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永无尽头的等候
乾曦暮的讲述实际上很简短，好在他的条理很清晰，让人了解到了那生物的威胁。
“我们穷尽所能，终于将这天狱建成，这是横亘于熔渣精神与深层意识之间的绝对封印，只要天之都不倒，天圣相不灭，这里就绝不会毁坏。
“天帝在那之后与其他帝王去了不知何处，我只能一直等着他，直到如今。”
李神洛说∶“所以，在天帝寰宇消失之后，你便同时兼顾外界和精神空间的控制，所以如今的你应当是并不完整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也因此无法离开。”
“那么我便有个问题，在你记忆中的那个关键人物——寰序秋，他究竟到哪里去了？而你们刚刚提到的逃出了深层意识的人，他又是谁？”
乾曦暮沉默片刻，而后叹了口气∶“他……是森罗天，他在深层意识中一直等待着离开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他成功了。”
他有些质疑地问∶“这怎么可能，森罗天就算是天帝弟弟的其他人格，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直面起源熔渣的这种精神强度，人类不可能不灰飞烟灭，还有，寰序秋现在在哪里，难道他确实是死了？”
听着他们的交谈，叶灵音在一旁一直若有所思。
“这就只能由你们自己来调查了，我在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寰序秋，天帝并不很久也离开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和守狱人一起呆在这里，如你所见，从来没有出去过。”
李神洛将刚刚的话题拉了回来∶“那么我们先认为他就是森罗天，显然他的离开并不会毫无准备，他是否有其他的手段确保自己的灵魂不灭？”
“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较为契合的容器，比如旧狱中的起源熔渣本体，比如一个天空一族的后裔。”
守狱人摸着下巴∶“后一个我觉得不可能，毕竟听你们所说，这里已经没有人还活着，那我觉得他还是想要占据熔渣的躯体。”
虽说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李神洛总觉得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虽然不好说这里有没有天空一族的后裔，但要说有没有非常反常的人存在，那么确实是有一个的……
“啧，方为民！难道说他居然就是一名天空一族的后裔？”
是了，这样就能解释为何身为普通人的方为民能和齐铃悦一起幸免于难，他当时的反常举动，恐怕是已经被寰序秋用某种方法控制住了。
当下，他将之前冒险的经历说了出来，着重提到了这个叫方为民的男人。
乾曦暮听完，郁闷地闭上眼，在半空中飘来飘去。
“唉，不论如何，从森罗天离开的那时起，本就已经没有选择了，二位，由你们来抉择吧，要么由你们自己阻止已经被污染的他逃进你们的世界，要么深入旧天狱，将我的本体取回，由我们协助你们，阻止他的阴谋。”
这个选择，是要直面那怪物的躯壳，与它的精神威压抗衡的，而且，乾曦暮没有提及的一点，如今的外界情况复杂，熔渣的本体真的还像过去那样无法移动一分一毫吗？
虽说前路多舛，但李神洛并没有任何迟疑。
“无法确定敌人动机和强度之时，如果有圣器相助绝对会更有帮助，我会去取回你的本体，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在这里等着吧。”
乾曦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只是他自己似乎没注意到这点。
“好，那么送你们出去的空间跳跃由我来操作，我会给你们身上安插保险，若是遇到你们已经无法承受的危险，我会救你们回来！”
叶灵音本想要说什么，但李神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立刻心领神会，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
“好，动手吧。”
传送离开之前，守狱人的声音最后萦绕在耳边∶“那么，祝你们平安归来。”
“他们已经离开了，”守狱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你怎么想？李神洛手中那本书，叶灵音手中的金色长剑，这是怎样的组合？他们能不能帮助我们实现愿望？”
乾曦暮满脸倦意∶“不知道，这得看他和小主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既然我已经把他们送了下去，不就说明我将希望压在了他们身上吗？”
“……确实如此，既然这样，我也会开始我的布置，这里残余的威胁，我会一一扫清，直到我的终末来临之时。”
说完这些，她离开了这房间，留下乾曦暮一人。
终末来临吗……可惜了，在那个约定实现之前，我只能继续等待。
他闭上了双眼，在眼前，曾经的景色仍历历在目。
乾曦暮走进房间，看到了强打精神的寰宇，正坐在桌边计算着什么东西，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主，主人？我能和您聊一聊吗？”
“嗯？啊，小乾啊，”寰宇停下笔，深深地眨了两下疲惫的眼睛，随后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中，“好几天不见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啊？”
坐在他的腿上，乾曦暮依旧感觉到熟悉的温暖，他的笑容永远是真心地滋润着他尚不成熟的心灵。
这也让他鼓起了勇气。
“主人，小主人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有那些奇怪的能力和人格，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寰宇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中竟是有些凄凉。
“没，没关系的，不想说的话也不要紧，是我太没轻没重了……”
“不，是我欠考虑了，我早该请你帮我们才对，”他的语气并无怒意，“你是我们的亲人，是强大的圣器，明明有你能帮我们，我却盲信自己的力量，最终酿成苦果。
“序秋的体内，不知何时起封存着那起源熔渣，他和●●●（守狱人）都认定那不是人类可以抗衡之物，因此我们才准备了那么久，但你也看到了，因为那该死的漩涡空间，我们最终没能阻止最糟糕的事态发生。
“如今，我们将祂封印，序秋将那怪物的肉体和精神分离，而我则用精神空间——天狱浮岛将祂的精神隔绝囚禁，但序秋也不可避免地留在了深层意识之中。”
“我们真的没机会将他救回来吗？他明明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结果才对！”
寰宇的目光转向窗外的天空，曾经那里满是光芒和希望。
“漩涡空间中，我们在大战之后，我消除了你的记忆，我听到了令人震惊的真相，为了能拯救他，我需要真正了解那时听到的一切，然后再利用‘圣相’解决问题。”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要消除我的记忆呢？我也想要帮助主人！”
“……不，我希望你不知道那糟糕的真相，待在这里，而不是立刻随我前往未知之处，我能托付这愿望的人就只剩你了。”
“主人，我会永远支持你的决定，接下来我应当怎么做？”
寰宇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语气并不迷茫∶“我只想与你约定一件事——在我成功归来之前，等待，并且守护好他。”
乾曦暮挺起胸膛∶“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将遵守这个约定。”
……
记忆在此戛然而止，略有些空旷的房间中，一种特别的气息缓缓接触了他。
乾曦暮睁开了眼睛。
“已经等待了太久了，就算是身为圣器的我也已经无法承受，还不如押注他们两人，你放心吧，已经准备了那么久不是吗？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