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书(修)
天黑沉沉的,大雪下得愈发紧了。
苏晓晓拧着眉,跟着大丫鬟映云去到公主府一处偏僻的所在,手心已经紧张到出了汗。
她压根不是什么公主。
她是穿到了一本叫《谋臣》的小说里了。男主叫谢尧,从小太监一步步变成了权倾天下的九千岁,手段狠辣残忍,令天下人胆寒。
而他刚进宫当小太监,因为样貌绝美,被喜欢广收男宠的原主给惦记上了。东厂大太监魏朱为了讨好原主,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谢尧送到了公主府上。
谢尧来了公主府后,两个月未曾展露笑颜。原主便沉不住气了,开始想出各种手段虐待他。
一是虐身,鞭打、炮烙,种种酷刑,都来了一遍,只要虐不死,就往死里虐,而谢尧竟然吭都不吭一声。二是虐心,毁他贞洁,找几个大汉强~上男主,男主抵死不从,却也差点丢了半条命,到现在都没醒。
后来,男主得势,原主被发配成军~妓,沦为男人们的玩物,惨死边关。
收敛心绪,苏晓晓探出手去推开了门。
屋子里面很黑,没有生火,也没有点灯,窗户关不严实,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还有雪飘进来,冷得人有些发抖。
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映云拿了盏灯过来,苏晓晓才瞧清楚了这人的模样。
他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双眸紧闭,薄唇微微张开,仅就这张脸来说,美到有些不真实,只是凤眸下面的两坨乌青很深,似乎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浑身时不时地颤抖。
单薄的素白衣衫上沾满了已经干掉的血,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像个破布娃娃,除了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却又苍白瘦削,没有一点血色。
冷汗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他好像睡得很不安,在梦里抗拒着什么。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蜷缩着睡觉的人,内心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公主,您是不是要把他喊醒?奴婢去端盆冷水来把他给泼醒。”
映云是原主的贴身大丫鬟,一向最会揣摩原主心意,本以为公主会夸自己,没想到她却说:“映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公主有开口么?”
映云一听,连忙跪下认错,心里却有些不忿,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公主息怒,奴婢只是想为公主分忧而已。”
“过来帮我。”
映云不敢再说什么,帮着苏晓晓把昏迷不醒的谢尧搬到了她住的清风苑。
在搬动的过程中,苏晓晓的手湿了,滑腻腻的,原来是他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白色单衣和伤口粘连在了一起,都长到肉里去了,还有腐烂的迹象,伤口的情况很不好。
饶是苏晓晓这种学医的人,看了也觉揪心,得先给他处理伤口才行,不然时间久了恶化更难搞。
她尽可能动作轻柔地解开他后背的单衣,伤口那里不好硬扯,是拿剪子剪开的,这下,后背的伤口看起来更狰狞了,既有很深的鞭痕,也有淤青,还有脓血从伤口里流出来。
洗干净手,想用手给他挤出脓血,但好像弄不太干净,没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嘴吸,古代是没有防破伤风感染的预防针的,必须把伤口处理干净一点,不然伤口感染引发败血症,就有性命之虞了。
情急之下,她也没管这姿势是不是看起来很奇怪,便忍着伤口处的腥臭味,吸了上去,吸一口便吐一点在纱布上,这感觉真是不要太酸爽。
其实她脑子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他要是伤口感染发作了死掉,她不就可以不用担心结局了嘛。
可是苏晓晓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医学生,医者仁心,是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哪怕这个人日后会杀了她。
突然,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掐住了,呼吸困难。
来不及擦嘴角的脓血,苏晓晓被迫对上了一双了无情绪的妖冶凤眸,这比外面冰雪还冷上三分的眼神,让苏晓晓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可怖。
半晌,他才松开手,绝美的脸漾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恨意。
“咳咳咳。”苏晓晓忍不住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这可是公主玩的新花样?”
谢尧语气漠然,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目光移到自己的手指,不再拿正眼看她,好像多看她一眼,都会污染双眼。
难道他以为自己刚刚在玩一种新的play?苏晓晓回想那个羞~耻的姿势,欸,别说,还真有点像。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是在帮你把脓水给排出来。你身上的伤口很严重,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苏晓晓的眼神很诚恳。
“哦,是不是要我感激涕零啊,公主?”他语气讥讽,透着与生俱来的薄凉。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苏晓晓感觉很委屈。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承认。但现在我不会那样了,你相信我。脓水已经排出来了,再上个药,包扎一下,修养些时日,伤口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苏晓晓自顾自地站起来,按着原主的记忆,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玉容膏。
这是月支国的贡品,皇帝每年都会给她一支,是治疗外伤的上等伤药,而且可以不留疤痕,原主都舍不得用的,被苏晓晓拿出来了。
“我……我给你上药吧。”苏晓晓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依旧没有反应。
苏晓晓以为他这是答应了,哪知,手刚一触到他冰凉的肌肤,就被他狠狠捏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装玉容膏的小瓶子也应声而碎,里面的粉末撒了一地。
“别碰我。”他嫌恶地道,“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跤,摔得是十足的疼,苏晓晓死命忍住不争气的眼泪,艰难地道,“你的伤口,若是再不上药,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干你何事?”他冷笑,他宁愿一辈子也好不了,让他永远记住曾经的屈辱。
苏晓晓只好自己狼狈地支撑着爬起来,玉容膏只有一瓶,没有多的,不能就那样浪费了,又寻了个瓶子,走过来用手把粉末一点点装进瓶子里,细心地挑出瓶子的碎片,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这一切,都被谢尧收入眼底。他一直警惕着苏晓晓的一举一动。
往常自己这样顶撞她,早就是一顿鞭打了。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么?她以为,他会吃这一套?太天真。
“你要是不想我给你上药,找个小丫鬟帮你涂也可以,玉容膏就先放在这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苏晓晓都不敢看谢尧的眼睛,连珠炮一样地说完,就溜了。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个一丝~不挂的小丑,他只是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而已。
谢尧忍着伤口的剧痛,站了起来,拿起玉容膏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把它从窗口一点一点撒了出去,细小的粉末很快就被大雪掩埋了。
公主,这样,你还捡的起来么?
这出拙劣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么?
随后,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