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叛逆天真，大家闺秀
狂暴的攻击轰向我的胸口，我面不改色地将胸腔处的骨骼与血肉改造成空洞，堪堪让那爆炸能量团从我胸前的空腔里毫无阻碍地通过，绞碎了身后两棵无辜树木。
我没有太纠结，稍微逗弄了一下，顺便实验了把自己究极生物的能力，就松开了压制的力道。
表情狰狞的白发少年趁势摆脱我的桎梏，摇摇晃晃地站起，又再次失去平衡，只能半跪在地。
小腿上的贯穿伤就这样清晰地映入他眼中，少年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他眨了眨眼，扭曲的表情都一时间凝滞住了。
蓬松如雪的长睫毛一颤一颤，他像是春天出生、第一次发现天上下的是雪而不是棉花糖的凶兽幼崽那般，毫无紧张感、却充满神经质地“哇哦”了一声。
“……还挺新鲜。”
他对自己腿上的伤势做出了评价，抬起眼看我，碎裂冰川的眼眸里流淌着笑意与杀意，
“喂，你很强啊，怎么到现在才被雇来杀我？
“在我杀掉你或者被你杀掉前，把名字告诉我吧，我会记住的。”
诶？
“看起来没扎错地方啊——我弄坏的不是你脑子吧？我长得像是杀手吗？”
“不是来杀我的吗？”
“哪个笨蛋杀人往小腿上砍啊。”
我迷惑地确认着他伤口的位置，朝着他摆了摆食指，比了个叉，
“不是哦。这可是迎新会，学校规定了，大家得友好相处。
“所以杀人可是不行的，你死我活的决斗是禁止事项，对同学不能这么过分。”
“……迎新会？”
白发少年似乎咀嚼着这个对他而言还很陌生的新名词，脸上的杀意逐渐被另一种怪异的情绪取代。
他看了看地上完全化为血水的禽类动物，又看了看我：
“所以，之前那群被你控制的鸟，也是高专在搞迎新会？”
我安静了两秒，突然扬起爽朗的笑容，从兜里掏出最后两根棒棒糖，一手一根地挥舞了起来，假装自己在挥舞荧光棒：
“锵锵！
“没错哦！这些，都是迎新会仪式的一部分！”
“请允许我向你正式介绍，本人，就是东京高专一年生的沙条——叫我沙条同学就好！欢迎你，最后到来的新同学！”
在他微妙的注视下，我面不改色地把其中一根棒棒糖塞到他面前：
“这是入学礼物哦，请收下，不用跟我客气。”
他脸上的表情介于好奇与嫌弃之间，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我是五条悟。”
有着苍穹之眼的五条悟撕开草莓味棒棒糖的包装，舔了一口，看起来还算满意味道。
于是他咬着棒棒糖，打量了一下周围，目光落到不远处身后跟着两只马赛克怪物、听到声音气势汹汹赶来的夏油杰身上。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转头询问我：
“高专的迎新会，内容是所有人互相打一架？打不死就行的那种？”
我笑眯眯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这样没错。”
–
一个小时后高专医务室
我坐在桌子上，翻着硝子留在医务室里的科幻小说，听两位打架打到医务室的同期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他俩的斗殴从开始互放术式，夏油杰以防守为主，到后面打出真火，贴身肉搏，看得我津津有味，就差没买桶爆米花围观，直到他俩最终体力不支，被我一手拎一个搬过来的。
现在，我听到夏油杰用一种看淡一切的圣佛口吻问他的白发病友：
“……所以，这就是你一看到我就冲上来打架的原因？就因为她嘴里的迎新会？”
“有什么问题吗，不是挺有意思的。”
夏油杰捏了捏眉心：“这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正常迎新会为什么会打架，你就没觉得不对吗？”
当时夏油杰赶过来的时候，我毫发无损，五条悟看起来倒是惨兮兮的。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初印象，这位假正经的怪刘海同学似乎把五条悟当作了天真无邪被我蒙骗的封建家族大家闺秀，殊不知这位大家闺秀对他的同期一度杀意满满。
换个人在那里，说不定已经死了。
我假装看小说，觉得夏油同学此时苦口婆心教导五条悟所谓常识的样子，简直比夜蛾老师还像啰嗦妈妈。
而叛逆天真的闺秀五条悟明显不以为然：
“你不是也打得很开心吗？”
“我是在正当防卫。”
“到底纠结什么，这当然不是正常的迎新会啊？我们三个肯定强到不正常。我的悬赏挂了那么久，从来没人能把我伤到这么重哦，你们两一下子做到了，高兴一下吧。”
夏油杰欲言又止。
五条悟看着他，啊了一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挑起眉毛：
“你这么在意正常？拜托，这可是咒术界，多少有点强者和咒术师的自觉，为啥把普通人的观点往自己身上套啊。”
我补刀：“没办法，是个超级假正经呢。”
夏油杰神色怔住了。
没有得到回应，五条悟也不在意，他那身唐草纹的和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现在他换上了一身蜻蜓纹的，大大咧咧地叉腿坐在病床上，洁白的床单沾着他蹭上去的血，而他腿上摊着本硝子带来的漫画，看封面似乎是恋爱少女漫。
这位前不久嘴里喊着你杀我我杀你的封建家族大少爷正以一种三岁小朋友看芭比娃娃脱衣服的眼神观察着漫画，并在男女主打啵的高潮部分拍着腿，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我有点好奇地瞄了一眼：“你笑什么？”
五条悟：“这作者画得真烂，他俩拉丝的口水看起来都要黏到鼻子上了，像共享鼻涕，呕。”
我心里挺认同，嘴上虚伪地说着：“也没有啦，好歹是硝子同学的审美——”
硝子玩着手机，一脸冷漠：“这是乡下堂妹托我在东京买的，过几天会寄走。”
我面不改色地改口：“确实，画得真烂，超像共享鼻涕的。”
“别给我装乖。”硝子没好气地瞪我，“大清早就把我从被子里拖起来治疗，还没开学呢，连着两天在医务室加班。”
“我可是为硝子同学着想，不是你昨天跟我抱怨，未来四年的同窗情谊要完蛋了吗？”
我亲昵地牵起她的手，试图十指相扣，被她使劲掰开，
“还没开学就是一起打过架一起住过院的交情了，同窗情谊这不就有了吗？”
这个时候，五条悟又对着漫画噗噗地笑出声：
“沙条你看，这作者把男女主xx时O进去的时候腿发力的姿势都画反了。”
六眼的评价自然是非常专业的，我捧场道：
“哇哦，真的，好逊。”
夏油杰也跟着瞥了眼，似乎意识到什么：“家入同学，这是R18本吧，敢问你堂妹的年龄……？”
“10岁。”
硝子点了支烟，淡淡地回望他，
“怎么了吗夏油？
“干嘛用那种表情看着我，都有过好奇异性身体结构的时候吧，我觉得这本的癖好还是挺正常的，可以入门。”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是画工堪忧，要纠正下那孩子的审美。”
我从硝子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打开摄像头，给终于维持不住表情的夏油杰拍了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