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穷追不舍
月明星稀，这是牡丹短期内换的第五个地方。
这回，她反其道而行，选择了一个闹市区，即使是晚上十点过后，这里也依然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就蹲守在这里，只要看到那个戴面具的，她就可以利用人群的掩护，穿其中躲避他。
来了！
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一团黑的人，在这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行人中，格外的醒目。
她眼睛一刻不停地注意着，只要他有靠近的意思，她就会立马跟他保持距离。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那个男人精准的抓捕行动。
她后退又前进，左转又右转，帮她遮掩的人群依然是那样的多，而对方像在跳华尔兹一样，在这个拥挤的人群里，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目光穿梭着。
“他在干什么？”牡丹嘀咕着，但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那个黑衣男的身影。
她确定，对方已经看到她了，因为，某一时某一刻，他们目光对视过。
现在的牡丹仗着人多是一点也不怕他，她就不信对方能毫不顾忌地拿出那套弩弓。
当牡丹全神贯注在对方身上，只一味地退让躲避时，她忽视了周围的环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周围的人群慢慢在变少，挡在两人面前，那些有效的障碍逐渐稀少的时候，对方行动了，他突然加速朝牡丹疾驰而来。
牡丹见自己又再一次地落入对方陷阱里，马上心里又开始了一番轮流的脏话，当然，是对锲而不舍追她的人地诅咒。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朝着对方的反方向逃去。
厉害如牡丹，也有这样像被追耗子一样地追着，实在无颜至极。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第一回，第二回，她还能不知者无畏地迎上对方过几招，可在一一败下阵来后，她就已经认清了，自己打不过对方的事实。
打不过还躲不过吗？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她选择了逃跑躲避这一条路，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这单结束，她就解脱了，钱一到手，自己也可以再次继续去度过剩下的假期。
但前提，还得是自己能活着。
之前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试探，以及放水后玩耍般地小打小闹。
但，从昨天开始，这种逗弄的方式变味了，她不知道是他之前本来打不中，还是故意为之，牡丹已经赌不起，因为她不知道，这一次，对方会不会已经玩腻，准备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穿插在房屋间犄角旮旯里，仗着身形瘦削随意选择尽量狭窄的地方或者是有障碍物的巷子。
可都没有用，就像她之前说的，在她一阵折腾，以为逃脱了的时候，对方早已在她停留位置的不远处等待着，等待她的自投罗网。
她除了怀疑物理上的跟踪装备外，她还觉得那人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就因为这神乎其神的事情，她这几天的心情就像吃了狗屎一样恶心，想吐，心中无数次诅咒，谩骂。
这种烦躁的心情都让她忘记了，其实她是一个多么清心寡欲的人。
两人在屋顶相对而站，双方的距离在十五米的样子。完全在弩弓射杀的范围内。
“你想怎么样？”牡丹大声问他。
“我要鸟笼时钟。”他说。声音通过面具传到牡丹这里，已经是失了真的电子音。
“你怎么知道在我这里？我已经把它交给一个朋友了。”牡丹自鸣得意地笑着诓骗他道。
“不打算逃了吗？”男人那失真的声音里，牡丹好像听出了期待的情绪。
期待什么？期待她的束手就擒，还是让她继续逃跑？
牡丹真有些猜不透。
“东西不在我这里。”牡丹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他才追着我，只要东西不在我这里，他就不会再贴上来了。牡丹乐观地这么想着。
“嗯，我知道。你继续跑吗？”他好像不太在意，依然执着于猫捉老鼠的游戏。
“东西不在我这，我为什么要逃？你追我，不就是要从我这里拿到时钟吗？”牡丹理所当然地说道。
对方没说话，两人对视着，直到牡丹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那人掏出一把枪，银色的，如今晚的月亮，皎洁且煜煜生辉。在那一身黑的人手里，实在耀眼夺目得很。
牡丹有不好的感觉。
她在看到对方拿出枪的那一刹那，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她可以用强烈的意志去对抗，来让对方相信，东西真的不在她这里。
但是她不想，留着命去度假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
枪口已经对着她，具体瞄准的哪里？也许是心脏，也许是头？她猜不准。
“不逃吗？”男人再次问了一遍。
“你不信我吗？”牡丹还想努力争取一下对方的信任。
“信。不过，我今天有别的事需要你做。”
听到她信，牡丹几乎是有些欣喜的，这意味着，她接下来日子的安宁。
可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想明白，一颗子弹打在了她的脚边，无声的一击，只有水泥地在受到巨大冲力时，溅起的碎块与坑洞让她知道，对方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她。
“疯子。”她丢下这一句，反方向再次逃跑了起来。
落在她身后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追，只拿着枪对着她的人，低声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享受。
在这段你追我逐的时间里，他逐渐对她产生了兴趣。
刚才听到她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时候，他莫名感觉到失落，他可还不打算放弃这个能跟他玩的人。
新的一轮你追我赶开始了。
牡丹在跑出很远的距离后，怀着好奇心朝后看了一下，一身黑的那人在月光的照耀以及城市的灯光辐射下，逐渐远离的视线里，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她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追过来。月上中天，今天比往常还要早的结束。
她庆幸又感觉愉悦。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她往前走，想将那个黑点直接变得看不见。
这回，她不用那么疲于奔命。
牡丹有些累地悠闲地跳跃在屋顶上，朝着自己新的落脚点走去。
就在她彻底放下心，觉得终于摆脱了对方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她的肩，一瞬的巨痛让她在跳跃中，凝滞了一下，从屋顶落了下去。
掉在巷道装着垃圾的黑袋子上，即使起到了缓冲，即使自己已经尽量在墙上得到摩擦阻力，她也还是摔得不轻，手除了摩擦的伤，还有整个身子落下时，肋骨摔断的剧痛。
在这两处伤口的疼痛加持下，她肩上的枪伤反而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混蛋！”等她缓过神来，她狠狠地骂道。
在她落下的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丧命在这里。落下后，她有些庆幸，自己还活着，
她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将自己撑起来，这对现在重伤的她并不容易。
“如果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他好看！”她咬牙切齿的嘴里骂骂咧咧，过了一把嘴瘾。
这时她已经被疼痛昏了头，她已经忘记她打不过他的事实。
直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她都没在遇到对方。
“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你以为我会这么想吗？啊呸！混蛋，渣滓。没有同情心，同理心的弱智男……。”她躺在床上，一边用仪器给自己治疗，一边嘴不停地咒骂着，心里无限期望对方遭到报应，变成一滩烂尸。
在治疗后，完全没有洗漱地，累瘫在床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内伤已经好了一点，外伤，摩擦的地方已经结痂了，就只有那颗子弹打中的地方，不偏不倚就打在那支弩箭射穿的伤口上。
她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几乎是完全重合的伤口，
如果不是对方刻意为之，不可能这么巧。
这一次又让她刷新了对那个面具男的认识。
昨天受的伤本来用了一整天时间治疗得都已经结痂了，这下可好，又一次将伤口撕裂开。
只能一层一层纱布往上怼，不让它流得更多，不然她都要觉得自己会失血过多而亡了。
幸亏补足了血袋，不然被悲剧了。
特效止血药自从游戏结束后，她就没有去许秋那里补给。
甚至面都没见，就离开了。
丝带上自然只挂了一个小球，小球里，放着的，不再是药，而是让人选择性失忆的装置，她从那里回来后，再也没有打开过。
这回，她的头脑比昨晚要清醒了很多。
现在再回想起来，她已经对自己能否挨过这大半个月失去最先有的自信心了。
“要不，还是按着许秋的计划走？”她这么问着自己。
“你看啊，如果不答应，继续这么受伤下去，自己迟早得完，为了一份感情，丢掉活命的机会，那不是傻子吗？还有啊，昨天那个人的厉害，你也看到了，他这还是隐藏实力的，后续还不知道会拿出什么更厉害的武器朝你身上怼呢？而且你要没命了，感情就是一堆虚无，只有活着，才会有更多的可能呀。更何况，”
她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你不是把那个记忆装置留给他了吗？不就是盼望他能想起，然后来找你吗？”
她转而想否定这个说法，但还没说，就被自己的那张嘴打断了，“你别说你没这么想？”
好吧，她还真想过，虽然只是一部分原因，但也是事实。
她继续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劝解自己，与自己和解般的对话方式是她一个人遇到问题时，梳理条理的妙招。
最后的最后，她说服了自己，决定去找许秋。
希望他一如既往的靠谱。牡丹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