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白山部落的人把分到手上的一小块白嫩鱼肉串到树枝上，然后放到火上烤制。
没多久，整个山洞里就飘荡起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不断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蕾。
黑山部落的人还好，毕竟之前吃过多次，经得起诱惑，但白山部落的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定力了，所有人都眼冒绿光的盯着火上的烤鱼，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怀疑。
在艰难又磨人的等待中，鱼肉终于两面都烤的焦香流油，白山部落的人连忙在上面撒上随身携带的盐石粉末。
终于可以吃了。
白山部族所有人等鱼肉一从火上拿下来就迫不及待马上咬了一口……
“嘶……”
“好烫……”
有几个被烫到不停哈气，但就是舍不得把嘴巴里的鱼肉吐出来。
每个人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焦香的鱼皮、味腴而鲜美的鱼肉……
不出所料，白山部落所有人都被这种虫子，哦，不，是鱼肉外酥里嫩的口感折服了。
鱼肉肉质细糯、油润、爽滑，味道果然如黑山部落的人所说的异常鲜美！
之前看鱼那黏滑恶心的外形他们心里固执的认为这就是一种虫子，只是黑山部落为了交换更多盐石而随便为这种虫子编了一个名字，心里已经做好了这东西会很难吃的准备，结果万万没想到……
这鱼肉比他们部落以往交换到的那些兽肉还好吃！
因为所有部落来交换盐石的时候都是赶在入冬之前过来，那个时候天气还很热，肉食无法长时间在途中运输，为了保持肉类不腐烂，所有部族用来交换盐石的肉食都是烤干了水分的瘦肉，没有什么油脂，吃到嘴里是又干又硬，咀嚼半天都吞不下去。
偶尔也有带着活的猎物来交换的，但就算是那些新鲜的野兽的肉也没有这个……这个叫做鱼的肉鲜嫩！
伯顿吃完一块鱼肉后意犹未尽，当下不再犹豫，和霍戈商量起换盐的事来……
现在双方部落的境况对换，霍戈强势起来，你来我往好半天，两人才商量好换法——十筐鱼换一筐盐石。
敲定好换法后，伯顿的心都在滴血——要不是部落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换法。
不过……
等又吃了几块鱼肉后他的心痛还是减弱了一些。
等吃的差不多后，白山部落的人才有精力仔细打量黑山族的人……身上‘裹着’的兽皮，还有脚上‘裹着’的兽皮。
霍戈等人知道他们在好奇什么，都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任其打量。
伯顿眼睛转了转，神神秘秘的凑过去拍了拍霍戈的肩膀放低声音道：“霍戈族长，你……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部落是不是……被巫神眷顾了？巫神使者被你们找到了？”
霍戈否认：“没有，伯顿族长怎么这么说？”
伯顿抽了抽嘴角——心想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傻呢，以往你们来换盐的时候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那还是热天呢，现在这冰天雪地的你们一路过来一个个的脸色红润的像是吃了神草一样。
而且……
他们部落还没有见到过可以在冬天来换盐的部落，不说其他，就在离他们这儿只有三天路程的大阳部落的人都无法顶着这样的天气过来，那还是上千人的大部落呢……
“唉……”伯顿叹了一声，指了指霍戈身上的衣服帽子和脚上的鞋子直接道：“我就直说了，我们部族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今年冬天冷得邪了门，所以……你们身上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教我们制作。”
霍戈不语，他其实不介意让其他部落学会制衣之法，只是白山部落以往的作风不太讨人喜欢。
伯顿看了看霍戈的脸色又接着道：“当然……我们不白学，我们用盐石换。”
霍戈不动声色淡淡道：“伯顿族长希望怎么换？”
伯顿心里暗骂对方狡猾，但脸上还是含笑道：“三兽皮袋盐石怎么样？”
霍戈微笑不语。
见此，伯顿咬了咬牙道：”五袋！”
五兽皮袋盐石……差不多可以装满一个竹筐了。
霍戈这才点点头，道：“可以！”
伯顿松了一口气，暗暗感叹霍戈还算是好说话。
霍戈接着道：“我们赶时间回去，要不现在就开始教？”
伯顿当然是希望越快学到越好，痛快点头同意。
霍戈道：“制作这些东西需要准备骨刀，兽皮，木头。”
伯顿立即让族人去准备。
他则还想打听一下这些东西都是谁弄出来的，黑山部落是不是找到了巫神使者……
不过……
霍戈嘴巴太硬，坚决否认他们部落有什么巫神使者的说法，伯顿打探了半天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白山部落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准备了大量兽皮，骨刀以及木头。
黑山部落的人开始教他们做衣服鞋子。
因为没有把秦安的那些工具拿出来用，他们几十个人一起动手花了半天时间也只剪裁出来一套衣服和一双靴子，等教会白山部落的人制作衣服和靴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只能在白山部落歇下。
第二天，白山部落很多人穿上了靴子，因为兽皮实在太难切割，他们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把靴子弄出来，衣服和裤子还没有时间做。
但就算是这样，大家已经感到无比震撼……
脚底下踩着的靴子又软又暖和，他们去采集盐石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冻伤或者被尖锐的石子划破脚！
换盐队的人背上盐石在白山部落所有人的无限感激下启程离开。
一路风尘仆仆，三天后，他们路过大阳部落的领地附近。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又吹起了大风，寒风冰冷刺骨，他们要尽快找到可以取暖过夜的山洞。
此时，在大阳部落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
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瘦弱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石锅里搅动，石锅里煮着一小碗黑乎乎的汤，汤面上飘着几块树皮、草根还有一些碎骨头渣，随着加热，锅里冒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但小男孩像是没闻到臭味似的，看着锅的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兴奋期待。
这个山洞不大，火堆周围还有一群人挤挤挨挨的躺在一起互相取暖，凛冽的寒风从洞口灌进来，所有人都被冻得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仔细观察会发现，这群人基本都是头发半百的老人，每个人都是气息微弱，面如死灰。
他们是被部落遗弃的人，三天前被赶出了大阳部落，好运的是他们很快找到了这个山洞住下来，没被冻死在外面。
不过……
这样的天气，就算找到山洞住也是等死罢了。
他们被赶出来的时候除了身上裹着的兽皮外什么都没带出来，没有吃的，所有人都只能饿死。
这也就罢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也都活够了，只是没想到族长竟然那么狠心，连孩子都撵了出来……
等汤熬好，小男孩吞了吞口水，拿出一个石碗，把里面所有热汤都舀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端着石碗往山洞最里面走去。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看起来也只有十来岁。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脸色惨白，嘴唇干枯开裂，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骨头，露出来的手腕细弱的看起来一折就断。
小男孩在女孩旁边站定，唤她，“阿姐，快醒醒，我今天找到吃的了。”
躺着的女孩毫无反应。
卢卡惊恐的瞪大双眼，扑到女孩身上小手抱着她脖子语声惊惶的喊叫起来，“阿姐，阿姐……”
女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唉！真是作孽！”老人们见此无奈叹息出声，但他们都是自身难保，实在帮不了这对可怜的姐弟什么。
卢卡想到阿母就是这样睡过去，之后怎么喊都喊不醒，然后被部落的大人们抬着扔到外面的大峡谷里去，他知道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被丢到那里面去。
现在阿姐也……
卢卡眼泪滚落下来，瘦小的身体趴在女孩身上恸哭出声，那哭声穿云裂石。
其他人听了喉咙也发酸起来。
卢卡贴着阿姐的脸，怎么都不敢相信阿姐会死，他知道阿姐这两天因为把找到的吃食都给了他自己饿坏了，可是今天早上阿姐还能和她说话，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时间……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外面寻找吃食，好不容易找到两块没被刮走的树皮和草根，还好运的捡到了一块别人啃过的兽骨，为什么阿姐还不醒。
他们的阿父在狩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死了，阿母也生病死了，部落里不愿意白养着他们两个孩子，都是阿姐拼命的去找吃食养活他，本来阿姐可以找一个男人养着的，可是阿姐要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没有男人愿意多养一个人，所以阿姐才这么辛苦。
他想告诉阿姐，他现在长大了，也能找到吃食了，他终于不再是累赘了，他可以照顾阿姐了啊，为什么阿姐就睡过去了。
不……不对……
卢卡感受到阿姐身上传来的微微热度，眼睛一亮——阿姐还没有变冷，她没有死！
他知道人死了身上会变冷，就像阿母一样，阿姐身上是热的，她肯定没死。
他要去求族长救救阿姐。
卢卡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山洞外面跑，丝毫不顾自己脚上又开始流血的伤口。
“卢卡，快回来！你会死的！”
瘦小的男孩回头看了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眼神坚定，“我要去求族长救阿姐，她还没死！”说完义无反顾的朝着山洞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