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辛苦
三人的逛街之旅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华灯初下，牡丹对此倒是无所谓，因为她过去经常作为倾倒苦水的对象而被拉出来成为知心姐姐。
苦就苦了凌少爷，虽然他也是爱蹦跶的主，可是逛街，可从来不是他溜达的兴趣所在，在人流湍急的商场里，大街上，这么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看看，实在跟他喜欢去幽静孤僻的小巷子有天壤之别。
而且今天周末休息天，即使这个小城人口稀少，但在市中心位置，来往的人也不少，毕竟整个城市的娱乐场所全在这一块。
“你这个朋友体力委实有些好啊。”凌少爷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点受不住了，只得委婉地在牡丹耳边轻声感叹道。
两人落在苏月的后面，因一天的成果，他双手都已拿了大包小包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买，”牡丹看了一下手环上的时间，安慰凌少爷道：“不过估计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你累了的话，可以先回去。”
“不要，”随后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我一个大男人，这点路程还是受得住的。”逞强的表情逗笑了牡丹。
“你俩在后面咬耳朵，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苏月回头，正好看到凌少爷弯着身子，凑在牡丹耳边说着小话，而牡丹嘴角弯弯，甚是愉悦，这一幕实在刺激着她，一想到自己不顺的爱情之路，在看看这对没眼力见的新情人，她就有火，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冲。
后面的两人回过神，看着她，凌少爷还不等牡丹张口，就立马来了句“打情骂俏。”
结果是直接火上浇油，将苏月头顶上的火气一下浇灌得更大了。她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背对他们，眼不见为净地继续往前走，那迈出的高跟鞋，踩得咚咚响，以宣示自己的不满。
牡丹用手肘轻捅了下凌少爷的腰，意思让他别说话，看着前面快速走着的苏月，她快步跟上，来到她身边，再好心安慰她。
接下来的时间，在凌少爷的这一次刺激下，苏月又强硬地逛了两个小时。
凌少爷在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就选择闭嘴了。
送罢苏月回到住的地方，两人结伴往回走着。
这时的天，已经黑得彻底，灯光照射下的城市，有种寂寥的落寞感，这个城市在这个时间点，真正地沉静了下来。
习惯早睡的人，早已关了灯，让黑暗包围着落入名为睡眠的蛛网中，编的美梦也好，织的噩梦也罢，都让他们身不由己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凌少爷一身轻地双手放在脑后，抬头看了下天空，月亮正好落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一路相随。
他就这么看着，遥遥相对，心里想着的却是，月亮上住着的神女已经跌落凡间，正正好落在自己身边。
想到身边，他就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牡丹，牡丹正专心看着前面乌漆嘛黑的路。
牡丹发觉旁边人的视线，疑惑地用眼光询问他什么事？凌少爷咧着嘴冲她笑笑，正在牵着的手，一下一下甩得很高，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荡漾得十分厉害。
“你又发什么疯？”牡丹不解他的这种幼稚行为，问他。
“没什么，我高兴。”
“逛了一天，不是累得很吗？怎么还激动上了？”
“跟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兴奋。”凌少爷直白又坦率，这是牡丹从一开始就知道且感受到了的，只是，虽然相处了许久，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小幅度摩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眼睛没有再看向凌少爷。
“很安静。”牡丹在他们又走过一段路后，说道。
“适合干点坏事。”凌少爷接过话，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嗯。”牡丹想到这样漆黑的夜晚，它包容着除了人们睡眠后的不省人事，还有滋生于人心的罪恶。
但，很明显，凌少爷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听到牡丹肯定的回答，便十分主动地将其坠入自己怀中，紧紧拥抱着的同时，他已经想着热吻上去。
突然，一个凄厉的女声打破了这个热度升温的气氛，凌少爷才刚碰到牡丹嘴唇上的温度，牡丹就已经被这声尖叫给吸引住，而且很快地偏过头想要再仔细听，结果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再度回归安静，只剩下彼此间尽量收敛住的呼吸声。
凌少爷很不悦，他要进行的好事可不会让别的，旁的什么牛鬼蛇神可以打断，他不顾牡丹的分心，因为现在他还没有放手，怀里依然紧紧抱着她，所以他要做什么事，易如反掌。
他趁着她在分神，一下又亲了上去，在牡丹推开之前，他自觉地，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并露出一副自鸣得意的表情，刚才的那声惨兮兮的叫声已经对他完全没有了影响，以致完成了自己的心事后，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意外本身上。
牡丹没对他的行为致以不满，因为稍纵即逝的亲吻后， 她已经心无旁骛地寻着声音翻过围墙，越过房屋，去找事故点。
她在巷子里穿插着，最终到凌少爷来到她身边时，她已经失去了目标。
“怎么了？”
“不见了！”
“按理说不会这么远的。”凌少爷沉思着说。
“嗯，”牡丹站在另一处的围墙上还在向四周张望。凌少爷在围墙根下，微眯着眼看向他站着的地方的这条巷子直线过去的另一个尽头，脸色凝重。
牡丹发现他的不对劲后，忙跳下来，问，“怎么了？”
凌少爷反应过来，忙笑说：“没什么，一只耗子。”刚才隐隐有些怒意的脸上一下转变成故作轻松地调笑。
牡丹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处在黑暗中的尽头，空荡荡，没看到东西，她便以为对方说的是真的老鼠。
“走吧。可能是哪家正在干什么好事呢！”凌少爷又恢复到了不正经的样子，说道。
牡丹白了他一眼，那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别人家屋里的，不过既然没找到，也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结果，两人这么无意识地误打误撞，在他们回去的某一条巷子正中间，有一块空地，那里隐隐的光线吸引了他们，让他们寻着好奇心走了过去。
还在口子处的时候，两人眼前一亮，一颗造型独特的樱桃树坐落在一边，正正好卡在视线的盲角处。这颗树在夜晚，还发出了幽幽的粉红色光芒，衬得整棵树诡谲，神秘。
“这里怎么突然有棵这样的树？”凌少爷率先走过去，对它没有一点怯意。
走到离它五步远的时候，一阵花香飘来，浓烈的程度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生理性的不适让他止住了脚步，并背过身，鼻子依然抗拒得喷嚏不断。
牡丹拖过他，让他离得远点。“这什么玩意？阿嚏，这么呛，阿嚏……。”
牡丹从口袋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凌少爷，这香味对牡丹没什么影响地让她就这么直接过去了。
“还挺漂亮，”牡丹说。她仔细打量，然后“咦”了一声，“这不是真的花。这花香也不像是樱花香，”她将自己观察后的事实向凌少爷说着。
“是什么？”凌少爷用牡丹给的帕子捂住鼻子，让这浓烈的花香阻隔在外面，只是还是有若隐若现的香气让他能闻到。
“不知道，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冷冻后的花型插在上面的，花上面还有一层雪霜，”她用手放在离花一点距离的旁边，她还能感觉到冷气，“树干倒像是真的树，但花……，”她无法形容这种情况。
凌少爷凑过去看，只一眼，他就明白，且还有些欣赏地左看看右看看。
“是什么？看出来了吗？”
“艺术品啊，艺术品。”凌少爷嘴里这么念叨着。
“是什么？”牡丹在旁边问。
“嗯？”凌少爷念了两声后，像是才听到牡丹峰问句，他才正经地回答，“肉吧。”
“肉？羊肉？猪肉？还是牛肉？……”牡丹想不通，干嘛要用肉做个花树？
“呃……，”这让凌少爷不知怎么回答，牡丹好像对某一方面的隐喻格外迟钝，虽然她很会打斗，而且聪明，但对人性，却显得格外的包容，俗称善良，不过也多亏她的这种性格，不然以凌少爷的那种死皮赖脸硬要凑到人家跟前的脾性，都不能能有什么效果。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别的什么肉。”凌少爷只能这么说。
“你知道的吧？”牡丹直觉地感到他是知道的。
“嗯，跟之前的我看的那个有点像，没准是一个人做的。”
“人肉？”凌少爷还没有说完，牡丹就已经猜到这个花的真正材料是什么做的了。
“也许还是别的什么肉。”即使对方猜到了，他也依然吞吐着做着别的可能。
但这时的牡丹已经听不进，只见她紧皱眉头，离花树一下远离，后退了好几步，并本能地对其感到恶心。
那从眼神里投射出的厌恶之感，直接明白地让凌少爷感觉到了。
而他还觉得这是件艺术品。
这种两人在某些问题上看法的差异注定了他们感情路上的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