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怪物（4）
坐落于赫莫琉斯第四区的大使馆是两座尖耸的白色高塔合并而成的建筑，外墙是昂贵的石料雕刻而成，尖塔的最顶端常年有飞鸟栖息盘旋的身影。
验证身份后顾情踏入大使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进入这里，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它并没有太多的高科技气息，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没有银河帝国的国旗，厅堂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徽记，前台只是一个柜子，并没有工作人员。
空旷的大厅正中间是银河系的缩小版全息投影，周围放着几张沙发、自动饮料机。靠窗的地方甚至还有几株绿色的盆栽，顾情认出那是地球上也有的发财树，品种未必真正相同，但长得很像。
“顾先生是吗，请随我来。”引路的是一名白色外壳的机器人，底盘上的履带使它走动得很平稳，这个机器人的声音是有些尖细可爱的童音，说话时语调微微上扬。
就是这么一个因为寂静而显得庄严的地方，除了机器人以外顾情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顾先生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向小果提问，小果将为您解答。”机器人只比顾情走得稍微快一点儿，它微微转过脑袋，对顾情说。
他们走了大概两分钟还没到目的地，顾情想了想，问道：“这里似乎没有和我一样的人类工作人员。”
“回答顾先生，特命全权大使洋葱炒番茄先生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了，留在大使馆的只是他经过人工智能化的人格复制体，其他工作人员也一样。”名为小果的机器人说。
顾情眉心微微一跳，“洋葱炒番茄先生？”
“是真名为银河语……&、简称为m的大使根据东方星的起名方法给自己起的名字，因为东方星在星际时代的命名没有太多的限制，不过，m先生说虽然不用姓也能起名，但是他想姓洋葱。”
“……所以他的名字叫炒番茄？”顾情说。
“是的。”小果点了点头说，“顾先生，我们到了。”
洁白的大门从中间向两侧分开，露出里面广阔的空间，和灯光明亮的大使馆相比，内中的世界的颜色暗淡许多。
里面一共摆放着八个治疗舱形状的舱体，每个舱体都被固定在底座上，和旁边的舱体有着很宽的间隔。
七名年轻的男女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些什么，他们之中有四人都穿着苍岚帝国特有的流行服饰，那是一种雪白的轻纱状布料做成的衣服，看上去贴身而轻柔，剩下的三人和顾情穿得差不多。
加上顾情，这里一共有四男四女。但和顾情不一样的是，这七个人似乎很明确自己来到大使馆的目的，而顾情尚有疑惑。
其中一名女同志用星际语说：“既然人来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但是新来的这一位可能什么都不懂，我们要不还是向他解释一下吧？”另一名男青年说。
“好吧，那就解释一下。”刚刚开口的那名黑发女同志随手展开了自己的光脑演示屏幕，对顾情说，“你也接到了来自大使馆的‘极限测试’邀请对吗？”
她说话的口吻很直接，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
顾情点了点头，随后那名女青年道：“加上你，这里的八个人全部都是纯血人类，而且，都拥有一定的‘圣王之血’血脉，你应该知道圣王之血是什么吧？”
“知道，”顾情说。
“好，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圣王之血’实际上就是银河帝国的智慧人类在东方星上遗留下来的血脉，它在史书上的名称其实是‘圣者之血’，圣者指的就是圣人，即人类古语所说的圣贤。你的精神力是不是也达到了a级？”
“a级巅峰。”
“所谓的‘极限测试’，就是一项能够让拥有‘圣王之血’的人觉醒精神力天赋的考验，能否觉醒精神力天赋、觉醒什么样的精神力天赋，都看你在考验内的表现，就是这么简单。”那名女性说。“不过极限测试对受试者的精神力等级和体质都有一定的要求，所以每年能参加这个测试的人很少，每批八个人，我们是今年的第四批。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问问测试者测试后的大概情况。”
“一百个测试者里，有一两个能觉醒s级精神力天赋，三到四个a级，十个左右觉醒b级的精神力天赋，再往后就没有了。
和虫族、异兽不同，有些精神力天赋是人类独有的，比如s级的‘精神疗愈’、a级的‘精神甄别’和‘精神荡涤’。”
“我知道了，多谢。”顾情示意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讲解。
“那我们就开始吧，”那名黑发的女青年说，“‘极限测试’的内容并不重要，因为从测试舱出来之后就会全部忘光，所以没人知道具体的测试内容到底是什么。”
“那大概的测试内容呢？”另外一名男青年问道。
“是‘恐惧’。”她说，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是能够激发潜力的、最极端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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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区的“天堑”内，人类博物馆建筑架空层的墙壁被漆成了明黄色，被阳光一晒显得明媚又温暖。
今日博物馆闭馆，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休息了。几名四五岁的人类孩童聚在这里，玩一种叫“捉迷藏”的游戏。
架空层东南方某个隐秘的角落，放着一堆弃置不用的黄色泡沫板，每一块泡沫板都很大。泡沫板靠在墙上时，下方形成的狭小空间，恰好能够让诺克悄悄地钻进去。
这里是绝佳的藏匿地点，几乎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诺克将背部靠墙，像一只螃蟹一样慢慢地平移进去，尽量不要碰到泡沫板。
等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之后，把入口的几块纸板立起，盖在入口处挡住光线——这样经过的同伴匆匆一瞥时，就不会发现里面有人。
然后他感觉自己脚下一滑，踩到了一滩黏腻、湿滑的液体。
诺克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左侧。
一片黑暗之中，黄澄澄的双眼无声地凝视着他。
野兽一般的目光，和他的视线猛然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