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凌怀特
凌怀特坐在高楼顶上,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排一排路灯和偶尔疾驰而过的开着车灯的汽车。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银灰色金属小球。
还记得自己醒来,他的手上就放着这么个小球,而对于自己睡在床上,他是有点吃惊又疑惑的,然后再看自己的周围,那一片狼藉着实吓了他一跳。
通过现场,他隐约知道了他睡着之前度过的荒唐事,而另一个主角,显然已经离开,虽然他已经不记得对方,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精神上的愉悦,想来,应该是个不错且和他契合的人。
他穿上衣服,对于现场,他置之不理,只等着这里的负责人将其归为原来的面貌,而他,只拿走了自己手上的那只小球。
放在他手上,显得有些小,细看它雕刻的花纹,还挺精致,他时不时用手摩挲着,感受它的纹路,或者轮流在指缝间传递。
突然间兴起的行为如今成为他的一个习惯了。
他看着左手拿着的那把银色的枪,和右手拿着的小球的颜色如出一辙的相似。
这把枪是新型枪,刚开发出来不久,他拿出来就是用来测试看看好不好用。
刚才的射击就是看它最大射程是否达到了报告里说的里程,没想到,比意料中还要给人惊喜。
透过面具,他上翘着嘴角笑着。因为他又想起那个拼命逃跑的女人,一开始他对这次的任务并未提起几分兴致,反而觉得有些无聊,虽然是作为他上一次任务失败做的惩罚而让他接手的。
没错,他上次的任务就是调查贵族那边是否有武器私库以及私下组建的军队,对于鸟笼时钟,他可没接到任何需要把它拿到手的信息。
于是,鸟笼时钟的丢失就这样算在了他的头上,虽然他觉得自己实在冤得很。
他哪知道穆政的出现是为了拿到鸟笼时钟?还有那些武器,也是军队对他工作的一种援助,没想却被自己人给截胡搅黄了。
其实也不算自己人,他知道别人,别人不一定知道他。
因为凌怀特所处的暗部,可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存在,被其他军部称之为老鼠的部门。专门干着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能肆无忌惮的罔顾法律与约束,是军方养在暗处的一把隐形刀,什么脏活,难活都是找他们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凌怀特在整个部门中完全遵循着自己的特权,毫不在意他人感受,用着自己手上的那把无形刀的权利肆意妄为着。
而且他们也是最先接触最先进武器的人,这导致他对这份工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虽然,他屡次建立的功绩都得拱手相让于他人,但他不在意。
那些虚的东西,哪有拿在手上的东西实在?再加上,他既不缺钱,也不缺地位,他背后的家族能给他这一切,唯独给不了的就是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他正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样完全自由的状态中,环境里。
浑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他觉得没意义,除了被迫接的那些事,其他,自己过得舒服才是真的。
所以,他对于追回鸟笼时钟的渴望没有强烈到对那个女人所引起的兴趣浓厚。
即使东西不在她身上,也不妨碍他像逗弄一只小猫那样想与她玩耍。
他看着她被打中后离开,他在期待,期待对方会在下一天晚上又会有什么样的行动来对抗他的追捕。
他颠了颠拿着的这个小球。十分满足地看着它在这次追捕中所起的作用,因为,他只要靠近她,这个小东西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磁场,告诉他,那个人就在附近,这种磁场能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他的大脑里,让他做出反应。
鉴于此,他才更加一刻不停一直拿着,即使是白天,他也不让它离手。
他猜想,也许,那天自己睡着前跟他行云雨之事的就是她,要不怎么这个小球就只对她有反应呢?
如果是这样,他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极好,经过这几天的互动,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没准真的就是和自己做那些事的另一个当事人。
一想到这个,他又更加开心了。他站起来,凌空地迈出一步,身体下坠后的失重感,让他感觉到自己真正自由了,他享受这一刻完全疯狂的举动,星星与月亮逐渐远离他,他面朝上地伸手,努力想要将它们拉向自己跟着一起下坠,一起拖去这无聊又无趣的名为世俗的污泥沟壑中,堕落着,玷污着,将那层散发着纯洁光芒染成同他一样的污浊黑色,
紧紧缠绕,不得解脱。
回到地下基地,与他相遇的,他的同僚一一与他打着招呼。
即使知道这人疯狂,但也只是做任务的时候,其实,平时的凌怀特可是十分好说话,又很平易近人。相比较任务中的他,他们还是更加愿意同私下里的他来往,打交道。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他的管理者杜兆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他还是头回见他这种表情,于是立马关心问道。
凌怀特将手上的东西拿给他看,
“一朵花?还挺好看。”室友祝修说。
“坏了。本来它是个球的。”凌怀特郁郁寡欢,手上那朵花让他苦闷。
“那……要不要拿给尊尊看一下?”他口中的尊尊就是专门研究机械的博士,对机械,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只要到了他手上的东西,他能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拆卸掉,然后再完好无损地组装好,他们部门的很多冷热武器都是他研究开发的。
“嗯,我拿过去看看。”他看着这朵绽开的花,虽然好看,但到底不方便,尤其是任务中,更加没有那个小球更顺手。
要说怎么会弄成这个局面,那还得从他下坠说起,在落下的过程中,不知道碰到了哪个机关,小球竟然就在手里散开了,那还让他吃了好一个大惊。
心里想着原来这个小球还是个机关。
小球打开,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一个金属胶囊,而且十分小,一个不注意,就会把它弄丢的程度。
他迈着大长腿来到研究开发室,属于尊英的那一间,里面干净明亮,裸露在外面的工具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完全不像个粗糙的大汉子。
“这个,帮我看一下。”他将东西放在尊英面前。
尊英脸上有些不耐烦,因为他手上正好有个好东西正在做着,
直到他抬眼看到凌怀特手上拿着的东西,眼睛biu地一亮,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移情别恋地瞬间觉得自己手上的东西不香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他语气十分热忱,忙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一放,然后随意地拂向一边,再将那朵每个花瓣上都雕着镂空精致花纹的花朵拿在手上。
“还有这个。”凌少爷将那个胶囊也送到他面前。
和对花的兴趣相比,尊英显然对这个小东西的兴趣没那么大。
“这就是个记忆装置,没什么好稀奇的,可这个东西,还真是巧夺天工呢,除了花里胡哨了一点,就这做工,就顶顶不错。”尊英一边吐槽着又一边赞扬道。
“记忆装置?做什么用的?”显然,凌怀特关注的东西与他截然相反。
“储存记忆的。”尊英不耐烦地简短说道。
“什么记忆?”
对方喋喋不休的发问,总打断他的思绪,让尊英十分不高兴,可看着面前的这朵花,这个小东西也是他带过来的,他就不得不压下自己的郁闷,只好妥协地耐心地向他解释。
“就是里面可以承载别人失掉的记忆。首先需要把它参数设置好,放在外耳道,把从承受者脑内想要删除掉的那部分抽取的记忆调离出来,那些记忆就会被收取在这个小装置里。”
尊英觉得他的这个说明很是详细,听的人估计不会再问,只是没想到,凌怀特不是一个通透的主。
“抽取记忆需要什么条件?”他听完几乎是瞬间变得黑脸,他有种感觉,这里面的记忆是自己的。
是谁?能近他的身,神不知鬼不觉地还能将他记忆删掉。
他努力回想着,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能让他掉以轻心的事情,除了那个晚上,他的确不记得与他行房中之事的人是谁?还有那个人又做了什么事想让他忘记。
“没什么条件,只要放在耳中就行了,只是,”尊英将那个胶囊从凌怀特手中拿过,打量了一下,接着说:“需要承受方绝对的放松镇静才行。不然,可能会造成那人的记忆紊乱,或者造成永久性脑部损伤。”
“能拿回来吗?”凌怀特停顿了一下,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我的意思是把这个记忆再次还给承受者?”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需要将装置里的数据改一下。”
“难吗?”
“不算难,怎么?你要里面的记忆?”尊英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后问。
“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储存记忆。”凌怀特摩挲着下巴,沉思说道。
“那没事,有没有,进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尊英说。
“变更数据需要多久?”
“不用多久时间。”
“那你帮我弄一下。”凌怀特毫不客气地对尊英说。
尊英犹豫,又吞吞吐吐,他想要拒绝,凌少爷看出他的不愿意,于是换了一种策略,“弄完这个,那朵花,我可以借你研究一下,不过不能太久。”
“成交。”尊英几乎是一改刚才的踟蹰,瞬间答应了。
“你下午晚餐后再来,我就可以把里面储存的东西给你了。”尊英豪爽地说道。
“好,我傍晚再来。”凌怀特在尊英期待的,闪着光芒的眼睛注视下,离开了研究室,那朵花东西被凌怀特拿走了,而记忆装置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