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跟裴家人的“谈判”
没过几日，柳家派来的人便来了成州。
柳艺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坐着盘算着自己的东西。
这几日她已将自己的家当收拾的差不多了。
不少东西被她折成了现银让绿藤帮忙存进了银庄。还有一些准备到时候随着带着去京城。
柳艺心里琢磨着有没有什么遗忘的，毕竟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她又是个“二掌柜”，许多东西就怕遗漏了。
柳艺闭着眼假憩，听到绿藤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么了，走得这么急。”柳艺睁开眼，就看到绿藤跑得小脸通红。
难得看到绿藤有这么着急的时候，柳艺不由得有些好奇。
“柳家接我们的人来了，但是在前厅跟夫人吵了起来，现在正要小厮将柳家人赶出去。”绿藤急急说道。
柳艺回柳家的事在裴府中从未说起，怕说的多反而惹更多的麻烦。她也想到柳艺的姨母知道后会不给柳家人好脸色，但万万没想到竟会闹到要把人赶出去。
柳艺“啧”了一声，站起身理了理裙子：“走吧，咱们去前厅看看。”
柳艺带着绿藤还没走到前厅，就听到前头传来一个老嬷嬷中气十足的声音：“夫人怕是忘了，小姐姓柳，是我们柳家人。”
“艺儿虽然姓柳, 可也是我姐姐的孩子。这孩子愿意跟着我，你们柳家凭说要带回去就带回去。”裴家姨母的语气也是丝毫不让，咄咄逼人。
“夫人，您这样说可就是您的不是了。姑娘还小，许多事儿都不懂，不知道这稀里糊涂的在外人家里头，会惹多少闲言碎语。”老嬷嬷丝毫不畏惧，依旧扬着脸，“几年前您不知会柳家一声就接走了我们柳家的人，如今我们来接回自家小姐，您还要拦着。我们柳家今日就是豁出名声，也要和你们裴家争个对错，把我们柳家的小姐接回去！”
裴家姨母在府里说一不二惯了，今日竟然被一个外头的婆子接二连三的将话驳了回来，一点脸面都不留，当下气得双手发抖。
“好个柳家！人是在我府里，但我们裴家的门也不是你们柳家人想进就能进的。我裴家不放人，你柳家难不成还敢闯进我们府里抢人不成！”
“夫人，您若执意不肯放我们家姑娘，那老奴只好去官府等您了。”
裴家姨母没料到柳家人态度如此强硬，又因自己口舌上落了下乘，心中越发懊恼。
柳艺站在外头听了半天，这才慢悠悠的走进去。
“姨母。”柳艺按着规矩见了礼，又转身对着老嬷嬷道了一声“嬷嬷好。”
老嬷嬷原本是看不上这弃了柳家的小姐的，但老夫人的命令又不得不从。现如今见到这位小姐，倒比自己印象中的好上不少，当下缓了脸色，对着柳艺点点头，嘴里客套道：“小姐客气了，我不过就是柳家的一个下人，如何担得起小姐的一声好。”
柳艺盈盈一笑，转身看着裴家姨母：“姨母莫生气，艺儿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姨母说说。”
裴家姨母不悦的扫了眼柳艺：“有什么话非要挑现在这种时候说。”
柳艺也不恼，依旧不急不慢的先行一步。
裴家姨母没好气的看了眼柳家人，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在柳艺身后走了过去。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柳家还在等着我去打发。”
“姨母，柳家人其实是艺儿叫她们来的。”柳艺开门见山。
裴家姨母本就心烦气躁，听后一下子怒气直冲脑门：“好你个柳艺，果真是个白眼狼。我裴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把我们裴家人当傻子一样的耍！”
柳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心里打的算盘整个成州的百姓都听到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呢。不过这张嘴的话却截然不同了：“姨母莫生气。艺儿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裴家姨母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柳艺，示意她有话赶紧说。
柳艺低头忍不住轻扯了一下嘴角，再抬头时眼中带着期许：“表哥没了一门好亲事，我知道姨母正在懊恼。可你也知道，我们柳家官职不高，比不上宋家。但我们柳家祖上从商，底子丰厚，我就想着，不如我回了柳家，过上一年半载，再已出嫁为借口，到时候多要些嫁妆带过来，也好填补些姨母失了一门好亲事的遗憾。”
“柳家二房就剩我一根独苗，父亲当初赴任时，大半家产仍留在了柳家。我如果回去，那些家产自然是要还给我的。可若我就这样成了裴家人，那些原本属于我的家产，柳家却不一定会如数归还了……姨母应该最知晓我对表哥的情谊……我这，我这也是为了我跟表哥的以后着想……”
裴家姨母显然有些心动，但依旧半信半疑的看着柳艺。
柳艺的性子被她养得如何，裴家姨母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只是这前段时日发生的那件事，却让她不得不生了堤防之心。
见裴家姨母有些不信，柳艺只好又加了把火：“姨母若是不信，我把我娘亲随身之物放在您这里。到时候您只要说这是我与表哥的定情信物，是当初母亲过世前同你定下了这门婚事，到时候柳家人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虽然裴家姨母最后肯定会放自己离开，但柳家情况不明，先多留一丝余地总是好的。
给裴家姨母的东西虽然是原主母亲生前的，但这裴家姨母也是原主母亲的亲妹妹，想来原主母亲如果知道，也不会怪自己。
况且如果这裴家姨母真的找上柳家说起这门亲事，她也可以说是母亲当初送给裴家姨母的。
两个亲姊妹，有些贴身东西送来送去还不是常有的事儿。
见裴家姨母面露迟疑，柳艺再接再厉：“姨母这还不放心艺儿吗？艺儿留在这裴府，只怕会阻了表哥的亲事……艺儿自然是想嫁给表哥当正室，但也知道表哥的宏图壮志。如果表哥真的找不到一门好亲事，不能助他仕途上顺畅，那姨母跟我以后还能仰仗谁……”
柳艺这段让裴家姨母醍醐灌顶。
臣扬如今被退了亲事，这柳艺还住在府上难免有些不便。倒不如让她先回去。再多钱财上的助力，都不如官场上有人提拔。
“也罢，姨母也不愿意你就这么不清不白的住在府上。你先回柳府，到时候姨母再派人上门接你入府。你在府中也要多替自己的以后打算打算，我们裴府虽然不会短了你吃穿，但这嫁妆，是一个女人的夫家底气。”裴家姨母叹了口气，然后一脸慈爱的拉起柳艺的手，“你在姨母家住了这么久，姨母没有女儿，你就是姨母亲生的一样，如果这突然要回去了，姨母还真是舍不得。”
说罢，还捏着帕子擦擦眼角。
柳艺也捏起帕子擦擦并没有的眼泪：“我也一直把姨母当作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