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醉人
怀里温香软玉,鼻间仍是熟悉的清香,却又掺杂了些许醉人的酒气。
“怎么喝酒了”沈煜轻掐她的纤腰,低头嗅了一下。
姜韫往旁侧避了避,按着他的胸膛,借力站稳了。
“侯爷带人过来了吗”她低声问。
沈煜挑眉“不多。”
“把画舫围起来。”
他微顿了一下,也未多问,抬手对着身后远些的黑暗处比划了一下。
接着便见七八个便衣打扮的侯府侍卫倏地窜了出来,近前来领了命,尔后迅速地封锁住画舫。
姜韫定了定神,快步往画舫里走,直奔二楼的雅间。
沈煜紧跟了上去。
姜韫一推开门,便见其内空空如也,并无宋臻被绑着的身影。
她眼前一黑。
仅凭宋臻自己压根儿不可能挣脱桎梏,这画舫上定还有他的仆从,如此他们绑走落单的谢如锦也容易得很。
这人渣都敢给她下药了,对谢如锦又岂会手软
姜韫浑身发颤。
沈煜见她有些摇摇欲坠,在她身后扶住她。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他皱眉问,转头吩咐侍从赶紧去找人,临了又低头轻声安抚她,“你别急,已经在找了,只要在这船上,不出一刻便能找着。”
姜韫手脚发软,不受控地倚在他怀里。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鼻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他的胸膛炙热又硬实,好似蓄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借力站直了,目光在画舫上四处游移,喃喃道“是我的错。宋臻是冲我来的。”
沈煜眉心紧缩“谁”
姜韫侧头瞧他,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暴戾。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一旁赶过来的锦瑟见此急了眼,见她半晌不作声,忍不住插话道“是城西的宋家二郎宋臻,不知天高地厚,几次三番纠缠羞辱娘子,尽做些腌臜事儿,还想让娘子给他做妾”
沈煜闻言额上青筋直跳,当即把怀中人交由锦瑟,尔后转头往画舫内间去。
姜韫怔了一下,心口微颤。
不多时,一声凄厉的惨叫自一楼雅间传过来,连带着劈里啪
啦一通巨响。
她心神一凛,赶忙循着声移步过去。甫一至雅间门前,便见那竹门骤然被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宋臻给撞开了。
他是被扔出来的,后背重重摔在地上,疼得惨叫连连。
紧接着,一身戾气的沈煜也跟着出来了,一扫腿狠狠给了他一脚。
宋臻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捂着腹部痉挛起来。
姜韫惊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又抬眼往里间望去。她瞥见破碎屏风后的半截石榴裙,心下一慌,忙不迭疾步往里间去。
果不其然见榻上衣襟散乱、嘴里被塞了棉布的女郎正是谢如锦。
姜韫如坠冰窟,快步上前去,取下她口中布团,又为她披上外袍。
不幸中的万幸,谢如锦只有衣领被扯开了,其余衣裳皆是整齐的。
姜韫微松口气,轻轻拥住她。
谢如锦愣愣的,神情呆滞,眼角满是泪痕。在姜韫拥住她的时候,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
姜韫心口抽疼,轻抚她面颊,柔声安抚“没事了,你别怕。”
“表姐”谢如锦嗓子嘶哑。
姜韫闷闷应了声,理顺她鬓边的发丝“我们回府。”
谢如锦怔然地点了点头。
姜韫和锦瑟两人一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往外去。
路过门口时,宋臻仰面卧地,闻声仰头望过来,目光像是淬了毒。
姜韫脚步微顿,见他脸色涨红得有些诡异,蹙了下眉。
下一瞬,沈煜猛地掐着他的后脖颈将人面朝地往下摁“再瞧一眼,挖了你的眼珠子。”
宋臻咳了口血,断断续续地道“水性杨花的毒妇倒是有不少男人为你鞍前马后。”
沈煜眉心一跳,抬脚摁住他后脑,沉声道“我看你是舌头也不想要了。”
姜韫不知何故发觉身上渐渐有些燥热难耐,她垂眼细瞧宋臻的脸色,心里顿时有些慌。
那碗醒酒汤里到底下的是什么药恐怕不单是迷药那么简单。
鼻间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她越发昏沉不适了,忙不迭快步带着浑身发颤的谢如锦离开。
待得一路把谢如锦送进谢府的马车,她才稍松口气。
姜韫把人安顿好,正欲下车去,忽被如惊弓之鸟
的谢如锦攥住了手腕子。
“表姐你别走”
“我马上就回。”姜韫将她拥进怀里,轻抚她微颤的脊背。
待得谢如锦渐渐安定下来,她正准备抽身离开之时,忽觉身上越来越不对劲。
像是置身烧着炭火的炉子里,浑身发烫,燥热不堪。
她轻轻喘了几口气,抿了抿干涩的唇。
幸亏只喝了一口,药效并不重,还能忍下来。
得赶紧回去缓缓。
姜韫未起身,掀帘对车外吩咐道“去传个话,让他别把人弄死了,我先回府了。”
她言罢,便坐了回去,拥着怔忡的谢如锦低声抚慰她。
马车缓缓启程,未走几步,忽闻一声烈马嘶鸣,马蹄声自马车后渐近。
姜韫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瞧了眼,便见沈煜骑着马在车边并行,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是在护着车驾。
沉沉夜色里,月光惨淡,他立于马上,脊背挺直如松,眉眼冷峻,刀削一样的下颌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锋利。
姜韫有些失神。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
为何要来关东
京城中那么多事儿,他怎么脱得开身
她放下车帘,思绪越发混乱了。药劲儿和酒劲儿一齐如潮水般涌上来,快要将她淹没了。
一路昏昏沉沉地回到谢府,她让锦瑟先搀着谢如锦下车。尔后她也跟着起身,却未料一下子腿一软栽坐了回去。
姜韫深吸一口气,怕自己此刻出去会失态,遂让人先把谢如锦送回自己院子里去歇息。
车外渐渐寂静下来,她却仍是未动。
沈煜还未走。
他一路跟过来了。
姜韫闭了闭眼,按捺着不适,隔着车帘道“天色已晚”
沈煜牵着马,皱了下眉“夫人,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个拆法。”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忙活了一阵儿,她却连多瞧他一眼也不肯
姜韫张嘴正欲解释几句,未料沈煜忽然上了马车掀帘进来了。
她微瞠目,呼吸急促起来,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却还是被沈煜瞧见了她面色异样的潮红。
“夫人怎么了”他蹙眉问。
“有些醉了,头疼。”姜韫喉咙有些哑,垂眼瞥见他手指骨节的擦伤,隐
隐渗着血。
沈煜眯眼瞧着她,时隔好几个月未见,她好像瘦了些,下颌稍稍尖了点。
他眉头未松“姜韫,我放你离开,是想让你过得好。不是让你去受欺负的。”
姜韫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垂着眼道“侯爷说笑,谁能欺负得了我向来只有我欺负旁人的份儿。”
车内太狭窄逼仄,让人无所遁形,实在是难捱。
她心想不能再和沈煜共处一车了,不然迟早被他瞧出来不对劲。
那那还怎么和离
姜韫定了定神,打算起身下车“今日多谢侯爷相助天色不早,侯爷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言罢便急急起身下车,不料沈煜伸手擒住了她的胳膊。
隔着衣裳也能发觉她浑身在发烫。
沈煜顿时眉心一拧,揽住她的腰将人捞回来,伸手在她额间探了下,声音有些沉“你在发热,染了风寒”
姜韫摇了摇头,伸手想推开他,却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沈煜眉头皱得更紧,不由分说地叫车夫驾车去驿站,又吩咐侍从去请郎中到驿站候着。
姜韫急了“我回谢府就是了,去什么驿站”
“这一大家子人顾自家女儿都来不及,还会管你”
她又是心急又是气闷“真不是风寒,我好得很,踏实睡一夜便好了”
他揽着她的腰肢,发觉她整个人都在发烫,越发觉得她是嘴硬,沉着脸不再作声了。
车夫换成了沈煜的侍从,马车便立时启程了。
姜韫欲哭无泪。
她扭身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扣得越发紧了,炙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纤腰,引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她轻轻喘着气,眼含秋水,眸光潋滟,面色酡红如烟霞,整个人娇嫩软糯如同蒸笼里的梅花糕。
沈煜渐渐发觉不对了。
他抬手轻抚她潮红的面颊,触到她小巧如花瓣的朱唇。
姜韫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沈煜眸光一暗。
车内狭窄,彼此呼吸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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