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神索魂
清早一起来，我就看到我爸铁青着脸背着手站在大门口。我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去院里的水池准备洗个脸。
看到我爸的样子我心里犯着嘀咕，该不会是我又惹什么事儿了被我爸发现了吧？于是有点儿心虚的问道：“爸，怎么了？”
“没事就回屋里坐着，先别出来。”我爸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让我赶紧回去。
我更摸不到头脑了，但看到我爸一脸的严肃，我还是识趣的乖乖听话，不过我想先洗个脸。
我妈看我还要去水池子洗脸，一把把我抓到怀里，带着我赶紧回屋。
“妈？又怎么了？”接连两天了，先是我昏睡过去，现在我爸又大清早就发脾气，我这是犯了什么冲了，最近点儿这么背。
“哎……昨儿晚上那个隔壁村的大夫……”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连忙追问。
“出事儿了！”在我妈说话的同时，她瞳孔紧缩，手不自觉的攥紧，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恐惧，应该不单单是出事儿这么简单。
我猜那先生八成是死在我们家了！
“妈……那先生是不是……没了？”我试探性的问出口。
我妈则是闭口不言，将我独自留在房间里，自己走了出去，之后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出来。
我想一探究竟，跟在我妈后面想要偷偷溜出去，但是当我推门的时候才发现，门竟然被我妈锁住了！
我心下一咯噔，我妈从来没锁过我，莫不是出了更严重的事儿！在我的认知里人命是顶了天的事儿了，难道还有比闹出人命更严重的事儿？
我在屋里坐立不安，想着法的出去，但是却没有成功。约么快到中午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哭喊的声音，再之后是吵闹的声音，之后传来了我妈的哭声。
我在屋里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就在此时我冷不丁却听到了有人似乎在身后说些什么，我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本来还算温暖的屋里突然开始变得阴冷潮湿起来。我看着地上渐渐升腾起来的水汽觉得不妙，赶忙转过身敲打屋门喊着快放我出去。可是突然外面的吵闹声很大，我的声音被淹没在那吵闹声中。
我不死心继续用力拍打着大门，甚至连脚都用上了，外面还是没有注意到。突然，我感觉脚边碰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我心跳都漏了一拍赶紧低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我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那碰到我脚的竟然是一缕缕湿漉漉的长发，那下面竟还藏着一张发白的死人脸！
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那个当时坐在轿子里的人么！也是那天在门口像我讨水喝的那个女人！
不过我明白的太晚了，那东西对我一笑露出了满是血污的牙齿看起来十分渗人。我赶紧跑向另一边，边跑边喊救命。
那东西仿佛是没有骨头一样，贴着地面迅速的游了过来，漆黑的长发随着身体摆动更是十分的诡异恐怖！
“咯咯咯……”那东西发出难听的笑声，声音嘶哑难听，一点一点向我逼近。
我身体紧贴着墙上想要拉开距离，可是已退无可退，身后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被水汽还是我的汗水浸透了。
那东西在贴近我的时候，我已然被吓得魂儿都飞了，瞳孔紧缩，嘴巴长得老大，再后来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眼前又渐渐恢复了景象，不过这视角竟是在半空中的。我一低头竟然看到了我自己！那东西在看我没有反应之后也迅速的游走了不知去向。
我该不会是死了吧！
不是传说魂魄离开不久再回去还能活过来么。抱着这个想法，我试图想要回到自己身体里去，可是却怎么也进不去。我无助的在自己身体旁边徘徊着。
直到下午屋门才被推开，我妈看着床铺上嘴巴大张瞳孔涣散已然没了呼吸的我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之后开始抱着我大哭起来。我爸也是一阵恍惚，身形颤了颤勉强站住。
我围在我妈的身边急的直打转，但是我妈是怎么都看不到我。
我看着我妈哭的昏了过去，我爸一瞬间也苍老了许多，鬓角都冒出了几根白发。他强稳住了身体，把我妈扶到了床上，之后把椅子拼在了一起把我暂时放了上去。
外面的人还没有完全散去，听到了我妈的哭声也探头往屋里看进来。村长和张先生竟然也在，他们走进来拍了拍我爸的肩膀，示意我爸节哀。随后张先生和村长在我爸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见我爸点了点头便出去散了看热闹的人群离开了。
夕阳映衬下的村子显得格外的好看和平常一样，只是我妈像是失了魂一样瘫坐在地上拉着我的手，默默地流着泪。我爸显然也是难受极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妈，只是一直站在我妈的身旁让她靠着自己。
随着一阵敲门声，我爸因为站得太久踉跄了一下去门口打开了大门。几个村里的壮小伙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走进了我们家院儿里。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人没了要在家里停够七天才能入棺下葬的，但是我这刚死不久，怎么就立刻进棺了？
村长和张先生在抬棺的人进来之后不久也来到了我家，还有一些好事儿的村民趴在我家门口东瞅瞅西望望的。
那些凑热闹的邻居神色有些惊恐，而我爸妈则是一脸的悲痛，只有张先生神色淡然，仿佛是在看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盯着他的眼神不知不觉中竟变得十分的恶毒，猛然间张先生抬头看向了我的方向，随后我们的目光竟然对视在了一起！
他能看见我？！
我妈接了盆热水，脱下了我贴身的里衣，准备给我擦拭身子换上新衣服入棺。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妈颤抖着手快速的翻出了我的里衣，把那个之前缝在上面的兜撕开了！
对了！这里面还有之前那讨水的给的锦囊！
我妈打开锦囊之后，看到了一个小葫芦瓶，还有一个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如遇不测，服下此物，停留三日。
我妈立刻把那个小葫芦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立马塞进了我嘴里。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飘在半空中突然意识模糊了一下，眼前变得模糊扭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他爸……先……先别下葬。”我妈颤颤巍巍的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我爸。
看着我爸将信将疑的样子我妈又说：“反正都这样了，停三天……万一……真的有效呢。”
我爸看着我妈乞求的眼神不忍心再多说什么，饶是不信也由着我妈了。
只见我爸冲着我妈摆了摆手，背过身去。我似乎看到父亲在偷偷擦眼泪，我忍不住也是鼻子一酸，可是眼睛却流不出泪水。
就在我爸说要停三天的时候，张先生突然开口：“不行，他这是惹怒了河神，是河神索他的魂，要他的命。如果现在不送走，万一河神怪罪下来，你们谁能担待得起。而且上午你不是也答应了，今晚就送走他么！”
虽然张先生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所有的人都开始看着我爸，甚至门口探头探脑的那些人也都站出来逼近我家的院子，想我爸赶紧把我下葬，毕竟谁也不想牵扯进来，这都闹出两条人命了，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对对对，张先生说得对。”村长赶忙附和着，之后又略带讽刺的对我爸说：“老李啊，不是我说你，每次祭河神你都不来，你看看，出事儿了吧。”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听张先生的，赶紧把小川送走。别到时候河神怪罪下来，全村都跟着你倒霉！”如果刚才说的算是客气，那现在村长这话完全就是威胁了。原本门外站着的村民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纷纷走进了院里看着我爸。
他在用全村人来压我爸！
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害死我的竟是这河神，怪不得之前发生怪事儿周遭都是湿漉漉的，我一下子都想通了！
我看着我爸，不知道我爸会怎么做，我爸认为祭河神是封建迷信，张先生这么说不知道我爸会不会把我下葬。
“停三天。”我爸站在门口背对着院子里的人看着屋内，眼睛里倒映出我妈和我。
“就今天，多一天都不行。”张先生又看了看我在的方向，突然露出了一抹阴惨惨的笑。
我现在确定了，他能看见我，能看见作为鬼魂的我！
村长听张先生这么说，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老李，都是一个村儿的，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今晚上吃完饭，你要是不送你儿子走，我们帮你送！”
说完，村长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跟张先生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