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沈阳城血战
“老臣不知。”
“赵率教善守，毛文龙善攻。”
“可陛下远在皇城，怎么知晓的？”
“熊卿且拭目以待吧。”
朱由校听熊廷弼汇报了辽东各地情况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照熊廷弼的策略，稳住辽东局势确实指日可待。
但朱由校不想赌，他一个知道辽东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后世人，不敢赌自己的决策是否真的能改变历史的滚滚车轮。
“陛下，还请留在西平堡吧，辽阳与沈阳都太过危险。”
“嗯，朕同意的。”
朱由校带来的大炮火器都还没到，他也不想涉险，皇帝能到辽东就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士气了。
“祥麟，你亲率白杆兵与各城集合的五千骑卒北上支援沈阳吧，忠勇营还需等候。”
“遵旨。”
“我西平堡也可再抽三千骑卒与马将军一同北上，如此可凑一万人马。”
“准了。”
沈阳城头。
褐红色的鲜血在石制城头上凝固，毛文龙手中的刀已经满是豁口，他气的大骂：
“率教，就不能让我领兵从东边出城，然后绕到建奴侧翼打他一打么，这守的实在憋屈。”
“文龙兄所言极是，如今城中士气低迷，久守必失。”
赵率教摇摇头，如今除了死守根本没有办法，只能期待袁应泰的三万人早日到来。
“那你还不让我出去！”
毛文龙手中有了缺口的刀韧性大减，砍在冲上城头的建奴身上后，应声而断。
“先打退这一波进攻再说吧。”
号角声从城外响起，代善终于鸣金收兵，红蓝色甲衣的建奴士卒像潮水一样褪去。
“文龙兄，你反驳我之前还是去清点下城中士卒数量吧，辽军与非辽军记得分开统计。”
“行。”
毛文龙与赵率教坐在血泊里喘着粗气，不少守城士卒在抓紧清理城头，谁知道下一波进攻会在何时。
“辽军六千，南军两千。”
毛文龙黑着脸看过李有胜给他的统计，递给了赵率教。
“南军两千怕是还有五百是你从镇江带来一千人剩下的吧？”
“嗯。”毛文龙沉默点头，又不解的看向赵率教。
“你这守将怎么不让辽军上第一线！”
“守城一开始定的是辽人与南军混在一起防守，但情急时刻，辽军畏战，纷纷后退。
我总不能看着城破，只好让南军顶上，三日下来伤亡惨重。”
“他娘的朱万良，领三万辽兵近在咫尺，就是不来援助。”
“昨夜巡抚袁应泰不是突围亲自找朱万良去了么，只希望他们三万人能早点来。”
“陈策之兵到了么？”
“想来应该是到了，但他之兵马虽然号称一万，却只有两千四川土司，与三千浙兵。”
……
浑河南岸，援辽总兵陈策大营。
以秦邦屏为首的川军将领，与以童仲揆、戚金为首的浙军将领，正怒目对视，吵的热火翻天。
陈策在主位也是头大，这两部分人虽然都是骁勇善战者，但秉性不合，之前更是在蓟镇大打出手。
一度动用了大炮对轰。
两方不仅自己有矛盾，与辽军也有矛盾。
自高淮乱辽，辽人普遍不再相信明庭，浙军与川军自然对辽军如此行径嗤之以鼻。
三方争吵，打闹，从未到辽东，到如今沈阳城外，一直没停过。
“陈总兵，就由我白杆兵打头阵吧，我等都是骑卒，更有铁甲在身，让这些浙江软饭跟在后边进城就可。”
“秦邦屏你放屁，我戚家军多是战车铳炮，你们还是跟在我们后面吧！”
“哼，就你们那鸟铳，能破的了建奴铁甲么，打上千发万发也不如我白杆兵一次冲锋斩敌的。”
“你！”
戚金哑然，他能以往引以为傲的鸟铳确实破不了建奴铁甲。
“陈总兵莫要听这秦邦屏猖狂之言，我浙兵虽无铁甲，但藤甲加厚棉甲在身，一般刀、箭也伤我等不得。”
陈策虚按双手，示意不要再争吵，等场中安静后再言。
“好了，诸位不要再争了，你我都是奔袭数千里来到此地，所求只有一事，保家卫国！
在这里争吵，倒不如比比谁杀的人多！”
“诸位听令！”
“喏！”
“入夜时，由白杆兵在前杀出一条路，浙军在后，进城！”
“喏！”
场中童仲揆与戚金虽然不服，但也明白大事为重。
入夜时分，努尔哈赤亲自下令，命令他手下的正黄、镶黄旗，加入攻城。
“如今沈阳虽没有你们说的一日可以拿下，但城中明军已然没了斗志，必须趁朱万良三万人到来之际拿下。”
“孩儿遵旨。”
代善领命，出了大营后翻身上马，他要去前线亲自指挥。
“皇太极，浑河南岸的五千人就交给你正白旗吧。”
“孩儿遵旨。”
……
“若有退后者，当场斩立决！格杀勿论！”
城头上毛文龙领一千南军站在三千守城辽军身后，他今夜的任务就是督战。
剩余一千南军站在作为后备的两千辽军后，同样督战。
“儿郎们，莫要胆怯，我赵率教不是正与你们站在一起守城么！
就让这天下看看，建奴在我辽人面前不过是腌臜之辈，不堪一击。”
“死战！”
赵率教喊的声嘶力竭，应声者寥寥，甚至有不少人回头看身后督战的南军。
毛文龙眼睛眯起，今天夜里注定了他的刀只能砍辽人。
城墙外火把弥漫，毛文龙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建奴确实个个骁勇。
但这骁勇也都是被李成梁这些人，一代一代养出来的，不然几万建奴哪里能成事。
两者很快短兵相接，城头何处再次上演了白刃战。
作为守城的一方，明军却死伤惨重，最重要的是没有士气，人人都不想打，也不敢打。
“擅退一步者，斩！”
毛文龙语气冰冷，毫不留情的砍死面前一个想要后退的兵。
“兄弟们，咱们一起弄死毛文龙，明庭一向待我们如草芥，投了降就不用死了！”
突然有一旗官突然高呼，很快就纠集了上百人在城头上朝毛文龙冲来。
一路上辽兵退让，眼看就杀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