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祝欢心的眼泪
秦素有些忐忑地坐在柳艺对面。
她虽然在书信中跟柳艺相熟了许多，但这一见面，却又带了陌生感。
她这次上京，爹娘都是不愿的。但好说歹说，才终于将他们说服。可就算说服了他们，她的心中还是不安的。
还好还有柳艺愿意帮她，愿意给她一个住所，让她在京中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找寻适合自己的谋生之道。
柳艺看不清帷帽后面秦素的表情，但看她紧绷的身子，就猜到她这是紧张了。
她将面前的茶点推到秦素的面前，示意她先吃点垫垫肚子，并询问她要不要找个包房。
秦素摇摇头：“早晚都要适应在人多的地方。”
她又推辞说自己并不饿，直到柳艺将茶点推得离她更近，她这才客气又僵硬地拿过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柳艺笑着让她放轻松点，生怕她吃噎到将她杯中地茶水加满。
……
这一切，祝欢心都尽收眼底。
她借着低头喝茶的空档扫了眼宋鹿闻，见他依旧垂眼看向窗外，心里不由有些疑惑。
但她很快就将疑惑扔在了脑后，因为她看到宋鹿闻脸上露出了丝不耐。
也是，如果自己不是祝清时的妹妹，恐怕宋鹿文闻根本不会坐在这里，耐足了性子跟自己喝茶。
“宋大哥，我今日约你出来，是因为有些话想问你。”祝欢心轻咳两声，缓缓开口。
宋鹿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依旧无波无澜，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接下去会说什么。
祝欢心咬咬牙，终于还是将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我从小就认识宋大哥，在很早之前就仰慕宋大哥。我知道我身子不好，但我已经很努力的吃药修养……宋大哥，你……可曾在意过我？”
宋鹿闻捻着茶杯的手一滞，随后蹙眉看向祝欢心：“想不到你喝茶都将自己喝醉了。我让祝清时进来带你回府。”
“宋大哥，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心里有你，在很早的时候就将你装在心里！”
听到宋鹿闻不紧不慢的话，祝欢心红了眼眶。
宋鹿闻这么聪明的人如何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他不过还想掩盖住刚才被自己捅破的关系，随便用了个借口老敷衍自己。
如果不是看在她哥哥的跟他的情谊上，宋鹿闻可能连敷衍都不屑给自己……应该是直白又干脆的回绝了自己。
祝欢心忍不住咳了起来。
最开始，她还能压抑着轻咳，到最后，却是咳得眼泪蓄满了眼眶。
宋鹿闻紧着眉头，还是倒了杯热茶放到她的面前。
祝欢心好不容易压住咳嗽，两眼早已变得通红。
她实在不明白，柳家姑娘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有一副健康的身躯而已，可健康的活着难道不是她的心愿吗？
谁不愿好好地健健康康地活在世上呢？
如果她有一副健康地身子，她活得会比任何人都恣意。
祝欢心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晕。
“你是祝清时的妹妹，也只会是他的妹妹。”宋鹿闻突然开口。他的视线从斜对面的窗户旁扫过。
坐在斜对面窗口旁的那个人，应该正说到什么有趣的事，眉眼弯弯地看着前面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嘴里不停的在说些什么。
宋鹿闻收回过目光，重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祝欢心：“你身子不好，就早点回府吧。”
他说完，不再理会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的祝欢心，起身将祝清时喊了进来。
祝清时一进门，就觉得这气氛不对。
宋鹿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差将他心里的不痛快摔到祝清时的脸上让他看个清楚了。
“这是怎么了？”祝清时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但这场谈话显然是不怎么愉快的。
宋鹿闻懒懒地斜靠在桌旁，垂眸看着手上的翡翠玉戒，时不时地转动着玉戒，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一点。
祝欢心低着头无声的啜泣着。
祝清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小声的询问自己的亲妹。祝欢心噙着泪水轻咳着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祝清时此时隐约猜出了些许。
他看着自己家妹妹，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花容月貌，只是从出生这身子就不好，总是带着一副病容。
如今苍白着一张小脸，泪水无声的滑落，任谁见了都要怜惜上几分……
只可惜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还真的就会有人就不心软。
祝清时知道自家妹妹是喜欢宋鹿闻的。
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因为年少时的爱慕，也不一定作数。
只是没想到这少女怀情，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断然拒绝了。
但真要怪宋鹿闻，却又好像无从怪起。
既然没有感情，利索地断了念想，反倒对两人都好。
祝清时叹了口气，见好友依旧靠着窗，紧抿着唇看向窗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日就不应该答应欢心地请求。只是怜惜这个妹妹从小身体不好，爹娘请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名贵药材，这么千辛万苦才终于将她抚养到花开一样的年纪。
只是祝欢心虽然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她的身子，却还是时好时坏。
服药太多，很多药其实都没有了太大的作用。祝欢心如今看似只是病弱了些，但一旦病得急些，意外还是随时都会发生。
只是爹娘都在瞒着，他便也跟着一起将这事藏在了心里。
因为不知道何时就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母亲便觉得是当初妹妹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自己没将自己照顾好，连累妹妹生下来就遭罪，让她整日只能与药为伴。连身而为人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曾拥有过。
因为心里的亏欠跟怜惜，所以对于妹妹提出的要求，只要能满足的，就会尽量去满足。
他便是带着跟娘一样的想法，想让宋鹿闻看在自己的面上，不要将她的希望一下子全熄灭了。
可感情的事有时候是连自己都不能随便能控制的。
宋鹿闻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
他也知道，与其拖着，不如开始就说清楚，这样解决问题的方式才是最好的。
被拒绝伤心，让她自己体会一遭也好。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酸甜苦辣都体会过去了，才不枉这一生匆匆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