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指人为马
可李正阳心里更是忐忑，他昨天只是瞟了一眼下面说有另一人名字，他注意力全在复仇上，哪里仔细看过。
场中人静默，李正阳也静默，唯独魏忠贤有些享受这份静默。
“魏公公，审查官员当由大理寺主持，刑部与都察院共同查明才是，依法查明才不失公允。”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朝魏忠贤开口。
“三司会审才是正解。”
有人站出后又有更多人站出，当然也有人冷眼旁观。
“诸位是觉得咋家越权了？可保护陛下安危不是咱们臣子的职责么。”
魏忠贤扫过这些人的面孔，早朝都有人专门记录每个人的发言，他倒是不怕找不到这些人是谁。
“三司会审由来已久，想必公公也不想惹得诸位先帝不快，惹得天下百姓不快吧。”
“好一个扣帽子功夫，咋家耍嘴皮子可耍不过你们读书人。”
魏忠贤冷哼一声，心里下定主意一定让这些文臣知道自己是老几，知道魏太岁有几根毛。
魏忠贤提了口气，有些尖锐的声音立即压过了众人的声音传入场中。
“李大人，可有同党？若是没有，早朝还得继续呢。”
“有有有……”
李正阳应了声后，再度略有焦急地环顾一圈，一个小小的暖手壶映入他的眼帘。
“就是这个。”
喝茶的后遗症让李正阳伸手指向这暖手壶的主人，同时他自己的心跳砰砰直跳。
暖手壶应声坠地四分五裂，显然壶主人受了不少的惊吓，已经没了手壶的手在抖个不停。
“拿下，审问后再行定夺。”
魏忠贤话一出口，立即有锦衣卫上前抓住这人，倒是没按在地上，只是控制了起来。
李正阳这也舒了口气，还好自己运气好蒙对了人，抬起头看清那人样貌后顿时一惊。
这人头发全白，身形也有些明显的佝偻，不是与自己有过传道授业之恩的老师还能是谁。
“老…老师。”
“李正阳，当年老夫也没怎么骂过你吧，怎么如此恩将仇报。”
“我……”李正阳再度低下头，不敢直视这白发老人的目光。
“李大人怕是难以启齿，就让咋家替李大人开口吧。”魏忠贤看了眼被抓的老人一眼，从一旁取出一张纸宣读。
足足有十七条罪状一一列出，场中不少人吸了一口冷气，这位大人还真是有罪当罚。
李正阳的头低的越来越深了，他越听越清晰的明白，这些肯定与自己老师无关。
自己不是运气好指对了人，是真的错了。
魏忠贤随即让人拿出一堆证据，老人出声辩驳也被他全都怼了回去。
“拿着陛下的俸禄，行如此苟且之事，你还有老脸反驳。”
“李正阳李大人当真是大义灭亲，咋家一定禀明圣上，为大人赏赐。”
看着前一刻还在怒骂自己老师、此刻又笑着看向自己的魏忠贤，李正阳拳头紧握终于开了口：
“老师，您就不要再狡辩了，证据确凿，当学生的还能害老师么？”
李正阳弯着的腰板此刻也挺直了起来，冷眼看向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
本就因体虚而被特批允许手持暖手壶上朝的老人，一口鲜血吐出后晕了过去。
李正阳眼中的愧疚消失不见，满是对着老人莫须有罪名的仇恨，看的不少人信以为真。
“一同压下去吧，咋家亲自去审问这两位。”
“魏公公，朝廷命官恐怕不可如此轻易定罪吧。”刘一燝站出出声阻拦。
“锦衣卫报案，阻挡着一起拿下。”
魏忠贤朝方从哲拱了拱手后，径直领着一帮宦官离开了此地，身后锦衣卫架着二人跟着。
李正阳也连忙告假提前离去。
只剩下清冷的秋雨下面面相觑的文武百官，不少人互相对视后也连忙告病离去。
方从哲一看如此，只好宣布早朝提前解散。
一场秋雨一场寒，次日更多的人抱病称受了寒气在家休养。
夜深时不少府邸亮起了灯，府邸也多了许多平时不多见的客人。
杨涟府内。
十几人围着几张桌子坐着，桌子中央都放了火炉温酒。也有觉得热的，坐的靠后和常温的酒。
其实天气并不冷，温酒的水也不过比酒略热一些。
“杨兄，那王秋山是我等同僚，还是得想办法营救出来才是，那大牢最近收进去的人可没一个出来的。”
“可不是，只见进不见出，也不许家属探望。”
“不过基本上动的都是些小官，十有八九也确实是犯了事的。”有人提了不同的意见。
“姜大人，我看你是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大的官才不算小官呢。”
“归根到底还是我等不够团结。”
“诸位慎言，我等不过是报团取暖温些酒喝，去去寒气罢了。”刘一燝摆弄着火炭开了口。
“刘大人，咱们报团取暖取的是谁的暖？有人要把火炭拿走让咱们受冻那能行么。”
“肯定不行。”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不同意，喝口酒后咒骂不在此地的一些人。
刘一燝沉默不出声，他作为温和派，众人也早已习惯。
……
李正阳府，
“正阳兄，此番可要多为我等多美言才是。”
“我等人少，炎炎烈日下依靠大树才好乘凉。”
“此时还是要详谈，是否依附内臣还得看看新帝的态度。”
“善。”
由于朱由校明面上的彻底不管，让魏忠贤的野心提前到来，原本都是出于默契的各党竟有提前浮出水面的苗头。
唯有遥远的辽东一时间还未受影响。
“小子，老子我每骂一句人，你就在本子上记我一笔，将来一并交给陛下。”
“壮老头儿，怎么交给陛下啊。”
“你亲自交给他。”
“啊，陛下是不是身高九尺，比你还要威武啊。”
“陛下想必比你大不了多少。”
“我才不信呢，大明皇帝怎么可能跟我一样，像个小鸡仔。”
“那是自然，我大明皇帝当然神武非凡，哪里是你他娘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兔崽子能比的。”
“壮老头，你又骂人了，第一千零七十九次。”
“咳，我改，我改。”
熊廷弼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小孩子，心里骂道：“你这十多岁的小兔崽子怎么长得跟七八岁一样。”
“你又骂人。”
“我没出声。”
“我猜对了吧，你心里骂人呢，第一千零八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