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天起就是军训，之前沉淀在身体里的疲惫仿佛被训练激发了出来，其结果就是沈落晖仅仅训了一天，就发起了高烧病倒在了床上，可把辅导员和教官吓得不轻。
脑袋烧得思考不了任何事情，而睡着后关于曙光的噩梦则让他哪怕头痛欲裂也不想睡觉。
等到他终于能够下床行走时，他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曙光的服务器崩了！”
“早知道了，都传遍了。”
“不是前几天就集体登出了吗？怎么现在又有？”
“害，那不是一个，前几天虽然自动登出了，但你再登进去就还能继续完，现在是完全不能玩了。”
“哦哦，是这样啊。”
“诶，我两天没登了，也不知道还登不登的进去啊？”
“兄弟，你这个没了呀。”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生发出了一声呜咽，心酸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曙光的时间是现实的5倍速，这在全息游戏里并不罕见，不过曙光在这方面做得格外好，并不会让玩家在游戏时有明显感觉。但或许也正因为这个，曙光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玩家不登录的时间超过一定限度，一般来说是三天，其角色便会自动销毁。
这在当时遭到了众多玩家的猛烈抨击，要求厂家进行整改，不过官方回应称人15天不吃饭就会死，拒绝了玩家的要求。
由于这过于苛刻的时间要求，绝大多数的参赛者在一开始就出了局，只有极小部分原来就以游戏为生或者单纯闲得没事可干的玩家坚持了下来，角逐着比赛。
高烧似乎连带着烧掉了他关于曙光的感情，坐在他们身后的沈落晖沉默地听了一会，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听到的内容随着食物一起沉到了肚子里，再没了踪迹。
直到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曙光也没有再开服，而沈落晖也总算是痊愈了。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瘦了很多，之前还有些肉，但现在看着和皮包骨也没什么区别，衣服穿在身上总显得有些空荡。
身体还是很疲惫，到晚上躺在床上时，沈落晖眼一闭就睡着了，自然也没有听见室友讨论曙光杯提前结束，在今晚就会出排名这件事。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沈落晖正站在一个房间里，有光从头顶照下来，晃得他睁不开眼，只能模糊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明明离那个人不远，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觉得那个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是我没戴眼镜的原因吗？沈落晖有些奇怪，不，不对，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是有东西在阻止他看清楚。
在沈落晖意识到这点后，他突然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他正站在一个温室里，周围是不同种类的花草，有些样式看不分明，每个都贴着标签，只是看不清，单凭沈落晖浅薄的植物学知识，他一株都认不出来。
那个人的脸上附着着一层白雾，将他的五官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他似乎是这间房间的主人，脚步十分悠然自得，他晃悠悠地从小径上走过来，白色的衣摆佛过植物的枝叶，沾上了泥土以及不知怎么渗出来的绿色汁液。
你是谁？沈落晖试图与那个人交流，但是却没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他奇怪地低头望去——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沈落晖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连身体都不存在，就像一抹幽魂一样飘在空中。
令沈落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对自己失去身体这件事感到一丝一毫的恐慌，只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就好像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个人离沈落晖很近了，就在离他不到5米处站着，那里是温室的中心，摆放着一套藤条编织的桌椅，一套茶具正放在上面。
沈落晖想要凑近一点，窥探他的长相。只是这念头刚起，之前还能够自由活动的沈落晖就被禁锢住了。
沈落晖不信邪地挣扎了两下，只觉得自己被裹在了海绵里，虽然能小幅度地动弹，但是幅度越大，受到的阻力就越多。
算了，累了，沈落晖很快就放弃了挣扎，反正只是个梦而已，看不见也没事吧。
他很难得地露出了一副咸鱼躺平的表情，就连眼睛都又闭上了，打算就这样睡。
“呵呵~”
沈落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他抬头向前望去，刚刚还侧着身的神秘人此时正正对着他，一股无法忽视的注视感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能看到我？！这样想着，沈落晖看到那个人做出了过来的手势，他就被一股力拉扯着向前，飘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神秘人比他要高不少，五官被白雾盖得严严实实的，沈落晖之前以为他身上穿的是白大褂，但其实那是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衬衫。
神秘人从身后掏出来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它也同样被白雾笼罩着，白雾的形状不停变化，让沈落晖连猜都没有可能。
这是什么？沈落晖问道。
“嗯……奖励吧。”神秘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果然能看到沈落晖，也能听到他说的话。
什么东西的奖励？
“当然是游戏啦，曙光的。”他将腿翘了起来，背靠在了椅子上，打了个响指，沈落晖就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沈落晖陷入了沉默，果然是梦啊，居然在梦里梦到发奖，真是……
“你不相信？”神秘人问道。
相信什么？在梦里发奖？沈落晖翻了个白眼，语气略带嘲讽。
“哈哈哈。”神秘人也不辩驳，只是笑，“你很快就会相信了。”
沈落晖摇摇头，不想辩驳，也不想去思考关于曙光的事。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梦里一系列的异常。
神秘人耸耸肩，他们之间便安静下来，而认定了这只是一个梦的沈落晖也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不再问东问西，在这样的氛围中，他又慢慢陷入到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了。
神秘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倒也不去打扰。
然而就在他要睡着时，这个空间突然强烈地震动了起来，除了神秘人和他、以及他们之间的桌子，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碎片泯灭了。
沈落晖骤然清醒，怎么回事？是地震了吗？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了沈落晖的心头。
“你该回去了。”神秘人平静地说道。
什么？沈落晖一愣，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他后面袭来，他的身体好像被扯碎了，视野变得七倒八歪。
“我们会再见面的。”神秘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依然从容地向他挥手告别。
下一刻，沈落晖就从睡梦中惊醒了，刚刚的梦太过真实，沈落晖总有种自己还在震的错觉。
两秒后，沈落晖猛地睁开了眼，通过走廊上透进房间的光，他看见头顶的蚊帐正在上下强烈上下晃动着，而身下的床板也是一样。
走廊上传来了骚动声，有人在吼“地震了！快跑！”。
齐巴拉是反应最快的那个，他直接从床上跳下去开灯，期间还不忘嚎到：“老二老三老四，快醒醒！地震了！”
沈落晖和李白桦已经醒了，立即就回答了他，只有邱升那边啥回应都没有，甚至隐隐传来了呼噜声。
三人：……
在一瞬间的无语后，齐巴拉站在邱升的梯子上去喊他，而沈落晖和李白桦则忙着下床。
沈落晖手臂微向后撑起，手腕内侧不小心在枕边蹭到了一片冰凉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
沈落晖记得很清楚，他昨晚应该没有在这里放东西才对。
那现在……这里的东西是什么？
沈落晖缓缓回头看去，他的眼神晦涩不明。
它曾经陪伴了沈落晖很长一段日子，可以说，没有谁比沈落晖更了解它了。
这是不该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曙光中沈落晖特质的武器——手木仓‘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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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震发生的同时，曙光官方发布了一条视频。
稍往下翻，就能看到凌晨时点赞和转发都高得惊人的公布“曙光杯”结果的上一条微博。
【第一名重阳积分348亿
第二名曾云积分171亿
第三名hosokawa积分131亿
第四名wing积分109亿
……】
这条即将在几个小时后引起轩然大波的视频此时还没有人观看。画面中坐着一个男人，他离摄像机很近，只能看到他一小节脖子和半个上身，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和白色风衣，黑色微卷的发尾散落在外套上，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可以看到他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根部有银色的环状物，约莫是两枚戒指，通过一条银链子连在了一起。
“各位玩家们好，我是曙光的创造者。自曙光上线以来已经有一年了，作为这个游戏的缔造者，这一年来，我同你们一道经历了很多，一起看着曙光走向辉煌……”
这位创始人似乎很感性，回忆了没两句声音就变了调，抬手抹起了眼泪，到后面竟是哽咽地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他肩上的头发一抖一抖的，在沉寂了两秒后，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漏气了一样，随后这声音迅速放大，原本好听磁性的声音刺耳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太搞笑了吧！周秘书也太有才了！”
“呼呼呼哈，好啦，言归正传。”他双手向外摊开又垂了下去，“相信当你们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有人意识到了世界正在经历很大的蜕变。”
“你们会遇到很多困难，比你们在游戏里的要困难百倍千倍，你们所做的每个决定都可能左右自己的、乃至世界的命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化作泡影，连活着都成了一个难题，这都很正常。”
“毕竟这是人类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合该由自己来吃不是吗？”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到之前那种轻松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们的，所以要努力挣扎着活下来哦，我呢，会在一旁看着你们的哦。就这样，加油哦！”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恶心的甜腻感，握拳胳膊往下一沉摆了个加油的姿势，整个人向外边一移，画面就突兀地黑了屏，并且播放起了好运来的音乐。
在“好运来祝你好运来”的喜庆氛围中，他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混杂在一起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哦，对了对了，刚刚忘了说，我在游戏里放了一个彩蛋哦，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啦，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找一找，它还是比较有用的哦……这回应该交代完了吧，那就这样，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