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舒可，你非要把学校搅的天翻地覆吗？”秦主任眉眼俱厉，看向舒可的眼神含着怨念。
“学生间的流言，既然学校管不了，我自己管，不行吗？”
“谁说学校不管了？”
“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家里有点臭钱就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学校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舒可抬眼看向怒不可遏的人，厉了声音：“既然学校管，什么时候管？怎么管？一个上午过去了，现在流言都传到高三和初中部了，你管了吗？”
她平时虽然冷冷的，但性子温吞的很，几乎不怎么与人脸红生气。祁轻舟几人还是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的火、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跟人说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你”
秦主任估计也是没见过敢这么跟教务主任说话的学生，脸色难看地指着她：“学校有学校的安排，学校从来都没说过不管，你违反纪律和校规你还有理了？”
舒可不卑不亢：“我没理，但是学校也没理。学校有学校的安排，但学校的安排有哪些是为了我？你们既然不在乎，不肯全心全意为我澄清，我自己来又有什么错？”
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不外如是。
秦主任瞪大了眼，嘴角扭曲：“请家长，你现在就给你家长打电话，你这样的学生，我们一中留不起。”
“秦主任还是先问问王校长留不留她再来说这种话吧。”
祁轻舟上前一步，将舒可拉后半步，倾身挡在她面前，便如同她昨天护在他身前一样。
他冷声开口：“一中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赶她走，我也不会留。”
“还有我。我也不留了。”
程南星向惊讶看过来的舒可眨眨眼，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好像闪着光。他懒懒道：“学校嘛，多的是。好学校，也多的是。但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教务主任，我还真不想多见。”
一个是高一的年级第一，一个是高二的年级第一，现在一起来威胁她？
秦主任身子轻晃，巨大的愤怒让她几欲破口大骂。
都走，都走，你们都走啊！
我看你们离了一中能有什么出息。
可即便心中想象着自己是不可战胜的巨人，却又不得不做现实中的矮子。这场争执最后以秦主任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告终。
程南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冷嗤，就会告状。
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想说的话也已经说了，也就没留下去的必要了。
舒可跟程南星打了个招呼，和祁轻舟一起出了教师楼。比起来时的轻松，此刻两人之间莫名的多了一丝沉重。
谣言猛于虎。
舒可知道这个道理，还知道人都有八卦和从众心理，即便她做的再多，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那些人看热闹的心思。
但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她也不会去做，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舒可并不相信时间会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但总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一中夏季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从十二点到两点，两人回到教室时时间还早，不过一点刚过几分。
从后门进入教室，两人对那些隐晦的目光视而不见。
“舒可舒可。”
她坐下后，张一舟双臂支在她桌子上，眼睛里有光在闪：“你太牛了，我太崇拜你了。”
舒可笑了笑，默然接受他的夸赞，问：“你不是打篮球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到了篮球场就不想打了，本来想去找你们的，结果还没出篮球场就听到了你说的话，就直接回教室等你们了。”
“哦。”
舒可心说，张一舟是个连十分钟课间都要出去打一场球的人，怎么会突然不想打？
是担心自己吧？
她心中感动，刚想开口道谢便见一个女生向角落走来，又闭上了嘴。
“祁祁轻舟，外面外面有人找你。”
女生声音软糯，结结巴巴地说完后看了舒可一眼，随即转身快步走开。
顾思文见状调侃舒可：“以前就没人跟你玩，现在更没人跟你玩了。”
舒可一脸严肃：“我来学校是学习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她说着看向一边不动的人，问：“你怎么还不出去？”
祁轻舟沉着脸：“不想去。”
顾思文想了一想，试探道：“是文钰吧？罗韵又跟她打小报告了？”
什么叫“又”？
舒可拿过水杯，慢悠悠喝着，看来罗韵这打小报告的习惯不止针对自己一个啊。
“这文钰安静了几天怎么又来了？文艺班在五楼，咱们班在一楼，这大中午的，她也有闲心跑。”
说话的是张一舟，话中带着三分的嫌弃。
安静了几天？
舒可眨眨眼，好奇地问：“以前她经常来找你们吗？”
“把‘们’去掉。”张一舟正了脸色，连忙撇清关系：“她只来找祁轻舟，跟我们没关系。”
点了点头，舒可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我要睡一会儿，你们小点声行不行？”
正午的阳光温暖热烈，穿透玻璃窗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埃，女孩儿眉眼疲惫却又强打精神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睡吧。”
祁轻舟代替另两个人答应下来，说着想把窗帘给她拉上。舒可瞥了一眼：“不要拉帘子，我要晒太阳。”
拉到一半的手顿住，祁轻舟有些尴尬，讪讪的又将帘子拉了回去。
呵~~
耳边响起一道模糊的笑意。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那人已经完全闭上了眼，只嘴角有一个浅浅的弧度。
眉眼微舒，祁轻舟小心地坐回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顾思文看他依旧没有出去的意思，小声问他：“不出去？”
祁轻舟摇头。
~
该来的总会来，该躲的躲不掉。
祁轻舟不是乌龟，教室这个乌龟壳他也躲不了多久。即便他已经尽力避免，但还是被文钰堵在了洗手间门口。
眼皮轻抬，看清来人后他又低下头，随意地用纸巾擦着手，声音疏冷：“有事？”
“你要转校？转到哪里去？”
“关你什么事？”
“是不是因为舒可？她走你也走？”
祁轻舟面露不耐：“与你无关。”将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他越过她径自向前。
“祁轻舟。”
文钰委屈又忿恨地叫了一声，追着他说：“她被人骂是她的事情，她想走就走啊，反正她也是花钱进来的，可你是自己考进来的，你这么多年的努力，说放弃就放弃吗？”
祁轻舟人高腿长，又急于要摆脱她，因此步伐迈的很大，文钰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她追着追着忽然哭了：“舒可到底有什么好的，祁轻舟你不要被她装模作样的样子骗了行不行？为什么你宁愿跟她玩都不愿意跟我玩？”
两人同桌的事情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可她一直没问，她记得祁轻舟让她好好学习的样子，也记得祁轻舟不想自己干涉他的事情。
可是现在呢？
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画画，想变成和他一样优秀的人，可现在他却要为了舒可转学。
舒可她凭什么？
越想越委屈，她快步跑到一班门口：“舒可你给我出来。”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一班的人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外班学生，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思文看了一眼紧跟她而来的人，说：“舒可被老师叫走了。”
“哪个老师？”
“陈老师。”
因为中午的事？
秦主任向陈莹告状了？
除了这个，祁轻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值得陈莹将舒可叫走。
他问：“多久了？”
“大概五分钟。”顾思文顿了顿，犹豫地说：“舒可临走前说，让你不要管。”
为什么不让他管？
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世，秦主任和陈老师会把她一个普通学生放在眼里吗？
祁轻舟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教师楼迈步。
教师办公室、主任办公室、校长办公室，陈莹只会把她带到这三个地方。
“祁轻舟。”看他要走，文钰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别去，你不要去，我不许你去。”
但她一个女生哪有拖住一个男生的力气，反倒是被他拖着走了几步。
“放开我。”祁轻舟转头看她，眼神很冷。
文钰触到他的眼晃了晃神，手上下意识一松，却在身后熟悉的呼唤声中回了神，再次紧紧抱住。
“文钰，你先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罗韵从教室跑出来，一脸的急切。
“不松，我松了他就要去找舒可了。”
“不会的。”罗韵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温声安慰：“你先松开，你衣服都被扯开了，祁轻舟不会走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她抬头看向祁轻舟：“我知道你喜欢舒可，但你能不能先安慰好罗韵再去找她？”
祁轻舟闻言愣了一下，下一秒却几乎要跳起来。
“你胡说什么。”
他甩开两人，像要躲避什么似的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心脏却不受控的发出咚咚的响声。
“罗韵，你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说着别人胡说八道的同时，面庞和耳垂却染了一抹薄红。
而比他更激动的是文钰，她面露惊恐，疯了一样地推开罗韵：“你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