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醉翁之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双叶曾对于向阳的回答。
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工作室放在演艺酒吧的深处,独占厕所旁的一个单间。
“有缘啊小伙子,这都是我第几次接你的单了。”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司机大叔时不时看一眼向阳,观察他年轻的样貌。
“老是这么往酒吧跑,还是比较那种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啊叔,反正我已经到了法定年龄,只不过以后可能经常会碰到您,多麻烦了”向阳苦笑,如果他说自己是去找一个泡在那里的科学家,对于一般人不好解释。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大叔就是专门负责这片区域的师傅之一,经常接一些夜不归宿,酩酊大醉的少男美女,和向阳一样年轻的也不少见,只不过他都习惯于劝一劝,劝他们迷途知返。
晚七点,潞城大街,无情酒吧。
一个年轻人,身姿挺拔,衣领高高竖起,青色风衣下摆随风摆动,抓手插在口袋里,略显凌乱的头发,愈发衬得棱角分明。
他便是向阳,今天又需要找双叶了。
走过旋转门,音浪袭来。
随着令人畅爽的的士高音乐,形形色色之人于舞池中尽情扭动自己的臀部和腰枝,灯光耀眼,却没有那般喧闹,霓虹灯绚烂夺目,笼罩舞台上热舞的性感女郎,引人尖叫,旁边的拱形台阶,催人登攀。
服务员端着各式洋酒穿梭于人群之中,差点与向阳撞了个满怀。
虽然常在一些地方看到过这种景象,他也曾来过几次这里,可每当身临其境,对于二十岁的他依旧太过于刺激。
来到较为安静的走廊,这片区域的房间紧挨厕所,少有人来。
外面空间足够大,也专门配置了很多独立卫生间,久而久之,这里空空荡荡,便成了员工休息的地方。双叶提前打好了招呼,向阳也混了个眼熟,能够随意进出。
那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隐藏门便是此行的目标,虽然上面贴着“有电危险”的图标使人不敢靠近,其实只是被刷了一层漆,后面则是一个房间。
“嘭嘭嘭。”
“双叶,是我。”曾经拍门用力过大,手到现在还有些淤血,他抬起脚,用力踹门的底部。
“暗号。”门后声音沉闷而臃肿,像是说话的嘴被脸颊的肥肉堵死一样。
“醉翁之意不在酒。”向阳立刻回答。
随即是几秒的无声,锁孔晃动,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
“开大点。”向阳把手插进门缝,只能进去一根小拇指。
“我的最大限度了。”
“”向阳无奈,缓缓摇头,环顾左右无人。
他的双眼歘的一下充斥斑白,浑身散发一阵虚无的力量,使人发毛,一些细微的丝线在瞳仁中不停游动。
同时他的身体也卒然变得透明,身形闪烁,像是信号不稳的电视呈现人物的画面。向前大跨步,只见他接触大门的部位慢慢消失不见,接着是整个身体。
穿门而过,向阳来到屋内,房间里凌乱不堪,沙发充当的床铺,油污浸染的圆桌,斜卧地面的衣柜眼睛不由得附上一层污浊。
“啊——”双叶听到动静,扭过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下垂的肥大屁股顿时形成两个圆垫,在地上不断摩擦着。
“这是酒吧啊!公共场所啊!旁边一堆人啊!监控就在你脸上啊!你使用什么技能啊!我要因为你遭殃啦!!!”他大吼大叫,轻轻拍打自己可怜的小心脏,却被厚厚脂肪层所阻挡。
“谁叫你天天不开门,只能这样了,而且我开启天赋时周围的电子设备都会被干扰,还是你给我加的buff啊。”喘着气,向阳也反驳道,“没人看见我。”
眼前和傻子没有区别的人竟然是意间系基因天赋【超智慧】的拥有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主要是作为不完全天赋需要主动开启,且不断耗费力量,所以现在这是双叶正常的样子。
经过半天的缓冲,他艰难起身,把桌子上的一切异物扒拉到地上,搬来两把小椅,分别置于两端。
“这回又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向阳笑道。
“肯来这里找我,哪次不是有事?”双叶做出无语的表情。
“坐。”他说着,随后一愣“怎么忽然客气了。”
向阳一脸鄙夷地盯着油次麻花的座面,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小零食。
“我站着就行。”
从手提布袋中拿出两个笔记本,上面分别写着“1”和“2”,第一本破旧不堪,上面的皮革一块一块地粘着,差不多快要掉光,第二本看起来比较新。
二本侧面都粘着小型锁,周围有胶水风干的痕迹,不是做工劣质就是后来安装。
“这次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俩笔记本,莫名其妙就跑我桌子上了。”向阳神情不由自主地疑惑,“但潜意识里总感觉这对我极其重要,并不是什么恶作剧。而且本的侧面写着‘找双叶’并附上了今天的日期。”
“是吗。”双叶嬉皮的脸上忽然认真起来,整个人的气场也与刚才大相庭径,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眉头紧撇,成了一个结,“看来我的假说成立了。如果你拒绝过去,那就会失去因你而发生的改变。现在只有我可以储存这种快要被世界线抹去的历史了,你本人都不行。”
“什么假说?”向阳记忆里从未听说过。
【超智慧】发动。
双叶从随身携带的钥匙环中找到最小的一把钥匙,依次对两个本上的锁孔插去。“咔”锁被打开。
“你就坐在这里,把里面的内容读完。里面是你真正记忆的钥匙。”双叶严肃道,向阳对这种情形感到意外,可双叶绝不是随随便便开这种严肃玩笑的人,而且自身的经历也证明一切并非不可能。
他选择听从。
拿起一号本,里面一片空白,除了残损的书皮,其他地方都如同新的一样。
向阳质疑着盯着双叶,“什么也没有啊。”
“”
“原来如此,这些历史现在就已经不属于这条世界线了。”双叶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蜡黄,“我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换取你对于曾经历史的观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向阳不由得紧张起来,双叶是不会轻易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的。
双叶缓缓起身,绕到向阳身后,拍拍他的肩,“我会彻底失去这一人格的意识。”
“只剩那个傻子?”向阳蹭地站起,拨开双叶的手,“我拒绝。”
“不行。”双叶斩钉截铁,语气变得生硬。
“为什么?我能有什么缺失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选者罢了!”向阳激动不已,大喊道。两人眼神相交,犹如两柄长剑,冷冷地盯着对方。
“你有着属于自己的使命。”
“能有什么使命?只不过是阻止地球重启?”莫名其妙的话脱口而出,向阳大惊失色,只发现身后的双叶已经死死按住他的头部,双手闪烁巨大光亮。
此时,就像一次成像渐渐显现图像一样,向阳的脑海中仿佛出现另一个人完整的人生经历,却属于自己。
(楔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