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该遇到的人
一本不该出现的道家残书,却引发了这场千百年前死人与现世活人的争夺,令我们这些后来者不得不踏上那奇异的探险夺宝之旅。
妖媚女子组成的勾魂挂图,害人枉死又叫人欲罢不能的情欲棺床。势不两立又同葬一穴的妖道二人组。行踪诡秘的撑渠憋宝人,爱钻荒坟的白皮姥姥,六十年才能一见的幽灵岛,扎纸船上倒扣的水泥棺,翻身晒月光的海底陈年死漂儿及大地之眼里沉睡的异装妖人。漠北迷阵里的席子坟,披美人皮祸害男人的白粉尸婆,尸茧守护的邪物悬灵图,陷入大漠腹地的大觉元寺,屋脊上听人颂经的尸娃子,八宝转心机阔里奏出的往生曲《索命梵音》,催动尸僵的引魂布经轮,死后依然受刑的神之杀伐。
正文开始
祸殃子孙
第1章 不该遇到的人
一九七四年秋天,辽宁赤峰一个偏远小山村初头村,也和中国大地每个地方一样,都在轰轰烈烈开展着席卷全国的运动。这个时期的一些文化人和下放的官员,以及市井小民中喜欢给人算命打卦的牛鬼蛇神,也都在这次风潮中遭到了批斗。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红卫兵们五花大绑着一个老头,老头衣衫褴褛满脸血迹,头被压的很低。脖子后还挂着个白色的尖尖帽,帽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封建余薛<xue>臭老九”孽字还写错了。老头被押着急速前行,哐当一声,就给扔进了牛马的草料棚。
在激愤的人群中,有个穿绿军服的半大小子。正揉揉逛逛的跟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口号……“打跑流氓臭老九!”
这个半大小子就是我,我叫张小军,这年正好十五岁。本该在学校里逃课早恋的年纪,却只能被迫停学放弃恋情,跟着这些红卫兵早出晚归瞎胡闹。
这个老头就是前些年犯错误,被劳动下放到这里的茅教授。在这个时代,那些有文化又喜欢研究迷信书籍的人,并不怎么受待见。而这老头还是那种脾气固执,不懂人情世故跟谁都拧拧巴巴的臭老九。由于不懂得变通,很多人都托关系找路子回了城,只有他还在我们这破地方活受罪。
听说老九头是在大学里教地质的,因实名举报校领导贪污克扣地质考察经费,被领导知道后,处处穿小鞋事事受排挤。还被扣上污蔑上级领导,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偷女生内裤和老太太裹脚布等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罪状,直接将其劳动下放。基本上把他渲染成了为师不表的老混蛋,和好色无耻的老棺材瓤子。
老九头今天又被过了次堂,几乎是打了个半死。跟他一起遭批斗的几个牛鬼蛇神,有的实在扛不住了,上吊的上吊,喝药的喝药。而这个固执的老头并未屈服,还在死死地支撑着,似乎在等着平反昭雪的那一天。今天的旧伤加新痛,老九头确实有些吃不消,一个人倒在牛马的草料棚里干哼哼。
就在这时草料棚里突然钻进一人,见他这种惨状扭嘴坏笑道:“茅老师,茅教授!我看您还是乖乖的把那东西交出来吧!我也好想办法把你弄出去,还少受点皮肉苦,必定这东西可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驾驭的。”
老九头听出了此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没想到呀!你们全都跟来了。看来我这将死之人,还真让你们操心受累了。今天呢我也跟你们交个实底,只要我还活着,有那么一口气,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随即人又疼的哼哼起来。
那人听后,踩着老九头脚上的伤口,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老九头咬着牙憋着嘴硬挺着,但还是因为疼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见老九头不就范,便咬牙切齿愤恨道:“呸,不识抬举的老东西,错过今天,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说完便在老九头的脸上狠狠的淬了一口,随即嘭的一声摔门而去。
北方的秋天入夜已是凉嗖嗖,小风总是喜欢不断往人衣领袖口里钻。草料棚的门被一阵细长的吱吱声推开,我尽量压低声音:“九爷老九,九头你在哪呢?我是军儿呀。”
此时我并没得到老九头的回应,只听到门后墙角下传来了轻微的呻吟声。我伸手向门后摸索,刚在地上摸了两下,就碰到了一只冰冷的脚。
我一搓指满手粘腻,心中就是一惊,看来人伤的不轻脚上全是血。我摸索到老九头后赶忙将其扶起, 此时发现他已经是有了上气没了下气。我拿过家里的水吊子,将烧的半开的乌涂水,给他灌了几口。老九头原本冰冷的身体,这才逐渐有了些许的温度。
近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穿的这么单薄还饿了好几天,又折腾了这么久,能捡回条老命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见老九头气息缓和一些,我又掏出玉米饼子沾些温水,一点点的喂给了老九头。
天这么凉还满身伤,能不能挺过今晚,也只能看老九头的造化。我在老九头的身上堆满了草料,只希望能替他遮挡一点风寒。对老九头这类人,我们也只能是同情,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帮扶。必定在这个时期,谁都不想惹祸上身。
次日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到窗外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一个红卫兵正在墙外,点头哈腰的递着烟:“头儿,今儿个该斗谁了?”
旁边倚着墙的年轻人,等待着对方点火,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说:“那就继续斗那姓茅的老家伙,别人不用理会。”这声音正是革委会王主任的。
红卫兵划着火柴双手拢着火,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给人家点着烟:“我看要不要换个人呀,这老家伙快挺不住了,咱可别弄出人命来,对上面也不好交代。”
听到红卫兵的话,王主任狠狠的吸了口烟,语气强硬的说:“你去看看这老家伙死没死?没死就的接着斗。我还不信这个邪了,看他还能扛几天。他要再不交出来,咱今儿个就得给他来顿狠的。”
听到这我直接从床上跳起,套上衣服就跟了出去。心理一直在嘀咕着:“老九头这是怎么啦!这些人是要把他往死里弄。 ”
当几个红卫兵把老九头从草棚里拖出,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老九头蓬头垢面脸色惨白,但眼神中仍然显现出那特有的坚毅。他从我身边拖过时,我们的眼神也只是瞬间的交错。他坚毅的眼神中,立刻多了些许无奈和几分无助。见这些人的架势,似乎他也感受到了死期将至。
老九头被红卫兵们一路拖拽着,拉到了场院上搭建的会场。革委会几个带头人推搡着,并用脚踹着老九头的屁股,逼其站到桌子上。王主任拎着话筒大声的念着稿,下面高音喇叭则传出对老九头种种罪行的控诉。
台下立刻群情激昂,场面一度高潮。随着“打倒臭流氓!批斗臭老九!”的口号响起,众人捡起地上的玉米棒子,就朝着桌上的老九头扔了过去。没几下老九头就满脸是血,浑身露肉的地方到处是淤青。
“靠,这些人也太狠了吧!再这么玩下去,老九头他妈来都不一定认不出他来。”我站在场院外焦急的望着,忽然想到老九头平常在农业大会战闲暇时,没少给我们些小屁孩讲城里的故事,讲城里的高楼大厦,讲他出国时的种种美好。讲大学里给大学生讲课,他怎么威风。讲那些青年才俊和妩媚的女大学生。讲他们如何野外科学考察,又遇到多少离奇诡异的事。尤其那些青年才俊和妩媚女大学生搞对象的故事,始终令我们这些村里的土驴子所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