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十足的恶意
江修杰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似乎已经不去计较江霜降给他喝了什么，有点像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把你交给我的那个人，她……”
江修杰说完这个字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仿佛如果继续说下去就会遭受多大的劫难一般。
“当时我和夫人在为丢掉孩子而伤心时，她就出现了。”江修杰尽力回忆，“虽然她当时戴着斗笠，但我能感受到她出身于皇宫。”
“女人的武功很高，她逼我们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下场就是灭门。”
江霜降听了，嘴角微扬，眼神微闪，“江大人，说谎说到本宫这里可不行阿，一个武功很高的女人，可你们是朝廷命官，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保证灭你满门呢？”
江修杰虽然自傲，但也不是无脑，见江霜降不信，便努力解释，“那是因为她出示了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代表先皇的东西，我……我不敢不从。”
江霜降垂眸，她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东西一定和自己有关。
“是什么东西？”
江修杰从善如流，“一枚碎掉的血玉。”
江霜降：“！！！”
她得到的这碎掉的血玉，一共只有三块，来源是姜老太君，皇帝，和太后三个人。
“够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来了，这三个人，有一人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还有一个是疯狂爱慕的祁元明……如果硬要说能拿到这血玉的嫌疑人，太后是最有嫌疑的。
作为一朝皇后，在自己的丈夫已经迈入中年及以后却还是抛弃自己疯狂的爱慕上了一个妙龄少女，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而且当初先皇出巡，太后掌管后宫似乎是最有权力做这件事的……给当初怀着孕，还孱弱的江殊念致命一击。
也许是在宫里的江殊念感觉到了太后不会放过她，所以才会求了人逃走吗？
江霜降闭眸不语，一切好像都已经浮出水面，但又不能完全解释。
既然太后想要杀了她，为何还会留下自己这么一个孩子？这又似乎根本不合理。
江修杰说完了，一脸颓败地坐在地上，他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常，而是爬着到一旁晕倒在地的余氏。
余氏体温还在，呼吸还在，证明江霜降所言非虚，他半边身子似乎都软了，劫后重生，又将自己的秘密交了出去几乎就已经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江霜降手里的砧板上。
只要对方拿出刀子，他就根本无处可逃。
“霜降……不，公主殿下，您看在我说了这么多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江修杰傲骨都快被折断了，要是换作以前，除了皇帝和巴结的人，谁敢让他折腰。
江霜降看着这样的江修杰，忽然恍惚了起来，首先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对的，一杯她专门调制的毒下去，就算他想背叛也会被折磨致死。
但……
“小萝。”江霜降看着外面的雪，听着屋子里烧的啪啪的暖炉的声响，淡淡道，“把两位送出去吧，想必江琼也不敢进来。”
小萝瞪了一眼这虚与委蛇的夫妻二人，冷冷道，“你最好祈祷说的不假，不然你的下场可不止灭门那么简单。”
—
门外，江琼看着自己的父亲背着母亲出来，红彤彤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江琼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
不是她不愿意救人，而是余氏那一声太凄惨太凄惨了，现在的江霜降就是个疯子。
祁连面不改色地问出来的小萝，“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小萝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这位孤芳自赏的七殿下居然会真的在外面等那么久，不由得揶揄了一句，“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如果您错过了吉时，导致圣上怪罪下来，这事是我们殿下负责，还是你负责？”
祁连不语，可他莫名地就想见一眼江霜降，不是以长公主的身份，而是以当初青梅竹马的身份，问上一句，如果当初他同意了，是不是，她也就不会拒绝？
然而这份复杂的感情还没表达出来，小萝就回来回禀道，“殿下，我们公主说，距离您娶亲的时辰快到了，可以让琼娘娘代您和公主殿下叙旧。”
说到底还是不愿意见他，祁连看了一眼身边的江琼，吩咐道，“注意礼数。”
江琼在府里的作威作福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小萝噗嗤一笑，对着江琼道，“琼娘娘，请吧。”
江琼退后了两步，脸色苍白，“不……我不要进去，我……我身体不适，就方便会公主殿下了。”
江修杰和余氏那么会算计的两个人都能被江霜降折磨成这样，她进去一定会被折磨致死……
不对……她是七皇子妃，虽然不是正的，但也是皇室之人，江霜降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江琼疯狂的自我安慰，然后收起了慌张的脸色，对小萝说，“本宫有要事在身……就不……”
话音未落，江霜降就鬼魅地出现在了门前，带着淡淡地笑容。
“我的好妹妹，最近可没听说，你身体有什么问题……怎么了？要不要本宫召太医过来，替妹妹诊诊身子？”江霜降笑的像个狐狸精，却笑意不达眼底，眉间的气势漠然。
江琼谨慎防备地看着江霜降，“没有……妾身不打搅公主姐姐了。府里还有事须得妾身去……”
江琼话音未落，小萝就不知怎的手持木棍站在她的面前，面带笑容，“琼娘娘，我们殿下说了让你走了吗？”
如果说现在的江霜降是索命的厉鬼，那么协助她索命的小萝就是武器锁链，明明是一派天真的脸上，散发出来的恶意却像天生的一般。
“你……你们不能这样……”江琼本能的害怕，“本宫，本宫可是七皇子妃。你们……”
江霜降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表示今天早上没有睡足，对着江琼淡淡道，“琼小姐如果是七皇子妃，那七殿下今日大婚娶的人莫不是侧妃？”
痛处被点，江琼愤怒地转向她，声音刺耳，“这里是七皇子府，不是你的公主府，公主殿下，做事，也得看场合！”
江霜降淡淡地笑了笑，“可本宫最不知道的就是看场合了，琼小姐，可曾还记得当日本宫在江府说的那句话？”
江霜降敛去嘴边的笑意，“你欠本宫一、条、命。”
“不……”江琼摇头，嘴边恶意横生，“那是你自己蠢，兰芳不过是替你的蠢买单……”
江霜降眼神诧异，然后又落寞了起来，是啊，兰芳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如果她当初在努力一点，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公主殿下，人人都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我看来，你也不过是皇帝手里的一颗棋子。”江琼道，“他让你不出宫，你就出不了宫，他让你回公主府你就只能乖乖地回公主府。”
江霜降似乎被她说动了，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地上的雪渍，纤长的睫毛落下，像极了一尊静穆的美人像。
“是啊……都是我的过错……”
“姜堰被迫离开殿下你不好受吧？”江琼恶劣地笑着，明明一张清纯单纯的脸此刻却笑的扭曲成了极其丑陋的模样，“是，都是你的过错，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择成为长公主，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姜堰也就不会为你而死了。”
小萝看着江霜降，她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迷茫，连忙说道，“夫人千万不要被这个毒妇蛊惑了！这是将军自己的选择。”
江琼继续煽风点火，“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小将军怎么可能会死……毕竟，大夏盛传的事可就是——我们的陛下和长公主关系匪浅阿。一国的皇帝怎么会容得下觊觎……”
江琼话还没说完，那原本垂眸思考的女人忽然发疯地笑了起来，“所以呢？”
江霜降眼底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杀意，纯粹的想要将眼前的人置于死地的想法和念头强烈的和眼神混合，江琼的脖颈突然被掐住。
“所以你还要说什么？是本宫的不作为造就了这一切？！”江霜降下手的力道越来越重，“江琼，你说的这一切都不错，以前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小萝刚想说什么，江霜降就继续道，“可是现在不同了……”
江琼努力挣扎，似乎没想到江霜降会突然发疯，话到嘴边也成了哑语，“你……你，敢……动我，七……殿下，他，不会放过……你，的。”
江霜降冷笑，“那你叫他杀了本宫？江琼……你真的很聪明，不止当初在箱子里的时候聪明，在这里也很聪明。”
“本宫不想要你死了……”江霜降嘴角微扬，“只要你成了本宫的人、偶。”
最后两个字就像是带着十足的恶意吐露出来。
江琼瞳孔皱缩，原本的淡定和嚣张全都消失不见，“你疯了！疯了！祁长明你就是个疯子！”
江霜降手松了下来，江琼也得以喘气，大口呼吸地跪坐在地上。
“本宫不要你死……本宫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