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绾丫头，在这里坐！”方掌柜给季绾拖开一个椅凳，又给她到了一杯茶水。
“多谢方叔！”季绾端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态度自然，没一点拘束。
宋旭阳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丫头穿着破旧，看着就是个农家女，没想到言行举止没一点小家子气，看着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绾丫……绾妹妹，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本想学着方掌柜的样子叫绾丫头，但宋旭阳敏感的看见少女皱了皱眉，只好摸了摸鼻子改了口。
“不介意！”
绾妹妹虽然听着挺肉麻的，但比起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像长辈似的叫她绾丫头要强多了！
再说季绾不想暴露自己的姓氏，让人喊她季姑娘，万一哪一天别人知道她叫什么住在哪儿，那她之前卖鱼说的谎话就穿帮了！
倒是可以随便编个姓氏，又怕哪天街上遇到村里人喊她季丫头被他们听见，那场面也太尴尬！
所以说撒谎就是麻烦，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哎！但当初撒谎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她鱼的来源不能见光啊！
“那咱们来谈谈生意的事儿吧！这辣椒你想怎么卖？你可以供给我们酒楼多少？”
有宋旭阳这个少东家在，这谈生意的事自然就是宋旭阳做主，方掌柜只能在边上听着！
好在宋旭阳虽然年幼贪吃了些，谈起正事看着还挺稳重的！
“这辣椒，新鲜的卖二十文一斤，晒干的一百二十文一斤。干辣椒我家有二十斤，新鲜的辣椒，可以供四百斤左右，但要分批送来。如果你们不想要新鲜辣椒，我也可以等晒干后再送来！”
季绾记以前好像在网上看到南方地区的辣椒好像是在六月到七月开始采收，可以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份结束，可以采摘好几个月。
可她这地方不南也不北的，种植的时间也晚，不知道采收期有多长，但应该能采到十月中下旬吧，估摸着山上的辣椒数量算了个大概重量，至于干辣椒则是打算拿农家乐这个品种的干辣椒卖出一小丢丢。
农家乐做辣子鸡和冷吃兔，干锅虾蟹这类菜用的辣椒数量极多，每锅都恨不得得放上半斤干辣椒，尤其是这个辣度中低等的干辣椒，都会放很多用来填充衬托那盆菜的分量，因此农家乐里这个辣椒的数量比用来增辣增色增香的小米辣七星椒灯笼椒等要多一倍不止。
里面这个干辣椒就有好几麻袋，但季绾不敢卖太多，新鲜辣椒六斤才能晒出一斤干辣椒，二十斤的干辣椒就等于一百二十斤的新鲜辣椒，既然撒谎说辣椒是山上摘的，也不可能摘太多。
“今天这水煮鱼用的是干辣椒吧？不知这新鲜辣椒做出来的菜味道如何呢？”
宋旭阳从篮子里拿了一枚干辣椒和一枚鲜辣椒放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瞧，又放到鼻尖嗅了嗅，紧接着放到嘴边尝了尝，才说道：“这鲜辣椒吃起来口感很脆，辣味似乎比干辣椒更足一些，但是没有干辣椒那么香！”
生吃辣椒？真不愧是个吃货啊！
“新鲜辣椒可以切成细丝作为配菜，用来炒肉丝，或者切成小段与熟芝麻、葱花、香菜，蒜蓉，香油，盐，糖，醋，酱油调配成酱汁拌凉菜都很不错。”
季绾刚刚说完自己的建议，就见宋旭阳从篮子里抓了一小把新鲜辣椒吩咐方掌柜送去厨房，让吴大厨照着季绾的做法做两道菜式上来。
“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嘴馋！
见季绾略带无语的眼神瞧着他，宋旭阳急忙解释着，还好紧要关头把险些脱口而出的最后两个字收回。
不然一个男人在年龄相仿的女子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嘴馋，那画面，不敢想，丢人！
季绾到不是觉得宋旭阳要先尝试鲜辣椒的味道再谈生意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货也太着急了，她话音才刚落呢！
前后不到两刻钟，一道辣椒炒肉丝和一道凉拌鸡丝就送了上来！
吴大厨是第一次做这两道菜，虽然只是听方掌柜说了个大概，但他好歹当了那么多年大厨，还是按照自己的经验给将肉丝用料酒姜蒜淀粉给腌制过，在配上一些调料和辣椒丝一起炒的，端上来也是色香味俱全。
“少东家，这味道可还成？”虽然他在厨房已经试吃过一筷子，对自己的厨艺也挺满意，但还是想得到少东家的认同。
“不错，这辣椒可真是妙！新鲜辣椒和干辣椒的味道吃起来各有不同，说不上哪个更好吃，但都符合小爷我的胃口！”
宋旭阳胃口大开一筷接一筷的往嘴里夹。
方掌柜见状生怕自己再不动筷就尝不到了，赶紧往自己的碟子里各夹了两筷子，然后细细品尝才笑着说道：“以后咱酒楼又要多几样特色菜了！”
“这辣椒价格贵了点儿，绾妹妹！你看咱这酒楼的猪肉菜也才卖个几十文一盘，你这辣椒的价格这么高，用来做菜，成本就太高了。镇上不比县城，有钱人不多，菜价订的太高难得卖出去，不如你把价格降低一些！咱们达到共赢才好，否则我们的辣椒菜卖的不多，从你那买的辣椒自然也要减少啊！”
宋旭阳被方掌柜使了好几个眼色，才想起自己是在谈生意，只好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拭嘴唇上的油渍才对着季绾继续之前的交谈。
“不知少东家想以什么价格收购辣椒呢？”
季绾蹙了蹙眉，这推荐辣椒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推广出去，所以她的价格开的并不高，不然就凭这么个新鲜物种怎么可能才卖这个价？
“不如新鲜辣椒五……不如十文一斤，干辣椒六十文？怎么样？”
宋旭阳原想开价五文，但见季绾脸上变得太过难看，赶紧调到十文一斤。
“不卖！”季绾黑着脸冷冷道，心里咒骂一句宋旭阳看着像个单纯的吃货少年，没想到心是黑的！奸商！
见季绾生气提着辣椒篮子就要走，方掌柜忙起身阻拦道：“别呀，价格不合适咱可以慢慢谈，别生气呀，绾丫头！这做买卖不都是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嘛！咱坐下慢慢说！”
“方叔，这明明就是……就是他欺人太甚！根本就不是诚心想谈这门生意！这辣椒我根本就没开高价，都说物以稀为贵，起码在目前为止除了我……除了我们那山上有这辣椒，其他地方都还没发现，这辣椒的价格就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您刚刚品尝过了，应该能想到这辣椒做成菜品在酒楼售卖，那生意绝对是源源不断，能让味香居更上一层楼，虽说辣椒我没法保证味香居完全垄断，但起码你们抢占了先机，您是生意人，当然懂得这先机的重要性，您说我说的对吧？”
辣椒是种在后山，谁知道有没有其他村里人像宋离那样已经胆大的尝试过辣椒了呢，所以味香居想垄断是不可能的，何况季绾的目的就是推广出去，怎么会为了几两银子就让味香居去垄断辣椒市场呢？
“绾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法保证我们味香居垄断辣椒？你不会还想卖给其他酒楼吧！你也别生我气，做生意讨价还价都是常态，你不同意咱好好说啊！好吧，我也不还你价了，就按你说的算。不过你可不能把辣椒卖给其他酒楼和其他人啊！”
宋旭阳以为自己刚刚还价太低，惹到对方生气了就想把辣椒卖给别家，那可不行啊，要是让他爹知道他把一项能给店里带来不少收益的生意给弄砸了，那不得气得抽他？
“既然少东家打算从我这购买辣椒，我当然不会把辣椒卖给其他酒楼。
只是，这辣椒长在山上，虽然现在没什么人发现辣椒的用途，但味香居将来用来做菜，这辣椒的名声就会传出去，难保被人发现，说不准就有同村人去采摘辣椒去其他酒楼卖了呢？
毕竟那山不是我家的，我也没法让别人不上山！所以我没法给你保证，但我有个建议你们可以先听听？”
季绾也没和宋旭阳计较之前的事儿，见宋旭阳一副乖乖求指教的样子，就耐心给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这辣椒数量不多，你们可以先把辣椒收购晒干，但不要立刻售卖，而是把里面的辣椒籽取出来留种，外面的辣辣椒壳也可以用来做调料，只是味道比没有籽的辣椒辣度要低一些。
等入冬后山上的辣椒也没有了，味香居就可以用辣椒壳磨碎来做类似水煮鱼这样的菜式。开春后你们自己买多些地，大面积种植辣椒，这样你们酒楼来年用的辣椒成本就会降低很多。
明年即使那山上的辣椒被村里人卖到其他酒楼，人家收购的辣椒数量也没你们种植的多，辣椒本钱也比你们高，当然没法和你们竞争，何况你们种植的辣椒还可以高价卖到府城其他县城，这样不又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吗？”
季绾想着有了味香居的东家帮她把辣椒推广出去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自个儿一个农家丫头，就算想推广也能力有限！
宋旭阳用手托着下巴，想到真要大面积种植了辣椒，卖去县城、府城、甚至全国各地，那源源不断的银子进入腰包的美妙画面，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之前还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这几百斤鲜辣椒当调料，每到菜里放个两三枚，能做上万盘菜，菜价每道多涨二十来文，也能带来两百两的收入，那二十斤的干辣椒，用来做水煮鱼这样的菜，能做上两百份，在镇上卖就不大划算了，只能送去他家在县城的酒楼，每道菜价格可以订高一些，也能有个几十两的收入。
虽然加起来也才不到三百两，但宋旭阳还是挺满意的，毕竟镇上的味香居扣除厨子伙计掌柜工钱再把商税一交，一年也才四五百两银子的净利润，单这辣椒一样就能增加镇上酒楼半年的收入那也算很可观了！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更好的主意！也是他思想狭隘了，没想着把辣椒种植推广！
宋旭阳拍了拍桌子，一口应下：
“好，就这么决定了，不过那辣椒等你全部晒干后再一起送来吧，省的天天来回跑，也容易走漏消息！”
两方达成口头协议后，宋旭阳这边在吩咐今天的厨子和伙计等人不可跟人传播辣椒的事儿，季绾就提着篮子去后院推着自己的板车和装鱼的水桶离开，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把东西收进农家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