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宅取书

    第7章 阴宅取书

    时间辗转到了一九七七年，十年风波就此结束，国家是处处百废待兴。另一个重磅炸弹就是马上要恢复高考了，并透露高考将于四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与过去的惯例不同，一九七七年的高考不是在夏天，而是在冬天十二月份举行的。

    怀着对老九头讲述的大学生活的向往，我也成了备考的一员。我们这类学渣也跟着凑热闹，开始行动起来到处借书籍抄资料。说实话，我主要还是冲老九头说的女大学生去的。按他的描述，女大学生们个个漂亮妩媚，那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长的跟仙女儿是的，哪能不令人神往。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渣复习效果肯定好不了。那两年尽跟红-卫-兵屁股后扯淡瞎胡闹，很多课程都荒废的差不多了。书本拾起来也是相当困难，最主要是看上两眼就犯困。

    这日在昏暗的小屋里苦熬到深夜，书本支撑着下巴，人也困的迷迷糊糊。蜡烛在桌子角上悄悄的缩小着火苗。

    “小军儿，小军儿！你个瘪犊子又偷懒了！你不是说想去我教书的大学转转嘛？大学里美女到处都是，你小子不是早就惦记我们那的女大学生了吗？”老九头刚刚阴阳怪气的说完，就浮现出一位穿着白格连衣裙，面容清秀如玉，长发飘飘很是妩媚的女孩子。她正在校园柳树下，渡着步子看着书，时不时还伸出白嫩的手指，抚弄一下那浓密的秀发。看到我时还不忘抛出个媚眼，掩嘴一笑，引得我是热血沸腾还心花怒放，连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就在我心驰神往牵着女学生的手，醉眼迷离的噘着嘴凑上前去舔时。啪的一声炸响，黑暗中又浮现出老九头那张灰白的脸，吓的我连连后退。我不禁用手背抹着嘴唇，呸着口水。就见老九头那张脸，足足有脸盆那么大。在灯光的映衬下，五官阴影被拉的很长。他睁着那双死羊眼，木木的瞪着我：“小军儿，你怎么没把书送走？我看你根本就没去取吧！为什么答应我的事没做到呀？要不你就下来，跟我把这事好好说清楚。”老九头低沉的声音拉着长调追问着我，脸也越靠越近几乎都要挨上了。

    我抬头仰视着他，看着他那黑洞一般的大嘴，就翻起了斗鸡眼：“小镇我都没出去过，你让我怎么送。再说我爸妈也不可能让我跑那么远，就是让我去，我也没钱呀！不信你看看，我兜比脸还干净呢。”我找着各种借口，还翻着裤兜给他看。老九头狞笑着，大脸是不由分说越挨越近，嘴巴大张着想要把我一口吞下。

    这时我就感觉到眼前一黑，突然猛的坐了起来，是浑身颤抖满头冷汗，垫在身下的书本都被打湿了。桌子上的蜡烛发着幽兰的光，还在噼啪炸响着。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又看书睡着了，家里的大黄狗正在伸着舌头舔着我的脸。赶走大黄狗，我才庆幸道：“还好这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我用袄袖抹了抹脸上的吐沫当然也有可能是汗水，发现自己手脚也是冰凉的。这事也太他娘的真实吓人了吧！老九头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梦到他。

    一夜无法入睡，老九头的脸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那嘶哑的声音，始终围绕在我耳边。我拉开抽屉，纸条依然安静的放在里面，三年过去它已微微泛黄，老九头那本封建迷信百科丛书，我却一直没有去取。

    其实这事并非我没放在心上，而是那几年运动频繁，只要带有个人色彩的东西，不敢往家里放。我这本《金-梅》还是伪装成语文书，卡在抽屉缝才得以幸免。

    看在今晚老九头亲自出动，对我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又炸唬的情况下。我想我还是要发扬一下助人为了的好品德，积极主动点，尽快把他那本视为珍宝的破书给取回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老九头还能整出什么邪乎事，弄不好他都得从坟里爬出来扒我家窗户。

    我忙从抽屉取出铝皮手电，准备立马出门办事。哪知开关向前一推，手电居然没亮。我用力啪啪拍了两下，这老东西才慢慢悠悠的亮起来。就这样我夹着红光手电筒，迷迷瞪瞪鬼使神差的溜出了门。

    北方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和城市不能比，我们这个村子就两条街道，总共也不过百十户人家。人们晚饭后七八点钟就早早的熄灯睡觉了，小街道上四处漆黑伸手不见脚趾。平常人们夜里很少出门，就是半夜被尿憋醒，也都是把家伙伸出窗外来快速解决的。到了夜深人静的下半夜，别说人影就是鬼影你也见不到一只。

    夜晚的小风徐徐的吹着，家家户户门口堆的玉米秸秆，都在唰唰作响着。不时有叶子吹向空中，像破布一样在空中飞舞，缓慢从身边飘过。我不禁把手电抓的更紧，胡乱的照着。眼睛也有意无意的跟着四处乱瞟，生怕谁家门洞里有东西窜出。

    也不知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抽了哪门子疯，大晚上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取那破玩意。看着漆黑的村庄和天上飘动的黑云，我后悔了准备转身往回跑，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咔啦咔啦咔啦的几声轻响，就像有人穿着趿拉板，有气无力的拖着步子。在漆黑的深夜里，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还叫人胆寒。

    此时受到这样的惊吓，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正要转头，就听到咔啦咔啦是一声接着一声，还离我越来越近。我脑子一炸，急忙转头回望，却发现身后竟空无一物，声音也随即消失。

    就在我心里打鼓时，突然有东西快速向我飘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抓结果却摸了个空。随即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罩就住眼了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的我，一阵急躁，忙将遮挡眼睛的玉米叶子扯了下来，撕了个粉碎。

    我扭头照着四周，嘴里咒骂着：“妈的，大晚上的这是要撞鬼呀！”回身时一股小风拂过后背，脖颈子又是一阵冰凉。

    看着家里熄灭的灯光，我的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于是抖动着身子，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呼的一下，地上散着的粉煤灰突然被小风吹起，铺天盖地的弥散着，空中瞬间就飘飞起了大量粉尘。我不禁的闷咳着，眼泪都被呛了出来。随着小风乱流的刮起，炉灰里的火星也被吹的忽明忽暗，冒起了浓烟，让气氛变的是更加诡异。

    当我注视火星儿时，身后那种嗒嗒嗒嗒的声音再次响起。墙边的秸秆上，也时不时有东西在来回跳跃，搅的人是心烦意乱急火升腾。

    就在我四下瞎看，神经也最脆弱时，天上突然就又传来了一阵咕咕噜噜的怪叫声。我顺着声音抬头向天空望去，结果在漆黑的夜空里什么也无法看到。但不知为何这咕咕咕的声音却始终都存在着，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咔愣一声响，腰上的武装带尽然在这个时候崩开了，裤子哗的一下是一撸到底。受到这番惊吓，哪还管的了那么多，我提着裤子撒腿就跑。刚跑出去几步，脚下就是一片咔哧咔哧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