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鱼跃龙门
船队沿苦兀岛西岸一路南下，等到达苦兀岛最南端时，已然是第二日清晨。
船队又往东从苦兀岛最南端进入苦兀岛的东岸，此处有一个海湾，那些倭人正聚集在此地。
整座苦兀岛南端形似人手倒扣的拇指与食指，两指中间的虎口成了南部最平坦的一处海湾。
从食指处再往南延伸，在末端再次一分为二，变成了另一个虎口海湾，这个小一些的海湾正是倭人的聚集地。
他们称此地为虾夷口，更北边的的大海湾叫做虾夷腹，虾夷腹聚集了南部大半虾夷人。
虾夷腹也是控制虾夷岛（北海道）的虾夷国，与北边苦兀岛更多交流来往的地方。
朱由校在船上看见海浪被朝阳撒上了一层金黄色，金黄色中不断有各色的鱼儿跃出水面。
随即那鱼儿以及其带起来的浪花，全都被朝阳染的通体金黄，俨然进入了一个金色的世界。
一道七彩的飞虹在远处浮现，一条体型数丈长的须鲸从海面一跃而起，带起大量金黄色的浪花。
这一幕看呆了船上的众人，戚金虽然在浙江海边长大，但也从未见过此番景象，惊呼出口：
“陛下刚到，就有鱼跃龙门，大吉啊！”
跟随孙传庭北上的南洋水师，本就多福建、广东的人，他们又多信奉海上诸神。
此时不少人相继跪下朝拜。
“妈祖显灵了！妈祖保佑！”
纵是朱由校这个无产阶级传承人，一向信奉科学的他，此时也有些恍然失神。
那条体型庞大的鱼落水后，再次溅起大量海水，海水与清晨薄雾交汇下，恍恍惚惚真似有龙影闪过。
“鱼跃龙门！真成龙了！”
朱由校握紧拳头，不管这东西信不信，起码是个好兆头。
“陛下，那大鱼已经生出长须，是否已然快成龙了？”
朱由校没有点破真相，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或许吧。”
就这样在这海上的一个清晨，宝船上的大明士卒士气到达了顶峰。
直至多年后，他们在世界各地老死去世，也没能忘了那条大鱼跃起进入那条长虹形成的拱门中，那副摄人心魄的场景。
“兄弟们加把劲，登岸了！”
“呀～呼～”
“呀～呼～”
伴随着水手们齐齐滑动船桨，船队速度再提三分，进入了这个被叫做虾夷口的海湾。
“戚将军，可愿随朕亲自冲锋？”
戚金皱纹纵横的脸上闪过忧色，紧接着就是压制不住的激动，更是瞳孔缩紧，满是兴奋之色。
他自小跟着叔叔戚继光在海边清理倭寇，不只是他，就连戚继光都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踏上倭人的四岛。
他们怎么抢咱们的，咱们就怎么抢回来！
不，还要千倍百倍！
这苦兀岛最南端，虽然不算倭人本土，但距离如此之近，也能一解心头之恨了。
“臣愿意！臣先告退！”
戚金说完扭头就走，他要去把戚家军的儿郎们都召集过来，打倭寇，他们戚家军必是先锋。
看着竟然正在穿薄甲的朱由校，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孙传庭与熊文灿大惊失色：
“陛下，此处什么情况还不知道，陛下不能以身犯险啊。”
“陛下，扫除倭寇有我等在，陛下在大军后登岛更稳妥些。”
“吼！”
饕餮突然跳了出来，对着熊文灿与孙传庭嘶吼。
朱由校摆摆手，转过身子让方正化帮自己系好臂甲，低声道：“朕意已决，你们若是担心，随朕冲锋便是！”
“陛下，三思啊。”
熊文灿还在劝慰之际，孙传庭却已经横了心，返回船舱提了一把刀站在了朱由校身旁。
“伯雅，你……”
“熊大人，你年纪大了，就在岸上吧，我保护陛下。”
朱由校看着一脸决绝的孙传庭，嘴角闪过笑意：“不愧是狠人孙传庭。”
“孙传庭！你！陛下若有半点闪失，老夫一定亲手杀了你！”
“熊大人想多了！”
熊文灿一番焦急下四顾，可四周大多是孙传庭的人，根本不听他的，终于看见角落里有个年轻身影。
熊文灿对其招手道：“一官，过来。”
被叫的郑芝龙连忙跑了过来，行礼后问道：“大人，怎么了？”
“你是不是自幼习武？”
郑芝龙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朱由校，犹豫后还是点头：“回大人，算是自幼习武。”
“好！那你就拔出你的刀，跟在陛下身边，你就算死了，也不能让陛下有半点闪失！”
“啊？”
郑芝龙一愣，自己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好事，一时呆呆站着也不知道说话。
熊文灿皱眉：“怎么？你贪生怕死？”
郑芝龙反应过来后，连忙朝朱由校行礼：“小人郑一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所不辞。”
朱由校无奈地看向熊文灿，就答应了他派个人过来，不过还是有些不满地说道：
“朕是去打胜仗的，被你说的跟逃跑一样。”
熊文灿直接行了跪拜礼：“臣不敢，臣还是斗胆请陛下三思。”
“好了，不要再说了。”
朱由校理了理身上甲胄，还好此时已然入秋，此地更在极北之地，倒也不觉得炎热。
“郑一官？”
朱由校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朝扭头看向站在了自己身后的郑芝龙。
郑芝龙哪里敢跟朱由校对视，连忙低下头去。
朱由校也终于想起来了郑一官是谁，不是郑成功他爹郑芝龙的小名，还能是谁。
“抬起头来！”
“陛下？”
“朕看好你哦！”
郑芝龙听后，双拳紧握，面色更是因为激动血气上涌，整张脸涨红不已。
岸边，一个头顶剃光，穿着浪人衣服的武士，死死盯着朝岸边驶来的二十多艘小船。
毫不犹豫地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哨声清亮，在传出的同时也被船上的戚金发现。
戚金当即弯弓搭箭，一如当年万军中射向代善第二子硕饦那样。
“嗖。”
箭矢正中那浪人眉心，那人口中含着哨子，直直倒下。
小船在士卒船桨滑动下，也很快到了岸边。
一艘艘船被拖上沙滩空地，士卒在沙滩上大致列阵。
沙滩更里面的林子中，倭人已然人影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