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希望
“他不来, 正说明他是个能成就大事的人物。”陈圆圆早在决定出现在天宫花园的时候，就想明白帮吴三桂这一把还了她欠他的情了。
蕈芳瞧着陈圆圆的那张脸, 虽然青春不再，可是从眼睛、脸颊上还能瞧得出她当年究竟有多漂亮、迷人，也许吴三桂决定反了李自成投靠多尔衮，陈圆圆的确占了一部分因素。“我想你心里对吴三桂多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吧。”蕈芳走近陈圆圆，“你是他的夫人，他若来，足以说明你真的是他吴三桂此生最爱的女人。他若不来，也足以说明你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棋子当弃的时候自然还是要弃的。”
陈圆圆笑了, “皇后娘娘是在诛心么？你这手段还是差了些。即便三桂不来, 即便我对他失望，难道我就会告诉你我有那毒蛇的解药？你还是死了心吧, 那条毒蛇是我亲自养出来的, 原本是想用在我自己身上，你说我会有解药么？”
一句句话实在是在挑战蕈芳的底线, “你不要逼我！我不信你不怕死，就算你不怕死, 你难道不怕你这张风韵犹存的脸连如今的模样都保持不住么？陈圆圆, 皇上他是我的命，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什么吴三桂、陈圆圆，包括吴应麒，绝不可能继续活在这世上！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说到做到！”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陈圆圆看得出来, 这回，这个皇后是真的动怒了。不过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云南这个地方易守难攻，而且非常难攻。当年大理能独自成国，是有它独特的地理优势在的。只要吴三桂还是领头人，她坚信这场仗他们至少不会输。
蕈芳虽然推测到陈圆圆已经是吴三桂的弃子，不过还是召了图海对关押陈圆圆的帐篷外的守兵又做了部署，包括挖陷阱，只要吴三桂胆敢派人来救，那派来的人绝对不可能再回到吴三桂的营中。
到了半夜，蕈芳正守在玄烨床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图海在帐外道：“娘娘，我们抓了个人，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麒！”
蕈芳的目光中多了希望，她又给玄烨盖了盖被子，起身走出中军大帐。
吴应麒，大概真的是陈圆圆和吴三桂所生的儿子吧。蕈芳这样想着，看来上苍还是照顾玄烨的，送来的这个吴应麒，远远比吴三桂有用多了，至少在对付陈圆圆这件事上。
这一次，蕈芳不再心软。即便是让她拿自己的性命去换玄烨的命她都肯做，何况是拿吴应麒来要挟陈圆圆。
相隔不远的帐篷里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叫喊，蕈芳第一次从陈圆圆的眼睛里看出了慌乱。
“你的儿子来救你了。”蕈芳淡淡说着，“我方才见过他，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不愧是你陈圆圆的儿子。不过今晚过后，倘若他还能有命留下来，那副好皮囊究竟还在不在，我不敢保证。”
“你身为皇后，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毒手！”陈圆圆吼了起来，“你还配做大清的皇后么！”
蕈芳的目光中即刻透出了狠色，“你的儿子是孩子，皇上在他额娘、在他玛嬷眼里难道就不是孩子么！吴应麒，比皇上还要大一些吧？啊？”蕈芳的眼睛红了，她合上双眼，深深吸了几口气，“交出解药，我可以放吴应麒一条命。”
陈圆圆低下头，“我说过，被那条蛇咬了，无药可解。”
蕈芳哼笑一声，“没想到，一个来救你的儿子还比不过那个把你当作棋子的吴三桂。非要见到棺材才落泪了？”蕈芳攥紧双手，起身走出帐篷。
吴应麒和吴应熊不一样，他是在吴三桂和陈圆圆的呵护下长大的，他见到陈圆圆的那一刻，眼泪即刻混着血水流了下来，“娘…”
这一声喊，把陈圆圆的心都喊碎了……
蕈芳再一次站到陈圆圆面前的时候，陈圆圆微微低着头，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养那条蛇，究竟给它喂了几种毒虫、几种毒草，可是解药，我真的没有。应麒他，他不是吴三桂，从未有过当皇帝的心思，你能不能放过他。”
蕈芳早已料到陈圆圆多少会交代一些，毕竟陈圆圆也是一个母亲，只要还有一点儿心，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的孩子受一点儿苦，何况吴应麒的确已经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了。
随行军医跟在蕈芳身后，不必蕈芳吩咐，他也知道事情究竟该怎么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军医几乎已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好在皇上喜欢西学，偶尔也研究洋人的医术，他怕云南的那些毒物会对战事造成什么影响，特意带了一堆小白鼠过来，这回算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军医其实还是紧张的，中毒的毕竟是身系天下安危的当今皇上，如今皇长子年纪还小，万一他没能及时制出解药，后果，不敢想，实在是不敢想。
中军大帐中，玄烨靠在床头坐着，左手翻看从京城送来的奏本。
蕈芳亲自端了汤药进来，用汤匙搅得温了些，才送到玄烨嘴边，“其实如今我都觉得我有些卑鄙了，先扣了陈圆圆，后又扣了吴应麒，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是真的怕我会死。”玄烨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通过这副本，还是就此领了盒饭，直接没有重新来过，“其实最初被蛇咬的时候，我也挺怕的。不过过了两日，就觉得可能也没什么。除了过早离开你，有些遗憾。”
“只有遗憾么？”蕈芳黑了脸，“如果你连这样简单的副本都打不过去，我就再也不会见你，即便能再见，我也只当你是个陌路人。”
“竟然生气了。”玄烨转了个身，枕到蕈芳腿上，“我还病着，你该由着我胡闹。若是承祜病了，你这个做额娘的，难道不是由着他闹么。”
“呸呸呸！”蕈芳听玄烨越说越没边，索性将药碗放到了玄烨手上，“你这个做汗阿玛的，竟然还拿自己的儿子说事，当心老祖宗知道不让你。”
玄烨朝蕈芳扬了扬自己的右胳膊，“我还是个病人，如今这么半死不活的，你还欺负我，真是有点儿狠心。”
蕈芳无奈地摇了头，拿起药碗放到一旁，又扶着玄烨坐了起来，“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就乖乖吃药，吴三桂最后还是要你去对付的，你总不能把这个大难题丢给我。”
“我瞧你如今做得也很好。”玄烨朝蕈芳挑了下眉，“如今你手上攥着陈圆圆和吴应麒的命，我想吴三桂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吴应熊的命已经让朕拿去了，他吴三桂总要留个儿子给自己送终吧。所以，我想我还能等到见吴三桂一面。”
“皇上、娘娘。”军医还是第一次没有通报就端着一碗药闯了进来，“娘娘，成了，这药解了小白鼠的毒。”
蕈芳和玄烨都很激动，玄烨开玩笑说：“终归是男主，还是有主角光环保护的，对吧？”
蕈芳瞪了玄烨一眼，从军医手里拿过药，喂给玄烨之前，还是犹豫了，“你说这药小白鼠吃了没有问题，可是用在人身上？”
“娘娘，臣若是不曾自己试药，也不敢端来给皇上尝试。”
蕈芳点了头，转头又对玄烨道：“皇上，我们试一试？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