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人夙愿
第12章 死人夙愿
宋老太这么一说我就后悔了,刚刚牛逼吹大了,它这是想上我的意思。想想一个天天吃老鼠肉抽干粪球的鬼,要上我的身,立刻令我寒毛直立。此时我反应极快,心中各种小算盘打起。如果答应了宋老太,万一她留恋人间不肯走,非要等儿子出狱,那我可怎么办?难倒一起跟她等十年,在她的支配下天天吃老鼠肉抽干粪球。至于是不是喝老鼠尿,谁知道呀!
这十年别人都娶妻生子,娃都一大堆了。就是八年抗战也都结束了,我还在跟宋老太纠缠着。那东泽可怎么办,早考上大学跟别人跑了。如果不答应她,估计我立刻就的归西,下去陪老九头一起研究古书去。
弄不好我也的变成鬼,小破房就得我和宋老太一人一间。一琢磨又分析了轻重,还是想办法熬过这一夜吧。
看着那几只肥大的肉虫子,在我脸上攀爬蠕动着,还一圈一圈的将我的下巴裹住。我忙吹着嘴边的虫子,争取着最后的说话机会。
“只此一次,见面后永不再纠缠,咱们拉钩上吊。这期间,绝对不能用我的身体吃老鼠,更不能吸烟,要知道吸烟是有害的。”我对宋老太应承道,并贱嗖嗖的伸手,要和送老太拉钩。
宋老太听到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从大襟袄里伸出了她那干瘦如枯骨,指甲二寸来长,一动都掉老皮的手。
看着她那只如干尸般的手,我不禁的翻起了眼白。随着一声鸡叫,我瘫倒在地。宋老太不见了,那层层叠叠已缠到嘴和鼻子的茧壳,也跟着消失了。
妈的早知道我再挺上一分钟,都不用答应她。我见日出东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拿着大百科全书就向外跑。脸被院子里的荒草划破,都不知疼痛。我利索的翻出墙外,跑回家撞开门张到床上,人就虚脱了。
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这几天他们也是被吓的半死。老妈几天没合眼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已是哭成了泪人。期间老爸跑到镇上,请来赤脚医生给我瞧病。诊断结果是一切正常,没什么大碍。但人却又始终昏迷不醒,不醒也就算了,脸色还变得越来越难看。尽然还显出了一幅枉死之相。
老妈看到我的破衣服和满身伤,认定了我是被孤魂野鬼勾了魂迷了心窍。就四处打听和尚道士,跟那些跳大神的下落。希望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她这唯一的苦命儿子。
在我们当地,只要是遇到解释不了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的病。基本多会被理解为鬼神附体,妖邪作祟。当地的土办法就是请跳大神的,来给敲阵鼓唱首歌跳个舞,就能驱邪祟避妖魔抓恶鬼。或找个神神叨叨的土仙巫医来瞧一瞧,再给你出个奇奇怪怪的药方,和十分难寻的药引子。
前几年别说跳大神的和土仙巫医了,就是看风水算命有点名气的。也都是上吊的上吊,喝药的喝药,跑路的跑路。就是那些游方的和尚道士,都被迫的还了俗,娶了妻生了子,挨了斗。就是死在活动前的牛鬼蛇神,也都被抠了土挖了坟,来世没法再做正常人。
老妈小时候,没少看跳大神的驱邪引魂。在我们这找不到大仙的情况下,无奈只能跑回十几里地外的娘家,悄悄的把姥姥给连夜请了过来。姥姥早年间是出过香牌,走过马的借身土仙。为救自己那从出生就问题不断的外孙,姥姥也顾不上什么思想和运动。拆了自家西屋土炕,从炕洞里取出全部家当,干回了老本行。
姥姥风尘仆仆赶来,见我像具死尸一样躺在火炕上,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生气。一着急,就踩着炉子上了炕。姥姥是个裹脚的小老太太,腿脚并不利索。上炕时蹬翻了水吊子,脚上烫的全是水泡都顾不上了。她爬上炕头,忙把三指搭在我的颈颌部,探视着我的病情。
随后又翻看着我的眼皮子,就见我的眼皮内侧,正紧紧趴伏着两条黑线头一样的小虫子。两条小虫子在眼皮上游走着,一条已钻进了眼睑。另一条见光后,便将针头一样的脑袋向眼角刺去。姥姥虽已老眼昏花,当她模糊中看到这一切,也是一阵心里发凉。
此时的她,突然两眼放出了从未有过的光芒。就见他快速伸出拇指和食指,那如镊子般的指甲,下手之准无不令老爹赞叹。随着姥姥的手指一撵,又用力一扯。一条巴掌长的黑色线头,从我的眼睛里扯了出来。
线头在空中扭动着,周身还散发着如烟波般的生气。随着姥姥手指掐的越紧,黑色线头开始呈螺旋状卷曲起来,快速向姥姥的手指盘去。姥姥眼疾手快一指弹掉水壶盖,反手将线头甩进开水壶。就听唰的一下蒸汽生起,黑色线头在开水中消失不见了。
姥姥扳着我的脸,又疼惜的摸着我额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是的,用那干瘦的胳膊拉扯着我,将我翻过身来。猛的将我的裤子向下一扯,褂子又向上一推,。这一下在场的三人全都傻了眼,就见我的脊柱已经全黑了,皮肤由内向外透着股股黑气。青灰的脊背上,就像趴了一条黑色大蜈蚣。血管状的蜈蚣腿,快速向外伸展着。裹挟着那股子黑气,随时想要吞噬我掉。
姥姥看着眼前的一切,对老妈用蒙语慢慢讲道:“你看到没有,当年我和他爷爷合力打在他胸口的奇门劫火印消失了。小军儿这孩子,这次应该中的是野狸子离魂圆光术,和食魂鸮的素线控尸劫。没想到呀,现在还有这辈份的东西存活着。也不知小军这孩子碰到它们,是机缘还是孽缘。臭小子如果能躲过这一劫活下来,你们以后就要看好他了。不要在夜里出来瞎跑,更不能碰一些污秽之物。他爷爷不在,我又岁数大了,保不了他多少年了,以后你们就得好自为之了。”
老妈听姥姥这么一说,便知事情已是相当严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央求着姥姥救我,嘴上是蒙汉语都跑了出来。老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见过什么大事面更没什么定力,遇见事也只能是哭哭闹闹。自然是跟姥姥没法比,姥姥以前必定是蒙古贵族家的闺女,有些东西又是家传的。虽然家道中落,必定还保留着大户人家做事的沉稳。
她觉得老妈哭的心烦,影响办事。便对老爹使了个眼神,意思赶紧把这丫头给我拖出去。那知老妈根本不听话,非要一直哭哭啼啼的守着我。
姥姥无奈便对她一番嘱咐,这才停下哭闹乖乖照办了。老妈就按着姥姥的安排,拿着我的解放鞋敲打着床沿,喊着我的名字为我招魂。那是从屋门,一路敲打到村子口。还要拉长调子喊着:“小军儿快回家吃饭,小军儿回家吃饭啦。”整个村子都笼罩着,老妈那百转愁肠的幽怨喊声,无形中让全村人都跟着紧张起来。有不少村里人跟着老妈在街上游荡,还有些好事之人,半夜三更蹲在我家墙头上看热闹。
姥姥见着我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有东西在蠕动,便跟老爹用生硬的汉语讲:“你赶紧准备四个接碟,每碟都要倒上一底子的麻子油。在讨四枚明代吐锈老钱来和四截沾了香灰的蜡头。办完后你再跑一趟孤山子,南梁那里有块荒地,沟岔子边有个断碑孤女坟。今天是小雪,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荒坟里应该长着大片的紫叶小阴蒿。小阴蒿一般都是亥时放叶,子时落土。只要你子时拔到三棵午时赶回来,这孩子就有的救。你要不想出事,就记住了千万别动里面的钱财,那人咱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