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断绝关系
秋日的江府后院，比将军府破败的好上太多了，江霜降看着她待了快二十年的家，心里莫名觉得缺了什么。
“一些石头和花草，你喜欢？”姜堰出声。
江霜降想到将军府那可怜兮兮的存银，十分理解地摇了摇头：“不喜欢，只是觉得感叹，那些年的感情，就因为血缘关系，断了。”
姜堰不语。
两个人就这样撇开其他人在江府的后院转了一圈，直到丫鬟过来叫去正厅。
正厅里，除了江家的众人还有一个已知的来客，江修杰看到江霜降和姜堰，脸上堆满了笑容：“霜降和将军来了。”
姜堰视线没有多给江修杰，而是落在那边坐着执扇翩翩笑容的七皇子——祁连。
“姜哥，好久不见了。”祁连一见到姜堰就连忙起身。
姜堰的眼神冷如刀子，不悦地扫过这心怀鬼胎的一大家子，还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祁连。
“霜降，我们也好些时间没见了，出落的更漂亮了。”祁连连着江霜降也跟着夸了一遍。
江霜降微微一笑，礼貌地行礼，“殿下有礼了。”
女子身着缎云月，头发挽起，是以为人妇的姿态，但眉间如玉，尤胜当年。
曾经，江修杰想撮合她和祁连在一起，现在自己的亲女儿回来了，就变成了江琼和祁连的亲事。
“真不错啊，这下真的是双喜临门，霜降嫁出去了，我们琼儿也有个好归宿。”余氏坐在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间不知有没有的眼泪。
江琼一脸撒娇的拉着余氏的袖子，一脸嗔怪地说：“啊呀……娘亲，人家还不想离开娘亲。”
余氏慈爱地摸了摸江琼的头，也心疼地感叹：“阿娘也舍不得你啊，这才回来没多久，可怜我的孩子……居然被那山匪……”
江琼似乎非常抗拒那段记忆，脸上有些薄红，“娘亲……琼儿永远是娘亲的孩子。”
江琼这小女儿姿态着实是取悦了站在一旁的祁连。
“琼儿还是个知羞的。”
江琼连忙转移视线，转头揶揄起了江霜降：“你们都别看我阿，若不是姐姐当初在巷子里寻到我……”
江霜降握着手柄的手微微收紧，她至死也忘不了那个晚上。
说到这里，江修杰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你感谢你姐姐做什么？”
余氏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琼儿……你不知情就不要乱说。”
江琼故作十分委屈地朝着余氏那边缩了缩，“琼儿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哼，你做错了什么？”江修杰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边不做声的江霜降，“正好今日人都来齐了，琼儿失踪一事，老夫也不追究了。霜降，你自己明白，找个时间和你妹妹道歉，这样你还是我们江家的女儿。”
江修杰是个急脾气，一提到这事，什么情分都不顾了。
余氏也跟在旁边说：“老爷啊，今日是大喜日子，霜降也是回门的日子，别提这事。”
“就是因为回门，我才要说，当初若不是小厮发现的及时，我们琼儿就要被霜降派人活活打死。这我怎么能不生气。”
江琼听到这话，脸色大变，“爹爹，您说什么？？那日来的……人，是姐姐派的么？”
江琼摇了摇头，不可置通道：“不，我不信，姐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琼儿。”
余氏更是心疼地抱紧了江琼，眼底闪出泪花，“我的苦命的女儿阿。”
江霜降看着这场戏，只觉得心寒。
“霜降……你真的派人……”祁连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审视她。
江霜降皮笑肉不笑，这个家，她已经彻底死心了，“爹爹，娘亲。原来女儿在你们心中就是那样人么？”
余氏擦了擦眼泪：“霜降……你爹性子急，别犟。”
“真好。”江霜降说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完，身子还忍不住颤抖。
“若是当初，我早些听他的，不该救你。”江霜降看着江琼，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
“……姐姐。”江琼欲言又止，“一定不是你对不对？”
江霜降反驳：“是我！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你窜通草匪来害我我也知道，兰芳为了救我死于那群人手里我也记得。”
“江琼……你欠我一条命，这条命，我迟早会找你取。”江霜降冷笑，她扫过这根本毫无意义的家，和毫无意义的回门。
她们希望的只是自己出糗，要的是自己如意。
江修杰一拍桌子，怒斥：“放肆！”
“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们的琼儿又怎么会失踪？！”男人嘴里吐出冰冷近乎绝情的话。
江霜降转头看着这个养了自己快二十年的父亲，身子差点站不稳。
余氏抱着江琼，全然是仇视的目光。
她是多余的。
“那么，今日之后，我和江家再无关系。”江霜降温声，“这样够了吗？”
这话是说给江琼听的。
余氏劝道：“霜降，娘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成婚那天也是，娘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我们欠的最多的还是琼儿……”
“江琼欠了你一条命？”一向不出声的姜堰出声。
江霜降看着下面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忍住将眼泪憋回去。
“……一出好戏，江家真让本将军大开眼界。”
祁连护着江琼，“姜哥，这是家事，我们不便插手。”
“霜降是我的妻，有人欠了我的妻一条命，将军府自然会讨回来，至于这场没必要的回门宴……”姜堰几乎讥讽的来了一句：“无聊至极。”
江霜降诧异地看着姜堰，还没说话，对方就来了一句：“走。”
站在那边等了好久的小萝一脸狼狈地跑过来，“爷～夫人，你们可算出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江霜降颤抖的手被那只充满老茧的手包住，“无妨。”
“嗯。”
江霜降点了点头。
“我只是废了腿，并不是武功全废，可以试试拦我们。”
江霜降推着人出了门，不管后面的人究竟怎样的愤怒，或是如何。
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她欠江琼的，用这场婚抵了，她欠江家的，如今也不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