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镇汽水
周末总是很短暂，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上学的日子。
周一谢图南照常带着林致去上学，走神的间隙，谢图南发现林致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课，时不时还回答一下老师抛出的问题。
谢图南撕了张纸条，唰唰几笔写上，隐秘地递过去。
谢图南:【你在听课？】
林致趁无人注意这个角落，拔开笔帽，写:【对。反正坐着也是坐着，就听听看。】
【能听懂吗？】
【大部分能，有些不会。】
谢图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小朋友悟性还挺好。听着前排的郝凌还在问他同桌某个知识点怎么理解，谢图南垂眼看着纸条，失笑，回:【不会可以问我。】
【好呀o()o，不过～】
谢图南看着纸条上林致随手画的颜文字，像大耳朵图图一般圆嘟嘟，不禁唇角微扬，问:【不过什么？】
林致坏笑了一下，递给他:【不过哥哥字写慢一点，就像我们练字时一样。】
谢图南唇角瞬间拉平，不再回复。
学校把运动会安排在下周的周四周五，几乎没有学生不期待下周的到来。倒不是说淮安一中的学生有多么热爱体育，而是周四周五开运动会=连放四天，不用上课，谁能不爱
几乎每个班都开始为运动会做准备了，有些班级甚至更早。一班班主任赵铭思想很前卫，他从来不占用体育老师的课，反而鼓励大家学习之余多多锻炼，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像有些班的老师，一句“体育老师身体不舒服”就把体育课给光明正大地占了。
见大家积极准备运动会，赵铭也只是嘱咐一下注意安全就随他们去了。
一班利用大课间来练习走方队，参加了体育项目的同学也各自找时间去操场训练，当然，除了谢图南。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在淮安市，十月初的太阳照旧很毒辣，做完体操后谢图南就带着林致去树下乘凉了。
曹杨带着两个男生过来时，谢图南正要把刚买的汽水递给林致，见状便动作自然地收回了手，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曹杨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很快掩饰住，笑着开口问:“我看其他班级已经练了几天交接棒了，我们也开始练练吧？”
谢图南随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将瓶口拧紧，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拧松一些，弯腰放在了树下。
而后才用正眼看向三人，语调没什么起伏:“可以。”
……
看着谢图南这副上位者的姿态曹杨就来气，他朝旁边的王兵和刘柯使了个眼色，三人带头往操场走去。
谢图南等三人走出去几米后，转身对蹲在地上巴巴地看着汽水的林致说:“不介意就喝这瓶，介意的话，我练完再给你买。”
林致移开自己的视线，点点头:“哥哥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
谢图南走到一百米起点的时候，隐约听到三人正在商量什么。见谢图南走过来，三人立时噤了声。
曹杨手里拿着根半红半白的接力棒，对谢图南说:“我们先安排一下各自的接力顺序。”
谢图南点头示意曹杨接着说。
曹杨便接着说:“根据我打听到的这次运动会其他班级的参赛人员的实力，我觉得采用前后快，中间慢的战术比较好。王兵速度快爆发力强，跑第一棒，刘柯也比较快，跑第二棒，谢图南负责第三棒，我跑最后一棒。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明显就是在内涵谢图南跑得最慢，但被内涵的人却没什么要生气的反应，语气依旧很淡:“我都可以。”
王兵和刘柯也说自己没问题。
无论怎么明里暗里针对谢图南，他都没什么反应，就像狠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曹杨咬了咬牙，握紧了接力棒。
王兵眼珠一转，岔开话题，说:“那你讲讲如何练交接棒吧，谢图南去年不在，可能不知道要领。”
曹杨瞥了谢图南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我们交接棒还是采用‘下压式’进行交接，前一个人握住接力棒的末端，去打下一个人伸出来的虎口位置，下一个人手臂往后伸，手掌向下，拇指朝内，四指朝外，虎口尽量张开一点，握住棒的瞬间就要抓紧，以免掉棒。”
“然后需要确定一下谁用左手接棒，谁用右手接棒，好定跑道上位置是靠左还是靠右。”
“最后，接力赛有个接力区，大概二十米，不能等上一棒到面前了才开始跑，而是在接力区就要开始跑，开始速度不用太快，适当提速即可，等接到棒后，再全力冲刺，以免上一棒力竭无法追上……”
谢图南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林致不知何时溜了过来，闻言撇撇嘴，评价道:“这人说起正事来还算像个人嘛。”
原本静看几人表演的谢图南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曹杨转头问:“你笑什么”
谢图南:“没什么，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去各自位置”
待谢图南走出去后，曹杨疑惑地问余下两人:“他刚刚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吗？”
交接棒练了约莫二十分钟，过程中没出什么意外。由于只是练习交接棒，大家也都没有用尽全力跑，谢图南更是如此，于是在另外三人看来谢图南的确不太行。
结束后谢图南照旧直接走人，没有留下来进行任何训练。
见谢图南逐渐走远，同在操场训练的四班体育委员杨猛走过来，跟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拉住正在做高抬腿训练的曹杨，凑到他耳边说:“老曹，你知道么，听说何露跟谢图南表白了。”
曹杨立时停了动作，愤怒地看着杨猛:“你听谁说的不可能的事，别整天瞎特么传。”
杨猛一听，十分诧异，问:“你不知道啊？我女朋友那天晚上都看见了，何露跟谢图南表白，还被残忍拒绝了，哭着回家的。”
曹杨原本还想反驳，可仔细一回想，最近这几天何露的确不像以往那般关注谢图南，原本他还在窃喜何露已经不再喜欢谢图南，如今看来，倒的确有可能是表白被拒。
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谢图南，还被谢图南拒绝，那自己成什么了？
想到这里，曹杨眼神又阴沉了一些。
杨猛见状拍拍曹杨的肩膀，安慰道:“我就刚好看见你们，顺便一说，没想到你还不知道这个事。没事兄弟，你这么优秀，大把女孩子喜欢。”
曹杨看着杨猛，没什么语气地说了声“多谢。”
等杨猛一走，王兵立马上前问道:“曹哥，你看要不要给谢图南一点教训”
曹杨扯了扯嘴角，说:“人家可是年纪第一，老师眼中的宝贝疙瘩，我们能做什么”
王兵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学习成绩好，又不代表体育好，如果在接力赛中，他发挥失误，严重影响了咱们班级的名次呢？大家还会这么把他供起来吗？”
曹杨愣住，偏头看向王兵:“你什么意思”
王兵示意刘柯和曹杨靠近一些，然后小声说了几句话。
“事关班级荣誉，这样做不好吧”刘柯听了质疑道。
曹阳却抿着嘴半晌没说话，王兵一看便知:他心动了。
王兵看了眼皱着眉，似乎很不赞同的刘珂一眼，语带威胁地说：“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你可别让第四个人知道了。”
刘珂动作一僵，低声说：“我知道了。”
谢图南带着林致走回了树下，从小卖部买的冰镇汽水已经不冰了，热空气遇冷，在瓶身凝结成水珠流下，地上积了一小滩液体。
谢图南视线锁住只剩一半的汽水，开口问:“百香果味道的，好喝吗”
想到自己偷喝了半瓶，林致脸上有点发热，含含糊糊地回:“挺好喝的。”
谢图南捞起汽水，拧开瓶盖，喝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瓶口。
茂密粗壮的榕树下，夏天闷热的风徐徐吹过，将谢图南额前细碎的刘海掀起一些，漏出一片白净的额头，林致看见他哥仰着头，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将余下的汽水喝尽了。
林致没由来地看入了神，脑子里却恍惚想着，都怪那几个人，害他哥没能喝到冰镇汽水。
谢图南拧紧瓶盖，随手一抛，空瓶子便进了绿色的可回收物垃圾桶。
转头见林致仍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敲了下他的头:“走了。”
回神的林致捂住自己额头，慢吞吞应:“噢。”几秒后看了眼操场，又不爽补充道:“哥哥，你看那三个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的，一看就不安好心。”
谢图南兴致缺缺地看了眼，说:“随他们去。”
“我总感觉他们想搞事，哥哥，你相信我，我直觉一向很准的！”
谢图南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那也不怕，反正我有你。”
“……那倒也是。”林致抿着嘴笑了起来，担忧又不爽的情绪瞬间被谢图南这句话都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