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勾魂

    今天这个故事是我爷爷对我讲的。他说，这是他年轻时的亲身经历。事情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那时爷爷也只有40多岁，靠着赶集卖些红薯，山药补贴家用。我们村离县城集市很远，为了早去集市抢个好地方，爷爷经常要凌晨两点多就起床赶路。那时候都是山路，那个点通常也没什么行人，自己走还是挺吓人的。爷爷说，出事那天更是怪，好端端的山路上刮起了一阵凉风，吹得人头皮都直发麻。爷爷一个人正走得有些害怕，突然发现前面的山路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吃力地推着小车。那人爷爷说不上熟悉，但经常一起一起赶集，好像叫张坨子，就想改成他两个人一起搭伴而行，可那天真邪乎，爷爷刚迈开腿跑了两步，突然一阵怪风吹来，脚下好像有什么白东西一闪而过，爷爷感觉脚下一绊，便摔倒在了地上。

    红薯也洒了一地，脚下明明也没什么，难道这是遭遇了鬼绊脚？爷爷更加害怕了，朝身后一看，就见路边的树上挂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远远看去像是一块白布，可还没等爷爷看明白呢，白布又被风吹走了。这么一耽误，前面的张坨子也走远了，爷爷那个气呀，可还有满地的红薯，要捡也没办法，这么一折腾，七八分钟过去了，估计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忙活了一阵，浑身的透汗，爷爷索性也不追了，便坐下来想休息一下。那时山里人有个传说，鬼害怕火光，爷爷便点起了一袋烟，别说几口热辣辣的咽下去精神，顿时一阵肋骨害怕的劲头好像也消了不少。可就在这时，突然随着山风吹来，一阵铁链子的撞击声响，爷爷转头向山路上看去，却见周围不知何时起了一阵浓雾，不一会儿雾气中显出两高一矮三个飘忽的影子，声音也就是从哪传来的。当影子又靠近一些，那两个高大身影之间的人影似乎有些面熟耶，一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当然知道这是阴人上路，哪还敢在那儿看，慌忙躲了起来，而那三个人影，随着大雾正从路上飘过。爷爷说当时四下静的要死，好像整个大山都陷入了死寂，整个世界只剩下的铁链声响与自己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那铁链声停了，难道是阴差已经过去了？爷爷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向身后看了一眼，可这一看差点把爷爷吓死，但因差不是过去了，而是停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一看也正好跟着阴差，对上了眼，虽然看不清，但因差长什么样子，却能感觉到他正在对着自己笑。爷爷当时吓得浑身都僵住了，可他不能动呢，阴差，却动了一只大手朝着爷爷就抓了过来。爷爷说他当时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看着就要被阴差抓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凉风吹过，一条白布从眼前飘了过去。爷爷感觉脑子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但阴差看了白布一眼，也收回了大手。阴差好像有些生气，盯着爷爷看了好一会儿，不过没在意。铁链声响起，又拉着讷驼背的人上路，很快消失在了山路上。阴差一过，浓雾也随之消失了，爷爷只感觉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此时让爷爷再往前走时肯定做不到了，心里害怕的要死，浑身都抖成了一团，迷迷糊糊的等，一直到了日上三竿，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爷爷这才敢收拾好箩筐，又向镇集赶去。这一路上也还没从昨晚的恐惧中缓过来，也就走了二里多山路，突然前面一阵人声嘈杂，听周围的路人说就是前面的山坡上，于是爷爷也搭着筐向前面看去，这一看，魂差点被吓飞了，原来前面山路发生了塌方，毁了一大截，还砸死了一个人，往下一看，砸死的正是那张坨子，一阵凉意从爷爷脚底板一直冲到了脑瓜里，只要是昨晚追了上去，但自己不是，怪不得阴差要抓自己，自己不就是个该死的鬼吗？这时眼角处又漂到了一块白影，爷爷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箩筐上挂着一块白布，不对，那是一块白色的汗巾，昨晚就是这块白汗巾绊倒了，自己没追上，张坨子也是他做的阴差，抓自己的手，是这一块白汗巾再次救了自己，但这一块白汗巾怎么看着有些眼熟？霎时间，一段往事浮上了爷爷的脑海，但是爷爷十八九岁时也同样是早起去赶集，路上看到一个受了伤的狐狸，爷爷人好心善就用自己的汗巾给他湖里包扎了伤口，当时爷爷也没多想，只觉得这狐狸跟家养的大狗也没区别，还挺可爱的。现在想来，一定是那只狐狸知道自己有难才来帮助自己的。这事是不是这样不好说，但也很肯定，经常会这么讲起，每次讲完也都会取上一句，唉，人还是要行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