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孽
“我是容淑妃的女儿,我的确想替我母亲报仇。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是你做的,你也已经遭到报应了。如果幕后之人不是你,你就应该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才是唯一可以帮你的人。”
容淑妃在原主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苏晓晓能够提取的原主关于容淑妃的记忆,非常有限,依稀感觉得到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女子开始用嘶哑的嗓音说起多年前的往事。
大宦官魏朱,当年为了拉拢权臣,把一些宫妃送上了他们的床。
皇帝的女人,谁不肖想。做不了皇帝,占有了皇帝的女人,不就体验了一把做皇帝的感觉了么。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相当成功。
后宫的妃子,就算被污了清白,大部分都选择忍气吞声,说出来会连累家人,还会失去皇帝的宠爱,也奈何魏朱不得,就当吃了哑巴亏。
只有容淑妃是个性子刚烈的,宁死也不屈服,当场就以头触柱,一命呜呼。
皇宫里只传出容淑妃突发恶疾身亡的消息,而那些冤屈,却无人知晓。
眼前这女子当初因为嫉恨容淑妃,帮了魏朱一把,没想到自己也逃不过这样的厄运,渐渐就郁郁寡欢,不再能讨皇帝喜欢,被打入了冷宫。
真是令人唏嘘。
而当时逼死容淑妃的权臣到底是谁,这女子也不知情,因事关机密,魏朱并没有告诉她。
苏晓晓离开冷宫的时候,心境已大不相同。
这庄严肃穆的皇宫,龌龊的事真不少。
原主母亲死的如此冤屈,她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大雪纷然落下,似要掩盖所有罪孽。
“公主这是去哪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一道尖利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是魏朱。
苏晓晓此时心里对他恨得是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挤出一抹笑来。
“劳烦公公担心了,本公主就是随便走走。”
魏朱察觉到苏晓晓有些不对劲,但也没点破,笑着道,“前阵子咱家送给公主的小太监,听说公主很喜欢,能不能让咱家瞧瞧?”
苏晓晓知道,他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大宦官魏朱好男风,是众所周知的事,且玩法多样,有人甚至在床笫之间就被凌~虐致死。
谢尧和魏朱……光是想想,苏晓晓就感觉一阵恶寒。
“不必了吧,本公主的人,公公还是不要惦念的好。”
魏朱看着苏晓晓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消失了,这个大公主,怎变得如此不知好歹?
眼中精光闪过,魏朱对着旁边的小太监道,“小德子,冷宫里的那位,赐杯毒酒吧。”
那疯女人,留着也是个祸患。
公主府。
“公主,谢公子今日一整天也没吃饭,奴婢怎么劝他都不吃。”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怯生生地道。
苏晓晓知道这小丫鬟怕自己罚她,但她知道谢尧的脾性,自然不会撒气在下人身上。
她朝着西厢房走去,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门。
便看到香~艳一幕。
烟雾袅袅,一人青丝如瀑,垂到腰间,衣衫半褪,露出了白皙瘦削的肩颈。
等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湿漉漉的素白衣衫才被扔了出来。
他在水里埋了好几分钟,才浮出水面,满头的水顺着他的额头,脖子滑落下来,滑到胸膛,又重新融入水里。
话本里面勾人心魂的妖孽,也不过如此。
苏晓晓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顾着偷看了。
良久,淡定的某人终于开口了。
“公主,可还满意?”
“还不错,就是隔得太远了,看的不是很清楚。”
说完,苏晓晓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怎么老是满嘴跑火车?
“啊,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别误会,我,我等会儿再来。”
苏晓晓忙不迭地关上门,心跳地好快。
趁着他现在沐浴,她先去做点吃的。
谢尧妖冶的凤眸逐渐变得幽深,嘴角是凉薄的笑意。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苏晓晓让厨娘去集市上买了只宰好的老母鸡,准备做一锅清炖鸡汤。
天天喝粥也不行,得吃肉才有力气。
先在锅里倒油,把鸡块放进去,翻炒到鸡皮泛金黄色,再倒入足量水,加姜片,蒜瓣去腥,用小火慢慢熬制即可。
古代没有高压锅,都是用柴火,但这样熬出来的鸡汤更鲜美,原汁原味。
熬得差不多后,苏晓晓忍不住抓了一块放到嘴里。
“呼呼,好烫~好好吃~”
知水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公主,嘴角泛起笑意。公主确实是变了,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室内却被火烤的很温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这幅画面落入了一人眼底。
他的凤眸仍如古井一般,看不出一丝情绪。
而在苏晓晓盛好汤转身之前,那人已悄然离去。
“你为什么不吃饭?嗯?你是想修仙么?你知不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你还一天三顿都不吃,真行呀你。”
苏晓晓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她努力板着脸,维持严肃的形象。
结果被谢尧一句话就给整破防了。
“不好吃,我吃不下。”
这什么破理由?
“你是说,厨娘做的不好吃?”
怎么可能?那厨娘可是当年原主在酒楼里挖来的,做的一手好菜。
“嗯。”
“难不成,你只吃我做的?”
苏晓晓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不要脸,但她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嗯。”
谢尧不动声色,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苏晓晓汗。
她看着谢尧一口一口把鸡汤喝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除了鸡汤的香味,还有一股浓郁的木质香味。真好闻啊,她想猛吸一口。
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刚沐浴。
苏晓晓莫名感觉有些羞~耻。
以前帮他上药的时候没闻到,大概是被伤口的腥臭味给遮盖住了。
一晃又过了几日。
苏晓晓在府中待得憋闷,便出门去了。
帝都真是繁华,卖什么的都有,胭脂水粉铺子,点心铺子,成衣铺子……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
小贩吆喝的声音,砍价的声音,马车驶过的声音,充满了烟火气。
苏晓晓逛得不亦乐乎。
很快,知水手上就提的满满当当了。
那不是公主嘛?
公孙御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她,眼里露出惊喜,朝苏晓晓走了过去。
“公主,我们还真是有缘呐~竟然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同一个地点。”
苏晓晓回头见是公孙御,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也就只有他能把偶然碰到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了。
“是公孙公子啊,怎么,你也是来买胭脂的?”
胭脂铺的老板娘听的笑了起来。
“公主又打趣在下。要是公主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买来送给公主。”公孙御笑容灿烂。
“那还是不必了。知水,我们走吧,去前面买点好吃的。”
走出去老远,公孙御竟然还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公孙公子,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行不行?”苏晓晓终于没忍住翻了白眼。
“欸,公主,在下刚好也要买糖炒栗子,顺路而已,公主用不着反应这么大。这只能说明,我跟公主口味相似。这要是成了婚,肯定是能吃到一起的。”
他微微一笑,说的有理有据,倒显得是苏晓晓反应过激了。
苏晓晓气极反笑,跟公孙御讲道理,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还是闭嘴吧。
前面怎么闹哄哄的?
一家打着“回春堂”招牌的医馆外面,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的。
苏晓晓挤了进去。
里面坐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八九岁的孩子,哭得十分凄惨,那孩子双目紧闭,嘴唇乌紫,浑身长满红疹,看着有点瘆人。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唷!可怜你生下来就没了爹,为娘的也拿不出钱来给你治病,娘亲对不起你啊!这些个医馆,说什么‘悬壶济世’,我看啊,都是糊弄人的!”
医馆里走出来一个伙计,一脸的不耐烦。
“要哭丧别在这哭,我们医馆还要开门做生意,要是继续在这里嚎,就报官把你们抓起来!”
“唉,这世道,合着穷人就不配生病呗。”
“这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得了怪病。”
“大姐,你还是走罢!这些医馆背后,有东厂的势力,你得罪不起的!”
苏晓晓站着听了一会儿,了解到,在宦官掌权的大夏国,能进医馆看病的至少都是有家底的,普通老百姓生了病只能硬扛,扛不过去只能等死。
“或许,我可以帮忙看看?”
苏晓晓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前去,蹲下去为那孩子诊脉,那妇人收了声,求救似地看着苏晓晓。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