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孽缘点天灯

    第2章 孽缘点天灯

    老九头出事显然是我不想看到的，他要是死了我不就再也听不到后续的故事，我这农村小屁孩对外面世界探索的梦也就跟着碎了。要想救老九头，不干点大事，恐怕是难以得手。我脑子里飞速的想着办法，手却下意识向衣兜里摸去。随即我紧紧地攥着兜里那半盒火柴，缓缓向场院外退去。

    人们在远处高潮着，哪还顾得上有人搞这些小动作，霎时小山高的柴火垛冒起了滚滚浓烟。人们看到柴火垛起了火冒了烟后，立马就慌乱起来。

    躲在外围的我，心理有说不出的痛快，我就不信这样还吓不跑你们，搅不黄你这批斗会。就在我正得意时，一股小旋风刮过，火势呼的一下就顺着柴火垛快速向远处蔓延而去。在微风作用下，瞬间就连了片，还噼噼啪啪的越烧越旺。

    见火势如此之猛，站在外围的我开始慌了。这时再想去扑火，已然是来不及了。

    拎着麻袋片的我，心理咯噔一下：“大事不妙，他妈的火势失控了。”由于柴火垛对场院是包围状态，只留了那么一个小小的缺口，一瞬间的工夫，周围连着的几个柴火垛和三个大粮仓也都跟着烧了起来。

    我傻傻的站在外面，看着大伙捂鼻子狼狈的向外逃蹿着，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小队队长一只眼，上台抢过王占邦手里的话筒，站在凳子上一声高喊：“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让革委会的人先走！”这不是扯犊子吗，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他妈还管你革不革委会的，就是天王老子带着媳妇一起来也顾不上了。

    期间根本没了什么礼让，男女老幼尊卑贵贱之分。到处都是二蛋，小会，大龙，狗蛋，栓子的叫喊声。

    我站在外面，腿上打着哆嗦，好嘛想救一个糟老头，搭上三粮仓不说，看来还的捎带着把全村的老少爷们，给活活点了天灯。

    干柴遇烈火再加仨粮仓。这火你都能想象的到有多旺，自然是没的救了。好在农村人都有一副好身板，干别的不一定行，但逃跑起来那都是第一名。

    跑出来的人在队长的带领下，快速的排查人数和伤亡情况。好在只有个别人头发被燎了，最严重的也只是手上烫了几个泡，但都无关生死。后跑出来的革委会人员就不同了，各个时蓬头垢面满脸血污，军绿色的衣服上也满是脚印。最后革委会的人一点数，人直接少了仨，还都是所谓的骨干人员，就是闹腾最凶的那几个。

    看到他们的惨状和焦急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老九头，这老家伙不会没跑出来吧！看着几十丈高的火焰，听着噼噼啪啪的响声，我慌慌张张的围着柴火垛瞎转着，并喊着老九头的名字。

    此时全村的人都在歪着脑袋，傻傻的看着火势。只有人群后带着尖尖帽，像个白无常一样的老九头，在探头探脑着在寻找什么。这老家伙果然神勇，为了保命胳膊反绑着，都能跑出个百米冲刺来。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两夜，几乎是百米内不能近人。火堆里爆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不说，他妈的尽然还会偶尔飘出爆米花的清香。整个村子看着粮食被烧光,也都流着口水陷入了绝望。

    次日村子里来了辆吉普车，上面派人来。革委会的十几号人，都被带走隔离审查了。

    另外镇里也通报大家备战备慌，开启了捐款捐物的动员会。大喇叭里整天都在播放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天火无情，人间有爱。”

    也就是这倒霉催的动员大会，又惹出了不少的麻烦事，最后这账还全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柴火粮食一把火烧没了，一年又白忙，弄不好全村又要挨饿受冻。好在当时是计划经济，上面能够力挽狂澜，给小队派发粮食白菜和土豆。

    粮食柴火显然也不太充裕，无奈之下老少爷们就拎着铁锨，去跟田鼠抢粮。

    大伙在田地里只要见田鼠洞，立马四人成组轮流开挖。一般都是十几分钟就能挖一人多深，每个田鼠洞都能轻松掏出大半袋粮食。

    随着不远处人群一阵起哄。人们纷纷跑上前去围观。一个村民蹲在坑边说：“叫个毛呀，以为你挖到什么好东西了呢，又是一堆烂骨头渣子和破瓷儿烂罐。”

    生产队长站在坑边催促着：“喜钟子，你翻翻那几个破罐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啥东西？”刘喜钟脚踩着白瓷罐子，用铁锨头敲打着。这里的人都习惯了，只要挖到什么坛坛罐罐一定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土货。

    “队长，好像里面没什么东西，就是几个空罐子破碟子。”刘喜钟从坑里抬头仰望着众人。

    “妈的，这要是跟那年是的，出点真金白银就好了。”队长一只眼嘟囔着。

    早些年这里青黄不接飞蝗虫闹饥荒时，曾经挖出过富贵墓，里面没少出了金币碎银子，那一年就是拿着土货换了不少粮食，才解了全村老小的燃眉之急。人们对那年的事也一直是念念不忘。尤其是今年没粮没柴的时候，更加期盼能有什么好东西从地里刨出来。

    在我们这个地方有大量的古墓在田野里。尤其是那些年大搞农村基本水利建设时，没少铲平无主荒坟改良田。到现在种地修渠时，都能挖出不少宋辽时期的粗白瓷，什么瓷碗，瓷碟，瓷胆瓶，双耳鸡冠壶的，偶尔也能出点金首饰银元宝。必定金银比较好，能上交国家换点粮票布票什么的。瓷器在这个时期都是典型的四旧，基本上一露头就被人给摔碎了。主要原因还是死人的东西不能用，也换不来钱粮。说不好听的瓷器在这节骨眼，连堆玉米粒都不如。

    众人见没啥收获，纷纷做鸟兽散。同时也都憋足了劲，管它有没有田鼠洞都要往深处挖。希望撞一撞运气，没准能挖出些金疙瘩来，这样全村又能和那年一样顺利渡过这大灾之年。

    随着小队的姚会计在土坑子里一声大叫，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拎着家伙事向下坎地跑去。

    我们一到跟前，就看见土坑子里竖着块契丹文大石碑，众人一见是座大墓，立刻来了精神，那是一个个瞪的两眼都冒了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