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行规不可破

    第23章 行规不可破

    豁牙老舅吩咐着土豆子：“你把黄纸和白酒带足了。发糕全都装上这次不知道有没有东西。如果没收获，咱们就的多跑几个点。你记得把修好的墨斗也带上，千万别忘记了。告诉每人都尽量多带上些东西，宁多余勿少带。”

    “那行我把那两捆白酒全带上，黄纸带六捆应该也够用了。其他的”土豆子不断的跟豁牙老舅两人盘算着。

    豁牙老舅跟土豆子嘀咕完，揉着眼眶子转身要走，突然停住：“你一会叫大良回去把洋炮也给我拎上，火药和铁砂记得多带。这次眼皮子总是跳，心里不是很踏实。进山也不知道会碰上啥。”

    “三哥，那咱们干完这趟活，应该就能好好在家猫个冬了吧。我现在想跟媳妇造个人，怕后面有活也跟不了了。”土豆子打听着老舅的话。

    “那就看祖师爷给不给这口肉吃了。土豆子，赶紧把套筒给大家发一下。催一下大家该动身了。”老舅并未给土豆子确切的答复，他似乎多多少少有点忧虑。

    随后土豆子进屋就从大柜里掏出了八件皮筒子，要求大家全换了。众人在热炕头上抹着油嘴，急急忙忙的穿着内翻毛羊皮大衣，和带毛的狗皮裤子又裹了裤腿。每人还发了个白色带红点的卷边羊毛毡帽，带上后红点正好压在了额头的位置。这给死人挖个坟坑还有这么多讲究，还要整齐化一的着装。看这架势估计是马上要出发了。

    豁牙老舅从外屋撩起门帘探进头来，催促着火炕上的人们。“来来来。大家赶紧过来拜一下祖师爷，好保佑我们这次行动顺顺利利，升棺发大财。”我们几个人穿的鼓鼓囊囊的，跟个大狗熊似的来到了外屋。

    老舅则伸手抱拳向家里神龛拜了拜，把神龛上的布子向下一拉。里面赫然立着个黑松神牌，上面写着，“大神武帝地灵真君曹操”贡品着还放了一只小公鸡和三个大猪蹄子。看着牌位和贡品我就奇了怪了，这一堆挖坟坑的怎么还供奉的是曹操呢。难倒是说曹操曹操到，曹操跑的快挖的也快。按理说曹操也没干过这营生呀，难到挖坑活埋战俘就变成了祖师爷了？要这么算秦始皇和白起那不是挖坟坑的老祖宗了。这些杀人狂魔那可是挖的有质又有量。在说了曹操他老人家也太可怜了，贡品就是一只瘦麻干吃的小公鸡和仨大猪蹄子。怎么连个像样的贡品都混不上呢。就在我嘀咕的时候。二皮脸给每个人发了一柱已经点燃的清香。

    我看着黑松神牌，十分不解的问：“二哥，这是不是调戏貂蝉的曹操？咱们这样是不是心不诚呀，怎么才一柱香？”

    二皮脸用手胡拉着我的头发说：“对，就是那个杀猪的曹操。傻小子这香叫一柱青天，我们地下工作者，最重要就是出来时能再见青天。”这也太能扯了吧，曹操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杀猪的啦。这杀猪的怎么还能成了挖坟坑的祖师爷呢？越发的令我摸不着头脑。

    豁牙老舅白了二皮脸一眼：“二皮脸你胡扯什么！给我赶紧跪下严肃点。”二皮脸听话的跪了下去。众人也纷纷从后面跟着跪了。豁牙老舅则单腿跪在前面，又转头跟土豆子我们四人说：“土豆子你带着他们三个没入行的跪着就行了。不用跟我念，保持肃静就好。”我们四人忙点头。

    老舅手握一注清香掷地有声的说着：“大神武帝存千古，入土行走破机弩。取得真金多无主，徒子徒孙屯五谷。穷人日子多贴补，破屋妇幼正哺乳。夜行日子多清苦，求点资财赡老母。行的险路如遇虎，从不撒人露天骨。祈求武帝护佑吾，归来三牲供奉汝。”大良，小良，二皮脸也是非常严肃的大声跟着念叨着。念完拜了拜，把香插到了香炉上，伸手到贡品那儿摸了摸猪蹄子。又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大家也都按着他们的样子插香，摸着猪蹄子。真的是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挖个坟坑还能搞出个这么专业的仪式。

    当所有人都插香结伙后，立刻很规矩的站成了一排。豁牙老舅则站在我们面前讲：“走夜路紧跟了，没我吱声不要开灯。不要说话不要回头，就是有骚到骨子里的小娘们，脱光了想跟你滚白猪，叫你名字喊你干活，也不要看不要犯贱，更不要答应。给我记住了！”豁牙老舅重点的嘱咐了我们三个新人。三人点了点头，由于是新人嘛事不懂，看他们这么谨慎，也点头表示遵守规定。

    老舅又继续对众人说：“大家把生辰八字说一下，我好排列一下顺序。命不够硬，时运低的暂时安排到中间。几个有经验的老鸟还是在前后。”

    二皮脸突然向士兵一样，在队伍里举手发言：“我还用报八字吗？我生辰你比我还清楚？”二皮脸总是那么不着调。

    老舅把脸一板有些生气：“别打岔，我说他们三个新人呢。”老舅向我们三人问道。

    大个子见老舅表情凝重，忙张嘴说：“我是五一年农历六月十一晚上十一点的。我弟弟是五三年农历八月二十四的晚上十二点的。”大个子一次性把兄弟两人的生辰给说了出来。

    “我是五八年农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豁牙老舅给打断了。他向我一摆手，示意我不用再说了。“得得得，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小子最近时运也不咋地，听我安排就行了。”豁牙老舅指挥着，拖拽大家排好顺序。“小良你还是走最前面，二皮脸跟着。大个子你就跟着你二哥。土豆子在后面罩着点大个儿，别再东看西瞧的。你小子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得小心点，还是老老实实在中间跟着吧。小兄弟儿你就跟住了土豆子，记得别跟丢，身上的绳子一定不要擅自解开。小军你就跟在小兄弟儿的后面。大良还是老规矩在我前面，我负责断尾护腚。”豁牙老舅排序的同时，手脚麻利的将众人腰上的红绳系了个猪蹄扣。自己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也把红绳栓牢。又把桌子上包的里外三层的八卦罗盘，往缠腰的鞭子上一别。

    众人纷纷将装了一些杂物的麻袋，用绳子捆在身上，还互相帮忙勒紧了。每人脖子上套了围兜似的软布片，像披风一样甩在身后。又各自在肩膀上驮了一个满是补丁的马鞍袋。上衣口袋里各塞了一瓶赤峰高粱白，手里还分别拎了热水壶，铝皮手电，马灯，木头棒子和短把铁锨，外加几大捆黄纸钱。众人准备妥当，出了大门直奔东沙梁子。这五老三新凭着酒劲吹着冷风，趁着稀稀拉拉的星光摸黑上路了。

    这顿大酒一喝有几个好处，先是给我冠名做了个高考庆祝，后面就是吃饱了不饿，还增进了兄弟们之间的感情。第二个好处就是，北方夜里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光穿着个棉裤棉袄撑不了几分钟就冻透，就是这皮桶子也是顶不了多久的。这大酒一喝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浑身透着股子热乎气，光着膀子在雪地上跑两圈都不会觉得冷。第三个好处，北方这伸手不见脚趾的深夜，加上风吹荒草干巴树叶子的声音，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一般。不喝点烈酒壮个怂人胆，鼓舞一下士气，还真不敢走夜路进深山。第四个好处就是，大酒一喝走路都是飘的，平常白天负重最多能走二三十里，夜里白酒下肚轻松穿它四十里。

    我们赤峰地区是山地丘陵地貌，即没有陡峭的山岭也没有万丈悬崖，但起伏的土丘和崎岖的石头坡，却是一座连着一座的。这里每个村镇之间起码都的有个四五十公里的间距。到处是荒山野岭和荒废的村落，还有不少的沟岔子和杨树林。里面埋着不少的荒坟野冢。就这样我们跟着众人夹在中间，磕磕绊绊的走了二三个钟头的崎岖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