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生意越好危机越大
制度完善，老板不用拘泥上班时间。
张桥自找理由，有一必有再。
昨天起床晚了，今天索性迟到。张桥九点十分来到公司餐厅，素秋给他煮了一碗生料米粉。猪肚、猪肠、猪肝、里脊肉，吃的他不亦乐乎。
“表哥，我、我想讲，那个瓷砖上留水泥沙浆，久了洗不脱。”
“这个你们不用管，一次性用品，用过了拆掉。”
马强和邹小东早餐肯定吃的不如老板表哥丰盛，坐对面双双咽口水。张桥摸出一包红塔烟，让他们解馋，继续大快朵颐。
两个表弟初开始做些小基建和小电工，如今已成了监工。监督车间装修结束，马上又要监督新餐厅装修。刚带两人去看过新餐厅，张桥吃早餐时候另说一件事。
“系咁话，啊……这样子，材料可以买二手货。”
“系啊，表哥，二手货便宜，做好拆掉不可惜。”
“很好，你们俩抽空转转，多看几家，做个预算。几时开工、在哪开工，等我消息。”
不错，会动脑子了，张桥很欣慰。到堔镇一个月了，证件办齐全，不怕再挨抓。马强和邹小东经常跑建材市场，行情熟悉。表哥吩咐做工，立即考虑到买什么材料便宜。
张桥昨晚考虑至深夜，决定有所动作了。拿出写剧本时画的草图，交给两个表弟，准备建一个卫浴室。与以前不同，建一个又旧又脏的“假”卫浴室。花不了多少钱，人工便宜、材料便宜、场地便宜。就算拍戏难产，几千块打水漂而已，印一天名片挣回来。他是这么想的，备料再说。
“再打不通你的大砖头，老子要去拆你家的门！”
“这么急找我，你家女侠辞职了？”
“辞职一句话的事，那个老流氓敢哪样？喂，几点钟了，你小子怎么还不来上班？我和你嫂子在你办公室等半天了！”
“真的？曹，谁叫你昨晚灌我喝那么多？”
“放屁！昨晚老子喝了大半瓶，你二大爷的……哎哟，你干嘛呢？”
“哈哈，被女侠收拾了吧？我在餐厅，马上去救你。哈哈……”
和两个表弟商量几分钟，大哥大开机就接到彭大军的电话，张桥开心大笑。犹豫要不要启动电影？最大原因，是公司缺一个有能力且值得信赖的当家人。田跃进不是当家的料，掌管生产、技术、质量，没出乱子阿弥陀佛了。曾建达有能力、有野心，信任度有待观察。张锁处于学徒中，难堪大任。本家大姐加盟，腾出一只手了，再不用事必亲躬。
昨晚彭大军酒后说事，张桥半信半疑。乐观估计，本家大姐跳槽，快的话十天半月，慢的话一两月甚至半年、一年。女强人极富主见，工作的事不会全听老公的。这么快上门求职，说明其原老板的流氓作派，真让女侠忍无可忍了。
离开餐厅，张桥暗自打算，有机会请那个老流氓喝酒。
“符文，昨晚的客户没走？”
“啊，张生。昨晚的走了，早上有新的。”
两辆装载激光打印机的四轮推车，停在门店后门，几个员工在往里搬。张桥走到楼道口，有点奇怪。押车技术员符文说：“又是三个客户，三套mp系统，中山、江门、肇庆来的。已经付款，正在上面学操作。”
张桥不在，曾建达和财务以及张锁签字，也能提货。
“哦，对了，张生，本市那两家刚才又来电话，又打到技术室去了，他们讲马上到。”
“想干嘛，又想一套mp侃价五万？”张桥冷冷答。
符文道：“不是，他们一家讲订购三套，一家讲订购两套，希望我们每套让利一万。”
“嗯，有点卿头。”张桥乐了。
本地做名片的商家，不下三、四十家。电脑打印名片试业后，这些商家从冷眼旁观到接触问价，就是不肯买一套mp系统，隐隐有联合抵制的味道。然而，二十天下来，门店的两套mp系统，每天打印的不像名片像钞票。效率高的令人发指，活生生的“摇钱树”。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本地商家不但想买了自己用，还想代销批发。堔镇特区是当红辣子鸡，人人做生意都想面向全国。因此，压价非常大。mp系统真不是什么高精尖，时效性太强，别说曾建达，张桥自己也不肯大幅让价。
“通知曾总和张锁跟他们谈，往后无论是谁，两套以上让利一万，但必须全额付款。”
张桥当然不会听从老娘的话，守住“摇钱树”，不卖本市商家。符文为难说：“曾总和锁哥没空。外省来了两个客户想代理我们的产品，恐怕到中午也谈不完。”
“嗯？”张桥稍稍吃惊。
广告效应果真来了，几十万广告费扔的其所。这一时期的人们，对广告的抵御力几近于零。哪怕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极少置疑广告内容的真实性。博克公司的广告词：“博克电脑，中文电脑。港大科技，世界首创。”非常吸引眼球，业内没人敢用这么大胆的词汇。而摆在门店给客户体验的电脑，确实是中文界面。至于是否经的起推敲，另当别论了。
压下亲自上阵的念头，张桥笑说：“人来了你跟他们谈怎么样，就照我说的意思？”销售部的“小屁孩”，他昨天就知道什么水准。和本地老油条打交道，恐怕要以哭鼻子收场。达不到锻炼目的，反而会怀疑人生。
符文好不了多少，紧张地缩肩，左手握右手说：“我、我怕我不会讲话，张生。”
张桥暗叹一口气，符文的面试表现仅次于李新峰。他同样有很高期待，可惜拔苗苗不长啊！看着眼前稚嫩像高中生的脸，拍拍符文的肩道：“让他们等待好了，已经观望这么多天，反正离的近，本地人不着急。”说完钻进楼道。
公司员工应届生多，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三岁。田老鬼年纪最大，三十二岁。最年轻刚满二十，有十一人之多。张桥自以为念书早、大学毕业早，自愧不如。年轻人占多数，注定营销方面薄弱。拿的出手的销售人员，只有曾建达。张锁凑合用，天生一张唬人的脸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胆量，弥补了嘴巴笨、脑子空。这种配置，生意不愠不火应付的来，一旦销售量暴发，容易顾此失彼。
张桥有所预料，却不想改变，他拒绝招聘“老油条”。曾建达的“贵族气质”实在惊艳，且年纪不大，否则公司有经验的销售人员，他一个不想要。眼下，亟需考虑不是销售，而是mp系统的库存。戴维斯两套，昨晚三套，刚才符文的反映，今天有希望卖出七八套。mp系统总共五十六套，减去门店自用的两套，剩下五十四套，很可能撑不过广告效应。广告打出去后，咨询mp系统的电话记录上百个。全国聪明人多的是，看了广告，不难想象出这东西的“摇钱树”属性。
“你好，我系湾仔七叔的侄儿。”
上到办公室楼层，张桥没有马上去见本家大姐，钻进杂物间关门打电话。考虑mp系统库存，绕不过电脑和汉卡，两样都是mp系统的主要组成部分，缺一不可。公司预备五百多万的货，看似不少，但照眼下势头，广告效应到来，就能卖个七七八八。曾建达建议的经销商大会，如果不想放弃，即使推迟召开，现在也得张罗订货了。订货的外汇，除了找中分头兑换，别无选择。
“一百万港币？没问题。不过数目大，不能照上次的汇率。”
“汇率多少？”
“125兑100。”
“唉……125就125吧！我今天要。”
“我们在哪里见面？”
“嗯，在中行怎么样？”
“好，你等我电话。”
中分头提价了，张桥气的牙痒痒。这才第二次交易，再多几次的话，等于亮出命门让对方拿捏。隐患巨大啊，形同一棵树上吊死。外汇危机降临的这么快，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召开经销商大会，对港币需求，肯定不止一百万。数额越大风险越大，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前世，他看过一篇文章。据说，这一时期，脸想的柳老倌兑换外汇差点被坑，院士大人不得不亲自操板砖催债。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学柳老倌。
“老曾吗？听我说，不带汉卡的电脑不得销售。另外，电脑一分钱不得降价，不管是谁、不管买多少台。”
电脑最消耗外汇，宁可少卖或不卖。
和曾建达通完话，张桥手心冒汗。外汇跟不上，一切都是空话。没有安全、稳妥的兑换渠道，公司就是一只跛脚鸭。生意越好危机越大，有市无货是早晚问题，这和创建公司的初衷有很大关系。公司不管经营什么，目的是洗白“战利款”。换句话讲，根本不是创业。
自我鼓胀了，以为开挂创业手到擒来。另外是虚荣心，想在奶奶和港九亲戚面前，证明自己无所不能。
现在弄假成真怎么办？田老鬼已就位，“女强人”等在办公室。
他有点害怕见本家大姐。
在杂物间里抽完一支烟，才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