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小姐的，热情宣言
“诶诶？”
绢布般柔顺地披落的黑发，令人联想起火欧泊的橘红眼眸，明明年龄还是少女，但给人以绮丽妖艳之感的女性。
身为玲珑馆当家的18岁少女，作为支配者同时君临着俗世与神秘的世界，勾连着咒术界，要将我们杀死的高傲美人。
在共享的视野里已经见过了，直面时的气场果然还是不一样。
不过，令我吃惊的，并非是被我们包围，在短暂交锋后被制住，于房间废墟中仍然傲然不屈的她的姿态。
而是……
“仔细一看，你这不是快要死了吗？”
我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不理会她轻蔑的沉默，用轻快的语气自言自语般询问着，
“是生病了吗？好像不是呢。
“那么，因为将生命力供给那只看起来就很贵的猛犬了？唔，也不像。
“——所以，是诅咒之类的？”
玲珑馆美沙夜挑起了眉，在被夏油杰的咒灵挟持住后，眸光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语气像是居高临下的夸赞一般：
“明明是魔术的门外汉，直觉意外得准确啊。不是那个六眼，也能一见面就看出来吗？”
“毕竟你的力量和咒术也有相通的部分嘛，你也能看到咒灵的吧？”
我好奇地接近了她一点，
“是叫魔术？感觉很便利呢，刚才打那一小会就用出了好多花样。”
“魔术师的追求可与你们这些粗暴的咒术师不同，”
玲珑馆美沙夜嘲讽地勾起嘴角，态度更像是座上宾而非人质，
“比起魔术本身，力量不过是副产物罢了。”
我歪了歪头：“这是在为你很快落败辩解吗？”
“明明被我的Lancer追打得狼狈窜逃，也真敢说。”
“呜哇，那个，原来是叫lancer吗？像是游戏一样的称呼。”
“你们还真是被瞒在鼓里，一点都不清楚嘛，真可怜。”
“可是美沙夜，就算你这么说……”
我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与她相贴，宛如亲密的友人般询问着，
“让我们狼狈的Lancer，也不是凭借你的才能就能召唤出来的东西吧？”
玲珑馆美沙夜微微眯起了眼。
–
我的【躯壳】先于理性理解了。
追杀我们的使枪男性并非是活人，而是类似于咒灵般，躯体由以太构筑的东西。
不过，规模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凡人是不可能凭借自己召唤出来的，美沙夜固然具备才能且魔力充盈，但若要仅凭自己令它现世，榨干几百个美沙夜都不为过。
Lancer与玲珑馆美沙夜间的联系确实存在，却又是转手了一层的结果。
我好奇地问道：
“所以，是什么呢？”
像是拥抱一般，将初次见面的美丽少女纳入怀中，掌心覆上位于她脖颈后方纹身似的六翼羽毛。
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链接。
我在她耳边低语：
“会令美沙夜死亡的诅咒，也和这有关吧？
“告诉我吧，美沙夜。
“你们魔术师想要隐匿的【神秘】，既然都被咒术界上层知道了，多我一个也不过分吧？”
–
我模仿而来的【支配】能在术式发动期间，支配比我低等的存在，而限于咒力，停止使用术式后，支配关系也会随之中止。
现在的我无法对Lancer这种我认知中的强者使用，而与我相近的五条悟也只能利用战斗时精神的空隙短暂支配。
原本，对于玲珑馆美沙夜这种宛如活在现代的女王般的存在，即便打败她了，也大概率是发动不了的。
但在意识到她被死亡的诅咒缠绕后……突然之间，就能用了。
【支配】，成功发动。
十几分钟后，我笑眯眯地坐在整个房间唯一完好的沙发上，注视着面色难看的玲珑馆美沙夜，与站在她身后，表情有些不在状况的Lancer。
该知道的全部知道了，该做的也全部做了。
有关于七人七骑，为了争夺向圣杯许愿的机会，而尽情厮杀的魔术仪式——圣杯战争。
七骑是借由圣杯的奇迹与伟力，从英灵座上降下的投影，生前于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的英雄，而现在听从召唤者命令的从者。
七人是拥有“天使的阶梯”，身上浮现羽毛般刻痕，以自身魔力供给从者持续现世、并能以三枚令咒命令之的人类御主。
“哇哦，听着感觉真好玩。”
发出感叹的并不是我，而是中途赶来学校的五条悟。
据说在战斗中手机摔坏了，腹部多了道伤口，似乎在玲珑馆主邸的探查并不顺利的样子——然而精神却好得吓人。
作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玲珑馆美沙夜自然将她的居所布置成了危险重重的魔术工房，经验不足的五条悟因此受伤毫不奇怪。
或者说，多亏了魔术不像恶魔那般无法被六眼检测，不然此刻的五条悟就不只是略微狼狈的程度了。
白发少年翘着腿坐在我身边，正挖着冰淇淋吃，凌乱额发下的蓝眼睛闪闪发亮：
“不管是那个房子——哦，是叫魔术工房吧——里面的那些自动攻击玩具，还是这个圣杯战争，你们的魔术超有意思啊。”
我表示赞同：“不如我们叛逃去当魔术界吧，反正咒术界的高层也讨厌我们。”
五条悟不假思索：“好啊好啊，走之前先把那帮烂橘子杀光。”
已经从恍惚状态中恢复的夏油杰又露出那副久违的头疼表情：
“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魔术师该有的所谓魔术回路吧？”
五条悟：“谁知道呢，说不定咒术的术式也能拿来用。”
我：“没关系，我可以让美沙夜在魔术界包养我，是吧美沙夜？”
支配已经解除了，Lancer也已经突破了烂片世界回归，然而玲珑馆美沙夜却没能贯彻她对我们的杀意。
来自咒术界的【束缚】与魔术界的【自我强制证文】，作为双重保障，牢牢限制着玲珑馆美沙夜的行动，让她无法再违逆我。
【支配】可真是好用，即便是我这个有时效性的也能借此钻空子，不知道在原主人手里会强大多少。
五条悟舔掉了勺子上的冰淇淋，六眼在黑发少女身上停了几秒，疑惑地偏头问我：
“可她不是快要死了吗？搞这么麻烦，你是想继承这个死人的财产？”
“美沙夜可还没死呢，”
我不满地瞥他，
“你的六眼是瞎了吗，她只要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就可以解除必死的诅咒了吧。
“是吧美沙夜，你会赢的吧？”
–
玲珑馆美沙夜并没有理睬我。
她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怒气，端坐在破破烂烂的椅子上，脊背绷得挺直，搭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握住裙边，那妖艳绮丽的脸庞因过度克制而僵硬冰冷——好似只要稍微放松，就会因狂怒打破表象的优雅，令这女王般的面目堕为狰狞的恶鬼。
夏油杰平淡地说道：“啊，她很生气呢。”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回道：“毕竟快死了嘛，发发脾气也正常。”
一直表情不在状况的Lancer抽了抽嘴角：
“喂喂，小鬼们，别太过分啊？就算这女人确实被你们阴了，也能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命令我抢先一步对你们下手的，你们是真想逼疯她吗？”
真名为库丘林，记载在凯尔特神话里，作为太阳神的儿子降生，被称为库林的猛犬的英雄。
现在，正以Lancer这个职阶，被御主玲珑馆美沙夜使役着，按理说，本该是美沙夜在场上唯一可以依赖的亲密存在。
然而——
我瞥了眼美沙夜的表情，忽然笑出了声：
“什么嘛，Lancer，怪不得美沙夜讨厌你呢。”
青年形貌的蓝发英灵怔住，表情像只笨笨的小狗：
“啊？”
“美沙夜可不是那种不甘受辱就和我殉情的人哦，你这是在小看她。”
我语气甜蜜，
“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挣脱我的桎梏，在彻底失去希望前，自尊绝不会容许她沾着属于我的味道瞑目。”
我望向她，第三次重复着询问道：“对吧，美沙夜？”
而这一次，玲珑馆美沙夜周身因狂怒而混乱的气息忽然收敛了。
那双火欧泊宝石般的眼眸平直地望向我，结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我的性命与我的原则是两码事，要拿来衡量我都觉得厌烦。*
“可若在被你束缚的状态下丧失性命，这更令我作呕。”
“所以——”
黑发红眸、是少女却更像女王的女人，对着我说道。
“我会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我会挣脱你给我设下的束缚。
“然后，我会杀掉你，制成标本，作为材料，转化成我的‘魔犬’，死不瞑目地，永远守卫着我的工房。”
短暂的静默中，杀意涌荡着。
五条悟哇了一声，打破安静，拿冰淇淋勺子很不礼貌地指着美沙夜，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沙条，这家伙好热情地跟你告白，说要把你带回家永远在一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