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光芒的追忆
无边无际的虚空中，有着仅此一个的苍白大地。
尽管只有暗淡的光芒照耀着自身，却依旧能够诞生文明，甚至比人类科技更高，可见其活力与潜能。
倘若没有起源熔渣入侵，这里也许可以成为探索虚空的先锋站。
但世间没有如果，叶灵音确信，这里的确如它的创造主所说，已经陷入不生不死的混沌了。
“我原本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彻底死亡，但是，当我看到你那金色的剑光之时，我便终于是燃起了希望，所以……”
“不行，”叶灵音断然拒绝，“之前那次是吓唬你的，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使用它，强行出手虽然确实可行，但后遗症很严重，只能用在关键时刻。”
虚空天闻言，无所谓一样地耸了耸肩：“我估计也是，不过你得知道，你现在就在我的概念世界中，除非凌驾于我之上，否则别想出去，在那之前，我们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耗着。”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需要真正交手一次？”
“你试试呗，我不在乎。”
叶灵音已经摆起架势，举起了链刃，看起来是真的想要出手，虚空天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真的期待着她能将自己消灭。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武器。
“行吧，这次是我被你摆了一道，那么给我个理由吧。”
“什么的理由？”
“啧，”她不耐烦地回答，“就是应该在这里解放力量的理由啊？不用我出手就可以解决外面危机的方法，你早就已经有了对吧？”
“呵呵，虽说确实有，但那不是我的使命，在那之前，我来简单告诉你一些信息，也就当做是感谢你的帮助好了。
“我和森罗天，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两人，由于我自身的特殊性，我和他一起从一场古老大战中逃了出来，漂流良久，久到忘记了时间的概念。
“我们旅途的终结，就是这起源熔渣到来之时，在那时，为了保护我不被彻底‘污染’，他将祂转移到了自己的森罗天域之中，那里的特殊性使得他能够支撑更久，不过你也能看到，就结果来说我们都惨败了。
“虚空中虽然没有能量，但是它内部不可视的元素却有奇妙的架构能力，它是能支撑起空间实体，乃至实数世界的媒介，我们也是因此来到万年前的地球上的。”
叶灵音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话：“也就是说，你们居然是靠着你的虚空天域，一路漂流至此的？可是这怎么可能，虚空难道不是完全没有方向可言吗？”
“不是哦，”她神秘兮兮地说，“虚空中不仅有至少一个‘壁障’，还似乎存在着复数个难以形容的生命体。
“不过这个你就别追问了，你也该知道，问得越多，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可能使得你被虚空标记，万一被那些东西盯上，你可就遭了。”
“嗯……说的也是，回归正题吧，森罗天如今不已经变成那种疯狂模样了，恐怕不能成为对付起源熔渣的助力吧。”
虚空天摇了摇头：“森罗天尽管年轻，但却是潜力最为强大的，就连我在被摧残至此的情况下都安然无恙，你觉得他会被逼疯？”
“额！”
叶灵音闻言，终于察觉其中的问题所在：“也就是说，其实那个疯子并不是森罗天，森罗天另有其人？”
“森罗天和寰序秋早就成为一体，双重灵魂，这样解释你能听懂吗？他确实没有问题，并且也是破局的关键，只要让他完成自己的愿望，起源熔渣就再也不可能重现我的世界遭受的一切，毕竟——
“祂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前进的希望。
“而在那之后，很快你就能看到来自我的布置，障碍已经扫清了，现在只剩下了被我的丝线掌控的剧本，自不必说，将会有完美的落幕。”
……
……
在得知她的布置之后，叶灵音依旧认为这是个过于冒险的计划，但遗憾的是，她才是那个对一切都知之甚详的人，因此现阶段这是成功率最高的。
除此之外，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名为虚空天的女人，是真正在为了这颗星球的未来而努力。
也正是因此，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看来我已经被说动了，我会为了你而拔剑的，希望这样能够为这里的一切生灵带来安息。
“在那之前，我想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如今纠缠着天空遗迹的血红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
“哦，那个啊，那是血海，流淌着终末之血的收束世界，一切实数空间最终的归属，如果可能的话，你们不要靠近那里，因为在那最深处，有能够让起源熔渣都恐惧到疯狂的东西。”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忠告，”这一次，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要问了。”
“那么，就拜托你了。”
她不再言语，静静地积蓄力量，等到再次睁眼时，瞳孔已经变成璀璨的金色。
无风的世界第一次有了风，回转的敕力拂起地上的一层层白沙，它们随着这股风飞向大陆深处，回到曾经成长的地方。
当周围为之一空后，金色的光芒乍现，为这灰白世界横添一抹光彩，仿佛昭示着变化终于到来。
这光芒接触到虚空后，竟然出现了十分奇妙的，像是极光一样的光带，沿着大陆的天空一路漫延，景象美不胜收。
虚空天全然不在意这些变化，她的眼神已经十分平和且疲惫，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终于，我的旅途终于可以走到终点了。
“哼！”
握住从虚无而来的庄严剑柄，她快速地将那金色的剑拔出，光芒毫无保留地挥洒全境，就算如此却出奇地柔和，就好像逐渐升空的金色明日，终于为这死亡世界带来了一缕阳光。
她将长剑拿在手边，并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人的想法很可能会改变，所以她想要最终确认。
“虚空天，你为森罗天和人类付出了许多，我尽管与你相处不久，却也钦佩你的作为，这把名为‘极昼’的剑，势必可以将这里毁灭，因此，如果你还有未尽之事，这将是最后的机会叫停我。”
虚空天莞尔一笑，眼神中满是揶揄：“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我了？明明我都用这片大地给你这么久的心里建设了，你还是不忍动手吗？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她的目光望向自己曾经的家园：“但是我的观点和你们不一样，对我来说，我本来就是虚空的一份子，我是在那个存在的帮助下，诞生的最强大的虚空实体而已，我如今已经将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自然是想要回家了。”
最后，她的眼睛再次看向叶灵音，眼中竟有泪光闪过，她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永别了，我的朋友，一切都会变好的，不是吗？”
“……”叶灵音强自平复着心中的悲伤，尽量平稳地双手握住极昼，高举过头，“是的，朋友，这将是你期待已久的宁静之时，这么久的守望，辛苦你了！
“——永别了。”
这奇迹之剑并没有任何不稳定的波动，只是在她斩下之时，用那金色的光芒吞没了整个虚空大地。
这不像是一把剑该有的攻击，但却能被极昼轻松做到。
它就好像亲身体验着虚空天的绝望与悲怆，用温柔的光之手抚平了一切，所有的痕迹都在这抚摸之下重归虚空，不再有任何重组的迹象。
叶灵音感受着身前生命在承受了这一击之后的身消玉陨，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
她消亡了，她概念扩散的这虚空天域自然也跟着彻底毁灭，溶于这样的攻击之下，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待到光芒沉寂，叶灵音已经被送回到了光彩夺目的璀璨之城——天之都上，正好就在她进入虚空之门的那个位置。
“我现在是……”
天之都尚未完全从侧空间回归，但在这里还是可以看到现实世界天空中那个巨大空洞，叠生空间正在将残破不堪的影之都送入巨口，但在其内部已经出现了毁灭的征兆。
在那其中，她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恐怖景象，一大片与镜子别无二致的流动物体，正顺着空洞闯入现实！
她不由自主地大叫着：“怎么可能！那里怎么可能有镜像■！！”
糟糕！
才说罢，她就忽然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不过，似乎是因为这里天圣相的敕力极其浓厚，这行为没有导致任何事发生，她确认这一点后，才后怕地舒了口气。
奇怪了，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并且还张口说出这种话？难道说是因为……
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但很快被她抛之脑后，因为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这堆要命的镜像，正是因为她了解它们，才明白绝不可以让它们碰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她手中的剑此时微微闪了闪光，像是在催促着，察觉到这一点的她咧嘴一笑，说：“是啊极昼，对付这个非你莫属，只要位置无误，我们就可以送它们去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