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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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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来福愣是像蚊子一样念完一整句。

    秦绛说话还带着尚未敛去的戾气,猛然低喝:“讲。”

    来福的心脏一抽一抽的,他小心翼翼地问:“主子,现在是回府吗?”

    秦绛站在一片竹林下,逆藏蓝色的发带隐隐飘动,发带绣上的图案像是像是战场的幡旗,在风中飒飒翻动。

    来福看着她,逆光而立的背影透漏出几丝沧桑和倦怠。

    她站了许久,闭上眼睛不知在沉思些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回府。”

    马车穿过繁华的大街,秦绛坐在马车上,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窗外一派安详的情景。

    没有人会在意不远处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究竟有多少个男宠葬身井底,没有人会在意相隔万里的边境有多少士兵牺牲疆场,也没有人会在意那么朱门高墙之中公子王孙是如何取笑辱骂卑贱的平民。

    他们朴素而天真地认为:边境的战火烧不到京城,皇宫的权斗毁不掉京城。

    秦绛看着他们,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悲悯。

    她也曾动过解甲归田的心思,她主动请求女皇将她手下的一人升职调遣。那人是她认为这群将军里最是具有领导能力的一位,想着日后逐渐把军营交给她管理也是可以放心。

    可是她失算了,那位女将军披上御赐的战袍,站在城楼上接受来自众多将士的高声礼拜,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人眼中浮动的激动神色。秦绛心里很清楚那是什么——那是对于权力的渴望和疯狂。

    正如皇宫里的名公巨卿,每个人的脸上皆是这样的神情。

    她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一位浴血奋战数载的老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是没能扛住权力的诱惑。权力吞掉一个人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多可怕呀!

    秦绛突然感到一阵愤怒,没过几日,这位得意洋洋的大将军被秦绛以擅离职守为借口,残暴地被处以五马分尸。

    待看到手下呈上的首级,她才心里一阵踏实,再也不肯提及这件事。

    马车上的秦绛目光一顿,发现那位老将的年迈父亲在街边卖草鞋,肩上的担子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压垮了一样,像是一头垂垂老矣的老黄牛,黝黑的额头马上就要贴到地面,却还不得不一次次甩着身子挣扎着前进,耗尽最后一点无意义的生命。

    当初她亲自把盔甲送到老人的家里,老人家饱含着热泪,问:“将军,我的女儿是为国战死吗?”

    那双浑浊的眼睛让秦绛莫名有些无地自容,她点点头,“是。”

    老人家抹了一把脸,“为国战死,我儿值了!”

    矮小的茅草屋里一贫如洗,老人没有说别的,只是掩面无声地哭泣。

    秦绛觉得有些羞愧,再也待不住那件昏沉沉的茅草屋,丢下了一袋银两便狼狈地离开了。

    秦绛从回忆中回神,喊来来福,指着不远处的地方道:“来福,去买串糖葫芦。”

    来福道:“主子,需要买几串?那边有加糯米的,还有带豆沙的,还有其他样子的,主子喜欢什么口味的?”

    秦绛听完摆摆手,就要下车,“算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秦绛一个人走到小摊前,包了几串,顺手丢了几个铜板,笑得摊贩合不拢嘴。

    等到吃完一串,马车已经到府。

    走进来院子里不似之前热闹,秦绛感到疑惑,便问来福:“来福,他们人呢?”

    “好像都在后院那边。”

    秦绛踱步走到后院,果不其然,一群人围在一起玩滚铁环的游戏,还有人不断高声助威。

    元宝的声音最响亮:“夫人夫人,稳住稳住,别倒!”

    “夫人,马上就能超过秋兰了!”

    一边的春桃也不甘示弱:“秋兰,你可别输,我可押了你两文呢!”

    大家叽叽喳喳,吵得热火朝天。

    秦绛负手站立在距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游廊中,没有上前打扰。

    她说:“你去玩吧,不用告诉她们,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来福早就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玩心,一溜烟就窜进人群中。

    他们玩得开心,秦绛看得也觉得轻松。她随便寻了位置坐下,一只手撑在围栏上,支着脑袋。

    人群中的温晚宜秦绛一眼就能看到,跑跑跳跳的,面色潮红,来福不知道讲了一句什么俏皮话,逗得她直抿嘴笑。

    秦绛傻傻地想:看她这幅开心的样子,应该是赢了吧?

    紧接着就看温晚宜把赢到手的铜板又发给大家,还主动让出来位置让其他人玩。

    大家也不因为她是夫人就故意避开她,反倒是和和气气地打成一片。

    秦绛看得心痒痒,想要加入她们,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若是去了,这些人玩也玩不痛快,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秦绛继续看,温晚宜从人群中抽出来,看起来像是玩累了,欹坐在秋千上,神色慵懒,白发编成麻花辫侧搭在右肩,鹅黄色的宝相花纹裙摆簌簌垂落,漪漪擦过地上初绽的新蕊。

    温晚宜看向热闹的人群,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

    秦绛看得出神,将温晚宜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亮眼,与旁人站在一起,仿佛是不小心从天上而降的神仙,越看越觉美得纯粹。

    每日锦衣玉食的养着,不枉费秦绛的心思,这块璞玉逐渐在雕琢下变得更加炫耀夺目。

    温晚宜的一颦一笑,秦绛看得身心放松,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秦绛睡着的时候也是能够高度感知身外的危险,突然发觉有人垫着脚尖靠近她,一阵危险感使得秦绛心头警铃大作。

    对方似是没有料到秦绛猝然起身,呆愣地看着秦绛直直地向自己扑来。

    秦绛多年练就的习惯,一旦遭遇近身的暗算,必然是将对方一击毙命。她翻身压过去,借力把人压在草地上,趁着对方还未反抗的空隙,从袖口处掏出一把精致的短刃,长度约莫一掌的锋利短刃狠狠地插进对方的脖颈,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眨眼间。

    秦绛忽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出声道:“是你?!”

    秦绛眼神渐渐清明,才看清手下的人是温晚宜,连忙翻转手腕,手中的短刃“砰”的一声擦过温晚宜的皮肤,捅进旁边的草地中。

    温晚宜还闭着眼,脸上挂着一副无悲无惧的表情,连反抗都没有。她缓缓睁开眼,抬头对上了秦绛略带歉意的双眸,耳畔响起秦绛的声音,“抱歉!”

    温晚宜看到秦绛瞳中倒映的自己,才回过神,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渐渐露出一丝脆弱的神情,一刹那眼神无措而迷茫地落在秦绛的眼中。

    温晚宜偏过脑袋躲开秦绛的目光,轻轻向外推了推秦绛,示意她起来。

    秦绛心中愧疚更甚,急急松开她,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说:“记得下次别在我睡觉的时候靠近,一般这个时候我都是下死手,刚刚差一点你就性命不保。”

    温晚宜捡起方才因为打斗掉下来的毛毯,“来福他们说你在这里睡着了——”

    怕你着凉,特意拿来毛毯给你盖上。

    后半句话全都被温晚宜咽回了肚子,她说不出口,没必要去解释一番自己好心,这样只会让人觉得这是故意讨好奉承,她向后撤退几步,习惯性地跟秦绛保持距离。

    “都怪我睡得糊涂了脑袋,浑起来见人就打。”

    秦绛知道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从头到尾也是做错了,平白让人遭受了一回惊吓,诚心诚恳地给对方道歉。

    温晚宜擦了擦脸侧沾上的泥土,用平淡的语气道:“无碍。”见她也醒过来了,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温晚宜拿着毛毯兀自向外走,一分多余的关心也没留下。

    “等等。”

    尚未转身,忽然秦绛拉住了温晚宜的手腕,从身后拿出一串纸袋包住的东西递过来,“买多了。”

    温晚宜低头看,是两串冰糖葫芦,外边的糖衣有一点点融化,飘着甜丝丝的香气。

    秦绛递近几分距离,见温晚宜没反应,还以为对方不喜欢,说话连带着极其不自然,“给你的。”

    温晚宜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脑子比手快,她眨了眨眸子,接过冰糖葫芦低低道了声谢。

    突然秦绛目光一滞,停在温晚宜的手背上。

    她低着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语气都泛着扎人的冷意,“蔻丹是谁给你涂的?”

    温晚宜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答道:“是秋兰涂的。”

    秦绛一手拉住温晚宜的手,一只手解下腰间的药囊,放在牙尖狠狠一咬,把里边的药材全都倒出来,她一边做着,一边问:“你的手帕呢?拿出来。”

    温晚宜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秦绛先是把手帕打湿了,细细地擦掉温晚宜手上涂好的橙红蔻丹,又从药囊里挑出来几位药材,送到温晚宜的嘴边,道:“来,含在嘴里,不能吐。”

    温晚宜犹豫地吃到嘴里,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发,苦得她小脸皱作一团。

    秦绛顺了顺温晚宜的头发,仿佛是在安慰她,“蔻丹有毒,这几味药是解毒的,多忍一会儿再吐。”

    温晚宜很快地消化这个惊恐的事实,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问:“什么……毒?”

    秦绛道:“黎毒,无色易解,但是毒性大,中毒者不出三日便会暴毙身亡。”

    温晚宜心中一阵后怕,她强压着慌张问:“你……怎么发现的?”

    秦绛把温晚宜的手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把用过的手帕放到温晚宜的嘴边接着,示意她吐出来,说:“因为我中过,很熟悉它的味道——差不多了,吐出来吧。”

    秦绛把药材和手帕团作一团,丢进不远处的火盆里,又对温晚宜讲:“胆子不小,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温晚宜想了想,道:“这——不是宫内的那些人所为。”

    秦绛打了个响指,笑道:“你可真聪明,奖励你一个好处,说吧,想让我怎么惩治罪魁祸首。”

    温晚宜摇摇头,道:“先把人抓到,她藏在府里,再去祸害其他人就麻烦了。”

    秦绛没个正型,油嘴滑舌,“好嘞,谨遵夫人命令!”

    温晚宜像是已经习惯了秦绛的出格,随便她嘴里蹦出什么词也不会再觉得惊讶了。

    “你想怎么办?”

    “好办,咱家的人,最不济的也会一点三脚猫功夫,抓人还不简单。”

    秦绛吹了一声口哨,忽然间眼前齐齐出现几个黑衣黑靴的守卫,无声无息如同影子一般。

    “找出给夫人的蔻丹下毒的人——”

    秦绛没有继续下令,又扭头问温晚宜:“死的还是活的?”

    温晚宜说:“抓活的,问出她受谁指使。”

    几个暗卫齐齐应声。

    “按照夫人说的去做,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务必抓活口。”

    一群人来无影去无踪,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秦绛优哉游哉地领着温晚宜往大堂走,走到那里就发现人已经被抓住了。

    一进门,秦绛抓住温晚宜的手,温晚宜想要逃开,秦绛压低声音道:“胆子小就别逞强,这小姑娘不是个善茬。”

    温晚宜不再抗拒,默许秦绛抓住自己的手。

    小丫鬟被人压制着,痛哭流涕,秀气的面容全都哭成了大花脸,她恳求着温晚宜,“夫人,不是我不是我。”

    秦绛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温晚宜会作何反应。

    “夫人,冤枉啊,我没有下毒,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她哭诉到上气不接下气,温晚宜才不急不缓地说:“寇丹里的是黎毒,你的主子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想来必然是大帅的某位故人。你可以继续选择闭嘴,不过倒霉的就是你主子,平阳府的威名你应当也是知道的,不追查到底誓不罢休。这件事闹大了,你觉得你的主子有没有和平阳府抗衡的能力?”

    温晚宜讲完一连串,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虽然语气轻柔,可是字里行间都是威胁,往往比直接放狠话更具有威慑力,是一种不同于秦绛更加内敛的锐利。但只有秦绛知道,温晚宜的手心微微发汗,并没有表面上的冷静。

    秦绛抬了抬下巴,道:“松开她。”

    小丫鬟跪在地上,低头断断续续地哭泣,这时,她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塑,连哭声都止住了。

    温晚宜想要走向前看看人是否咬舌自尽,结果还没抬脚,眼前忽的一黑,被秦绛抱在怀里。

    “砰砰砰!”

    身后响起三道井然有序的声音,温晚宜顺着望过去,她看到三根淬了毒的银针深深地扎进梁柱上。

    两侧的人飞快冲上来压住小丫鬟,把人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上了抹布。

    守卫请示秦绛,道:“主子,这人——”

    温晚宜打断守卫的话,冷冷道:“杀了她。”

    守卫只知道听秦绛的命令,看向秦绛,等待秦绛的指示,不知道对于夫人的命令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温晚宜贴着秦绛的肩头,上下嘴唇轻轻一碰,重复吐出来的音节何其清晰且凉薄,只一个字:

    “杀。”

    秦绛略有些吃惊,拍了拍温晚宜的后背,说:“你怎么了?”

    温晚宜微微颤抖着身子,道:“你说的奖励还作数?那就杀了她。”

    秦绛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想要用尽全身的温度安抚住温晚宜,她压低声音在温晚宜耳边道:“别怕别怕,乖乖,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死,但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温晚宜攥着秦绛的衣袖,蜻蜓点水般点点头。

    秦绛柔声呢喃道:“让春桃她们带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去审审她。”

    才说完,温晚宜火速从秦绛的怀抱里撤出来,怀中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也叫秦绛莫名有些留恋。

    等到把人送走,秦绛沉下脸,打了个手势,命令把人押送到地下室。

    人被送到刑具室,守卫都以为秦绛要动用私刑,毕竟这件屋子里摆着的刑具每一个上边都萦绕着无数的亡魂。

    秦绛走过去,在守卫们震惊的目光中,徐徐松开犯人的绑绳。

    小丫鬟笑起来,“多谢大帅。”

    秦绛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她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厉声道:“少在这里嘻嘻哈哈,把你那张人皮扯下来,不人不鬼成何体统。”

    小丫鬟继续笑嘻嘻的,嘴上说着:“一年不见,大帅倒是比之前更沉稳了。”

    “闭嘴,我不想跟你叙旧。”

    小丫鬟见秦绛真的隐隐动怒,也不敢嬉皮笑脸,仔细地扯下自己脸上盖住的人皮。

    完整的人皮被剥下来,露出的是一张满是异域特色的脸,跟她身上的中原衣饰风格截然相反。

    “大帅,原来这就是你娶的……呃……夫人?长得好丑,头发长得奇奇怪怪,胆子也小,跟我们公主完全比不上。”

    秦绛倏然闪出一道剑光,抵在小丫鬟的脖颈上,不耐烦道:“那是我平阳府明媒正娶的夫人,还轮不到你来议论。”

    小丫鬟双手抬起来求饶:“好,当我什么也没说。”

    “米塞,你来京城做什么?你们公主呢?”

    “大帅还念着我们家公主,公主要是知道了,快马加鞭也得进京城。”

    秦绛耗光了所有耐心,道:“你一个人来做什么?”

    “来传达一下公主的问候,大帅回京一年有余,我家公主日思夜想您的一封亲笔,也没能等到。听说您成婚了,让我来看看是怎样的女子入的了大帅的法眼。”

    秦绛冷哼道:“那我可要多谢公主,不远万里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公主说,知道您现在的困境,即刻若是休掉夫人与她成亲,整个突厥都会为您所用,助您登上皇位一臂之力。”

    秦绛道:“多谢她的好意,不用操心我的事情,让她管好她哥哥就算是对我莫大的帮助。”

    小丫鬟再三问:“大帅不考虑考虑?”

    秦绛说:“有什么好考虑?三年前不会答应的事情,三年后也不会答应。”

    “可是——”

    秦绛忽然动手转剑,砍下她的一只胳膊。淌着热血的胳膊孤零零地掉在地上,溅起丝丝血点。

    小丫鬟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断臂,面色惨白。

    那几年在草原边境的相处,虽然秦绛也有生气的时候,但是向来就是一笑置之。

    不过一年,现在的秦绛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秦绛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落在小丫鬟的耳朵里,“我说了,你越界了,我的事情还用不到别人来管。我家夫人平白受了委屈,按理来说你都活不到现在。但是看在公主的份儿上,我就勉强砍下你一条胳膊回去给夫人交差。不过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旧情。回去告诉你们家公主,别动我夫人,她掉一根头发,我立马灭了突厥,我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要总以为她是公主,别人就要顺着她,任性也该有个限度,超出这个限度迟早要自食苦果。”

    “我……我知道了。”

    秦绛闪开道路,背对着她,“滚吧,米塞,我警告你,若是你还想要继续你那点拙劣的把戏,下次掉的就是你脑袋。”

    小丫鬟愤愤地瞪了一眼秦绛,咬牙忍痛,拖着一地血迹离开了。

    “主子,给。”

    守卫已然把胳膊包的整整齐齐,单看外表完全猜不出这是一只断臂。

    “把东西给夫人。”

    守卫得令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就两手空空地赶回来,秦绛问:“夫人说什么了?”

    “夫人连布帛都没有拆开就说,晦气。”

    秦绛蓦地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要飞出来,“然后呢?”

    “然后夫人让人把断臂带着外边的布帛一齐烧掉,又命人在府内四处洒下糯米水,说是要去去晦气。”

    秦绛无奈地摇头,“真是小迷信。”

    “夫人还说……”

    秦绛被勾起好奇心,追问道:“说什么?”

    “说大帅您不要命可以,但是别耽误了这府上的人,不是人人都跟大帅一样命硬。”

    秦绛笑得肚子有些痛,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小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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