“我和杰可不一样，稍微有点越矩也无所谓。”
“……明明五条同学才是最容易越矩的那个吧。”
我一边吐槽，一边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夏油杰的未接来电。
我按下了关机键。
–
跟踪陌生男女学生约会非常没品，但跟踪陌生男女魔术师就不一样了，可以理直气壮。
我和五条悟都不是什么适合在公众场合跟踪别人的类型，尤其在这种人群密度高的学校里，干脆等到那两人停止走动，再根据共享的视野找到位置。
追着这对可疑男女，钻进大约是体育用品仓库的地方，我们趴在屋顶上，借着缝隙往底下偷看。
有着明亮发色的男生弯下腰，高大的身形将女生圈住。他的嘴唇微动，然而声音轻到耳力极好的咒术师体质都听不清楚。
五条悟在我耳边嘀嘀咕咕：
“这就是那个吧？漫画里的告白情节什么的。”
我：“我怎么感觉更像是霸凌啊？她在发抖诶。”
五条悟：“魔术师家系肯定也有结仇对立的吧，这两位说不定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胆小的女方得到来自爱人的私奔请求，在恐惧与感动间战栗着……”
“你倒是少看点少女漫画啦。”
“硝子的存货基本都是少女漫，我有什么办法。”
“真要是不满意你不能去买新的吗？口嫌体正直的jk属性真不适合你。”
五条悟正要反驳，被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开玩笑，再这么斗嘴下去，肯定要被底下两个人发现上面的动静了。
就在这时，安静地发着抖的女生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推开了男生，一直轻到听不清的对话终于能够听清了。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伊势三同学！”
愤怒夹杂着恐惧的声音从那具小小的身体里迸发了，女孩子朝对方大叫着，
“不要再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了，是在戏弄我吗？伊势三同学很受欢迎吧，和我这种人不一样，有的是人捧着你，可以别来打扰我吗？”
“嗯？”
翠眼的少年露出饶有兴致的微笑，
“你的反应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呢，真是不可思议，明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宛如漫画里那种说到关键部分就故意模糊的谜语人一般，让人很想一拳揍上去——我与五条悟对视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类似的情绪。
于是，当姓沙条的女生再次表现出想要中止谈话的抗拒情绪时，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将少女拉到自己的背后，并一脚踹向了想过来拉她的那位伊势三同学：
“怎么能对淑女这么无礼啊，你这个轻浮男！”
好耶，一直被骂轻浮的我终于能把这指控丢给别人了！
“……诶？”
明明是自己先动手动脚的，被我骂了以后，翠眼少年反倒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我？轻浮男？”
“不是你是谁啊，有点自觉吧，把可爱的女孩子拉到废弃仓库里说悄悄话，把别人逗生气了还不要脸地过来拉拉扯扯，说句性骚扰也不过分吧？”
我理直气壮地说着，扭头向身后的少女求证，
“你说对吧，这位同学？”
“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有事要和沙条同学说——”
我打断了他：“同学，你想和他说话吗？”
戴着眼镜的少女慌忙摇头。
“那就行了，”我装模作样地瞪了他一眼，“我这边可是有学生会长的私人电话号码的哦，不想在校园里被冠上轻浮性骚扰男的称呼就老老实实离她远点。”
–
翠眼少年在挣扎了一番以后，还是走了。
不过与其说是害怕，他的脸上的表情更接近【我怎么可能被当作轻浮男】的恍惚。
至于我为什么不纠缠……很简单，比起看起来嘴很牢靠的谜语人少年，眼前同为知情人的少女应该更好骗，咳，好说服。
然而，实际效果却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这位名为“沙条绫香”的少女最开始很感激地对我道谢，但当我试图更进一步了解她的时候，她就敏锐地划清了界限，并摆出退避三尺的态度。
意外得难搞。
在我失去耐心前，待在房顶待机的五条悟先一步不耐烦了，结果他突然跳出来的举动更进一步加强了沙条绫香的警惕——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场面变得非常混乱。
“放，放开我！”棕发蓝眸的绫香发出惹人怜爱的声音，她似乎想通过手上戒指里寄宿的力量攻击我们，但被我先一步按住手臂，夺走了戒指。
“别着急嘛，绫香，我们也只是有点好奇——”
我语气亲切，
“你也是魔术师吧？我们见过的魔术师很少，所以对你产生了点兴趣，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没关系了。”
她挣扎得更激烈了：
“才不要！你们根本就和伊势三同学是一路货色的吧！”
在一旁看热闹的五条悟语气恶劣地嘲讽道：
“哈？明明是你这女人更可疑。挣扎的时候都露出来了哦，令咒什么的，你也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吧。这么生气，不把从者召唤出来吗？”
沙条绫香一瞬间面色涨红，挣扎幅度更为激烈地捂住胸口，结结巴巴地似乎想说什么，但气昏头了吐不出字句。
沙条绫香的令咒，正位于前胸的位置。
如果换成校服，应该是看不出来的。但她此刻穿的是学园祭班级租的女仆装，所以动作幅度这么大的情况下，宽松领口让她前胸的那一片黑色羽翼一览无余。
我一边抓着她的手，一边谴责地望向五条悟：
“太过分了，五条同学，你怎么可以看女孩子的胸呢？”
五条悟表情不屑：“也没什么好看的吧，和你差不多平。”
“？你的六眼出故障了吧？绫香这绝对有C啊，连这都能说平，给我向亚洲女性平均胸围下跪道歉！”
“啧，你又没摸过，准确性肯定不如我的六眼——”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没摸过？”
趁着我们吵架，沙条绫香终于将那枚戒指抢回了手中，乌鸦羽毛化为魔弹向我们飞来，被无下限轻易地挡下。
盛怒中挣扎着起身的少女眼镜被弄歪了，她干脆摘了下来，那双透亮的蓝眸中闪烁着凛然的火焰，犹如小动物般可爱可怜的声音裹挟着怒火响起：
“你们这两个轻浮的人渣！
“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根本不准备参加圣杯战争！
“不管是那个神父也好，伊势三同学也好，你们也好，凭什么就理所当然地把我扯进来，拿那种看待刽子手的轻浮眼神看我啊！！！”
明明是普通的脸。
然而当她摘下眼镜，露出那双透亮的蓝色眼眸时，莫名的眩晕感向我袭来。
透亮、清澈、柔和、美丽的蓝色眼睛。
双目对视时不自禁地陷入，犹如爱一般甜蜜，将无限延伸的思恋注入，与我强烈地共鸣。
在过去，仿佛也有人用这双眼睛，微笑着望向我——
“沙条，沙条？”
五条悟皱着眉望向我，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很难看的样子。”
“五条同学，”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情严肃，
“快帮我看看，我是被诅咒了吗？”
“？没有啊。”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那这就是一见钟情了吧？”
“啊？你给我等等——”
我甩开五条悟的手，三两步上前，在沙条绫香呆滞的注视下单膝跪地：
“我对你的眼睛一见钟情了，可爱的小姐。
“可以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单独和你的眼睛交往……
“你介意来一次换眼手术吗？我的同学医术很高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