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缘分尚浅
话说那日何书婉带着夏骅去刑部大牢探望夏文忠，不说人都没见到，就连门都没让进，还是刑部尚书王琛亲自出来把他们二人打发走的。
何书婉安慰夏骅几句，说他们家会一直想办法帮助夏大人的。希望夏骅回去好好安慰夏夫人。事已至此夏骅也无可奈何，只能先行上了马车回府。
目送他离开后，何书婉并没有上马车，而是再次折返刑部。她刚才好像看见了凉淞的身影，想借机打探一下。
凉淞得知心上人到访，自然激动的起身迎接，并且亲自备上好茶好水果。平日都没有什么借口见面，难得能见上一面，一定要多说些话，拉近彼此的距离。
“四王爷不必费心，我就是刚才瞧见你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心上人竟然主动过来打招呼，凉淞心里美的很，嘴角止不住的轻扬，两只修长的大手来回搓，好像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少年。何书婉瞥见后低头不语，她不想伤害这个阳光大男孩，看见也装作看不见的好。
“婉儿，夏大人无事。就是始终不肯开口。”
“开口？！”何书婉问，“你的意思是夏大人知道幕后主使？”
凉淞微微停住，想起金盛前日暗示过他，何书婉是有心上人的，而且那个人他们都熟悉。事后他筛选了很多周围的人，发现最可能的就是大哥。如果真的是大哥，那这话万万不能说。
“我想着应该是知道的。夏大人的品行你我自是知晓，若不是他，他必会为自己辩驳，不会受这无妄之灾。若是他，他会坦坦荡荡的承担错误。如今这种情况，我推测夏大人是想保护幕后主使，或者说即便他说出来也于事无补。”
“说出来也于事无补？！难不成是更大的官儿？”
凉淞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看过夏大人多次，甚至恳求他把知道的说出来，以免祸及妻小。可他完全不理我。他执意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凉淞不喜欢政事，所以总跟凉冰在军营里玩，后来便跟着凉冰出去打仗。旁观者都清楚，三个儿子都在撇清自己，无人与凉才争夺江山，这一切都是凉才的，没人觊觎。何书婉没想到凉淞这般惜才，跟夏大人没什么交集都能亲自来劝解，实在难得，他确实长大了。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呢？”何书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皇自然也是不忍心处置夏大人，但又怕他在牢里自杀，只能加派人手，日夜看守，没有他法。只是我不明白，考场内所有官员皆说不知情，唯独夏大人缄口不言。而考场里除了被发现的那张提前写好的文章再无其他证据。”
“那门口审查随行物品的侍卫呢？可否一一审问？”
“自然，即便用了刑也都是同样的口供，没发现任何问题。”
“那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凉淞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好像是副考官突然发现一位考生的桌子下面有多余的纸张，于是拿来查验，结果发现是写好的考题。可那个时间文章的题目刚刚下发，他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整篇文章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若是作弊肯定要小心谨慎，哪能掉到桌子底下呢？岂不是太大意了。”何书婉觉得此事像故意而为之。
“或许他就是太紧张而掉落的呢？”
何书婉想了想，“却有可能，但这一切实在怪异。那考生现在如何？”
“日日喊冤，但物证再此，父皇又不希望事情愈演愈烈，祭祖后便行刑。”凉淞心里一阵凄凉，在战场上他杀敌无数，从未心疼过任何一个死人。但他心疼无辜的人，那个书生，什么都没有做，寒窗苦读数载只为一朝，没想到却沦为哥哥们的牺牲品。
“好吧，各人有各命。我们谁也帮不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王爷了。”
“好，我送你出门。”
到了门口，何书婉在春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宛如星辰般灿烂的男人站在阳光下深情的凝望着她，浓浓的爱意不言而喻。如果她没有意中人，那她一定是大凉国最幸福的女人。在外凉淞勇猛无敌，杀伐决断，在内，他温柔细腻，绝对会是个好丈夫。要怪，只怪缘分太浅。何书婉在心底悄悄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她浅笑：“王爷回去吧。”
“婉儿……”凉淞有些犹豫，舔了舔嘴唇，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这般局促不安，前怕狼后怕虎似的。若是被他母妃瞧见肯定要当头一棒，骂他没出息。可婉儿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啊，是他喜欢了十年的女孩子啊。
“王爷还有事？”
“我……改日咱们一起吃个饭好吗？”他鼓足了勇气终于说了出来，但同时也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微微摇晃的双手显示着他的不自然。
“咱们？！”
“叫，叫上金盛。你想叫谁都行。”没想到事情有门，他又开心起来，眉梢眼角的星星全部都亮了起来。
“好。等王爷忙完，咱们吃个饭。”
“好好好。”凉淞高兴的合不拢嘴。
何书婉放下帘子，并没有什么表情。春夏倒是格外激动，“小姐，你瞧瞧四王爷的样子，像只快乐的小老鼠呢！小姐若是嫁给四王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呢！神仙来了都要说一句良配。”
“不要胡言乱语。”
春夏反驳：“我哪有？长眼睛的都能瞧出来的好不好？再说四王爷跟小姐说话从来都不是本王自称，多会儿都是我，我的，很谦卑的样子呢！”
“家里最近都不得见父亲的身影，我担心的紧，哪里顾得上他谦不谦卑呢！”
春夏开心的说道：“小姐，老爷最近开始张罗回乡祭祖的事情呢！到时候你和夫人有三天的时间陪在老爷身边呢！”
何书婉这才想起马上就到清明节了，每年这个时候皇上都会恩典他们何家回乡祭祖。何书婉也是在这个时候能找回最真实的自己，在乡间小路上跑一跑，听听风，看看雨，当一个淳朴的乡间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