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朱常洛崩
朱由校被数名宦官簇拥着，到了乾清宫，此时已是八月三十日子时三刻。
“逆子，你可知罪！”
朱由校只见朱常洛荣光满面地坐在床榻上，李选侍与王安各立在一旁。
“儿臣惶恐，不知发生了何事。”
……
八月三十日丑时刚至，朱常洛崩。
朱由校看着乾清宫内乱作一团，站在角落盯着李选侍，接下来就看此女表演了。
不出意外，很快便有大量宦官涌入乾清宫内，严密盯着朱由校，朱由校索性坐在床榻边上低头沉睡。
天微微亮，乾清宫门口已经如同闹市，杨涟、刘一燝等人正在跟李选侍据理力争了近半个时辰。
“大行皇帝驾崩，你为何不让我等哭临陛下。”
“李选侍，后宫不得干政你莫非忘了不成，快让我等面见太子殿下。”
“诸位还是请回吧，太子正伤心欲绝，此时不便见人。”
李选侍让大量宦官堵在乾清宫门口，阻拦住想要进来的众人。
“李选侍，你莫非想要造反不成。”给事中杨涟跳起来指着李选侍的鼻子骂道。
杨涟这一起头，几个脾气火爆的大臣开始轮番骂起来了李选侍，李选侍终究面子有些挂不住。
“让太子出来。”
朱由校被宦官紧紧架住胳膊，短时间内想尽了悲伤事，到了乾清宫门口已经是泪流满面。
“万岁！”
朱由校刚露面，杨涟等人便直接山呼万岁，往前挤着想把朱由校抢过来。
“选侍何意？想要挟太子不成。”
奈何宦官太多，死死挡住了一众大臣与朱由校。
“太子年幼，日后一切奏章可先由本宫过目，方保我大明万年。”
李选侍站在门前高台，高傲地看向台下一众大臣，到此处的官员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奉天门外候着。
“你无耻！”
杨涟再次跳起来骂道，却不知道被哪个宦官用力一推直接坐在了地上，五十岁的人一时间竟没能爬起来。
“大胆！”
朱由校声音刚出，被李选侍狠狠瞪了一眼后，就有宦官要来捂朱由校的嘴。
朱由校用力一脚踹在这宦官小腹上，并挣脱开四周的其他宦官，指着面前宦官大喝：
“大胆奴才，你想弑主不成！”
“哼。”
结果那宦官冷哼一声，就要伸手抓朱由校的双手，四周其他宦官也是不管不顾冲了上来。
“校儿，你还是安生些吧。”
李选侍看着台下无可奈何的大臣们，更看向宛若掌中玩物的朱由校，心里已然得意至极。
“诸位，想让太子即位也不是不可，先封本宫为皇太后，这本就是你们答应皇帝的。”
“此事万万不可能。”杨涟从地上爬起来，就再度往人群里挤。
“李选侍，快放太子出来。”这次说话的是张维贤。
“英国公你个逆贼，大行皇帝还在时你就要谋反，现在意欲何为，拿下他。”李选侍语气冰冷。
四五名宦官随即扑向了张维贤，被他堪堪躲过，依旧穷追不舍，乾清宫门前乱作一团。
“哼，一群老顽固，把太子带回宫内。”
李选侍说罢就要转身回宫，一众宦官更是加快了朝朱由校逼近的步伐。
“锦衣卫指挥使何在！”
朱由校目光盯着台下角落的的骆思恭大喊，此人早就被生前的朱常洛传唤到了，却毫无动作。
骆思恭被朱由校一喊，四周大臣也纷纷看向他，骆思恭这才拱手行礼道：“殿下，臣在。”
“此阉人以下犯上，囚禁本宫多时，依大明律法该如何？”
朱由校声音洪亮而异常清晰，四周宦官一怔，纷纷停下了手上动作。
“殿下困倦了，将殿下带回去。”
李选侍的话悠悠传来，四周几名宦官顿时一拥而上，死死按住朱由校，就要把他往乾清宫内拉。
骆思恭犹豫之际，脑中突然浮现出前日朱由校敲打自己的画面。
皇帝早晚都是朱由校的，倘若今天自己不作为，虽能在成了皇太后的李选侍那里获得优待。
但皇帝届时受孝道制约不能动李选侍，还不能动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骆思恭看向朱由校的眼神一惊，当场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出声开口。
“回万岁爷，依律当斩。”骆思恭的称呼也变得与杨涟等人一样了。
“那你锦衣卫指挥使的刀呢？为何还不将次贼斩杀。”
骆思恭当即踏步往前，一把弯柄长刀拔鞘而出，在清晨的微光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让开！”
原本阻隔在大臣与朱由校等人中间的宦官，下意识就要往旁边退去，被李选侍大声斥责。
“骆思恭你大胆，陛下灵前你也敢动刀。”
被惊吓的宦官们这才又挡住骆思恭前进的道路，任由骆思恭恫吓也不让步。
“骆大人，大行皇帝灵前确不能动刀见血啊。”这次说话的不是李选侍，而是一旁的刘一燝以及另外几位大臣。
挡在前面的宦官们，甚至有的仰起头嘲弄地看向骆思恭。
而骆思恭还真一时间踌躇不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将目光看向朱由校。
迎接骆思恭目光的是一双冰冷的眸子，让骆思恭隐隐觉得这清晨似乎有些凉。
“骆思恭，锦衣卫职责何在？”
“回万岁爷，巡查百官，护我大明皇帝安危。”骆思恭反手握刀，拱手行礼大喊。
“那你还等什么，为何还不来护朕安危。”朱由校声音依旧清冷。
“臣遵旨！”
骆思恭眼皮微沉，他发现以往十几年对这个懦弱皇孙的认知全都是错的。
其实前天他已经该发现了，当时只当朱由校孩子心性，没太在意。
骆思恭声音刚出，随即手起刀落，最前端一颗宦官头颅滚落在地。
一众宦官顿时吓得连连后退，骆思恭踏步向前，张维贤与杨涟紧跟其后。
“大胆骆思恭，敢在皇宫内动刀，你不想活了不成。”
一道阴沉的女声从一侧传来，同时几十位持刀的净军将骆思恭、张维贤与杨涟三人围在其中。
原本受到惊吓的李选侍更是一挺腰杆，对着场下冷冷喝道：
“逆臣骆思恭欲要在陛下灵前伤害太子殿下，速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