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小屁孩要当经纪人
奶奶一力主张卖房买股票，张桥意识到玩大了。
不再是股票挣不挣钱的问题，涉及奶奶的尊严。两个表叔主动帮忙搬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索性将挣钱时间提前，怎么说都仁至义尽。这样亲戚们再不敢出手，直接开口讨要钞票好了。他低估了自己神奇的影响力，也忘了亲戚们的清高。人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拉不下脸过分求教内地来的小辈。
“我的法克！”
走到电梯附近，看见自家的二手面包车。一个黑t恤从车后门扛棉被包转身，亮出明晃晃的金发碧眼，张桥的英语骂破口出。
“詹森，你讲粗话，我告诉你奶奶。哈哈……”安德鲁嬉笑说。
这家伙过去半个多月，与张桥形影不离，跟张桥家人混了个脸熟。但是，昨晚饯行酒喝过了。
“祝贺你搬新居！”安德鲁扛包站电梯里，“惊喜不惊喜？礼物送上去了。昨天，我和米雪尔挑半天呢！”
“谢谢，你今天不走了？”张桥惊喜少少，疑惑多多。
“下午六点的飞机。”安德鲁拍棉被包咧嘴笑，“哈，正好碰上uncle张的车。我帮你做了你的工作，你欠我的了。”
“那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张桥不相信小屁孩专程来祝贺。
安德鲁抗议道：“拜托，你第一天认识我！”
进货、订货、新居交易、新居家具电器购置，乃至收购股票，这家伙无不参与。也许心理医生的治疗方式正确，也可能是张桥时不时强灌“心灵鸡汤”起作用。小屁孩自从小妈派对上登台表演后，害羞毛病大为改善。前几天泡吧，勾搭上一个澳洲模特，也就是米雪尔，张桥免去了男男之防。
嗯，澳洲模特也带上门来，正在客厅向奶奶展示贺礼：咖啡机和一套咖啡用具。
wasp泡妞有天然优势，在哪儿都吸引美女，安德鲁一晚上搞掂全套。当然了，人家是不是冲着他的宇舶表或身上过万美元的服饰，就不得而知了。
“米雪尔随我去洛杉矶。”
进了新居门，安德鲁扔下棉被包说：“你家的老房，简直是反人类建筑，这里才像正常人类的居所。不过，还是有点小。”
张桥大翻白眼。想起小屁孩家的山顶别墅，无言以对。
新居1570平方英尺，差不多一百四十六平方米，远超传说中的“千尺豪宅”。精装修，四房两厅两卫。算上缴税，再累计银行十年利息，耗资接近六百万港币。以平方计，每平方大约四万港币。交了百分之十头款，张桥的奶奶和老娘感觉房贷如山。张桥却知道，三年后，八万一平方也买不到，湾仔可是中心城区。
“我赢了！安迪眼珠是蓝的，米雪尔的不是。”
“我没看清，不算数！”
“你想赖皮……”
双胞胎好奇白人男女的相貌，近距离指指点点。被张田拉到角落教训：“你们真丢人，拿客人打赌？当心大哥收拾你们！”
“安了，大哥不会的。”
“是啊，大哥说，看清楚外国人有什么不同呢！”
两小子皮的很，挣脱姐姐，跑向一个房门，扒门边往里看。父母在厨房布置，奶奶接待讲英语的女客人，张田要看管弟弟，紧紧跟随。
“詹森，我很害怕，回到律师行，我可能坚持不到一星期就发疯。”
安德鲁吊脚坐在高低铺上层，抱烟缸愁眉苦脸抽烟。张桥横身半躺窗台上，喷一口烟道：“你想说什么，赖在你老爹家不走？”
“不，我答应过米雪尔，帮助她成为洛杉矶的顶级模特，我不能欺骗她。”安德鲁嚷嚷起来。
“哈！哈！哈！”张桥干笑三声，“自己一团糟，还想帮助别人，你真令我钦佩。”
安德鲁可怜巴巴说：“我迷失了，詹森。你不能嘲笑我，应该帮助我。”张桥鄙夷地甩手道：“少来了！我不是心理医生或职业规划师。小子，你找错人了。”
“你是天才呀！”安德鲁振振有词，“你作词、作曲的三首歌，都是高水准，你不能埋没自己。我要做你的经纪人，把你打造成顶尖音乐人。”
“我的法克！”
张桥失声爆粗口，有响动回应。却见双胞胎翻滚在房门外，大概偷听被惊吓到了。安德鲁乐的咧嘴笑，扬手向拉扯弟弟的张田致意。姐弟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英语粗口话还是听的出来的。
“我有一个问题。”张桥只扫一眼门外的弟妹，“你想改行做经纪人，克里斯老爹同意吗？”
安德鲁又做出一付可怜相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老爹也认为你是天才，只要我代理你的音乐事务，他肯定同意，并大力支持。”
欧美年轻人崇尚独立，不要父母的钱，不借父母的势，这种鬼话听听就好。后世有人归纳，国内是人情社会，国外是人脉社会，一字之差，一个鸟样。比如小屁孩，wasp家庭人脉广泛。经纪人牌照别的名校生花钱难买，他只须一封业内大佬的推荐信。前提是，他老爹或老娘愿意为他背书。
目前为止，张桥无意间抛出三首“原创”歌曲。一首是在港大唱的《that"s why you go away》，另两首是生日派对上的礼物，《you took my heart away》和《take me to your heart》，全是“迈克尔学摇滚组合”的歌曲。问题在于，他记不清三首歌曲是否面世，或原作者已经完成没有流传。特别是《吻别》的中文版，好像就是九十年代初期的名曲。冒名顶替的话，他有所顾虑。
“拿来吧！”张桥略微思考，伸出手掌。
“什么？”安德鲁没反应过来。
张桥说：“别告诉我你没有准备合同？”
“啊，你同意了？”安德鲁熄灭烟头，跳下高低床。从随身包里抽出一份合同递过去，人也张开双臂饿狗扑食。
“太好了，哇噢，我的上帝！詹森，我爱你，伙计。”
张桥猝不及防，人被搂抱脸被亲了一口，撩腿揣出叫骂。
“法克！滚远点。再敢碰我，我就敢扔你下楼。”
“哈哈……”
安德鲁被揣倒在另一张大床上，自个大笑。这时，门外走进一个捧托盘的褐发女，举手指打招呼说：“男孩们，有人需要咖啡吗？”
“谢谢，美丽的女士。安迪，轮到你给小费。”张桥接咖啡说。
“没问题！”安德鲁掏出一张港币扔上托盘。
被当成服务生，褐发女扬托盘就打，和安德鲁抱做一团。
给小情人创造腻歪机会，张桥喝咖啡看合同。最先想签下三首歌的何小姐，派对后再无音信。本来没抱多大希望，被忽略总不好受。小屁孩显然和他老爹探讨过，从合同看的出郑重其事。标准的好莱坞艺人经纪条款，张桥前世见过。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没想出怎么挣洋人的钱。拍电影是幻想而已，遥不可及。
粗看一遍合同，张桥签下中英名字。
两人整天泡在一起，三首歌曲的谱子、录音，安德鲁早有收藏，不必再费劲提供。至于是否摆乌龙，张桥想通了。大不了当一个恶作剧，出面兜售的不是他。而且面向北美，安德鲁成功推销的话，wasp背景硬的很，有啥好怕？
“世上好歌多的很，关键是没找到适合的演唱者。有的经典歌曲，面世多年默默无闻。直到由对的人演唱，才成为经典。”
“那是我的工作，詹森！”
小情人腻歪结束，褐发女米雪尔离开房间。张桥递还签好名的合同，想提醒几句。安德鲁霸气地回绝，显得十分自信。
“你该做的是，回到你的大学寝室，找出你创作的歌曲，说不定是一个宝藏。好了，伙计，我该走了！”
毕竟人家是正宗的米国佬，张桥对九十年代的欧美乐坛了解有限，打消班门弄斧念头，闭嘴送客。
安德鲁达到目的，与沈如梓和老张告别拥抱，拖上米雪尔，匆匆开溜。
“bryan adams，richard marx，michael bolton。”
坐进出租车前，安德鲁留下三个名字。布莱恩·亚当斯、理查德·马克斯、迈克尔·伯顿，都是时下北美当红的男歌手。不啻于说，演唱者候选人已经有了，经纪人的准备工作很充分。
小屁孩一天比一天成熟，和港大初识相比，几乎换了个人，张桥严重怀疑是脱处引起的蜕变。
站路边抽了一根烟，张桥才回家。
“怎么不留人家吃个饭？”
洋人帮忙搬家新奇，吕冬梅忙活半天，刚得闲一下，埋怨儿子待客不周。张桥还没开口，老张抢道：“人家要赶飞机回美国，反正跟桥生熟，不碍事。再讲了，走的好。”他背靠一个房间门，老婆和大儿子站房间通道里。三人目光痴呆，望向人满为患的客厅。
“恭喜了，表哥，晚上继续福临门？”
“桥生，你的鬼佬朋友呢？”
“表嫂，听讲你家洋媳妇来了，让我们看看？”
“有麻将吗，表哥，我们打几圈。”
下午三点，那天去福临门的亲戚全来了。不消说，借大哥大给沈维德哥俩的后果。由于居住条件有限，普通港人很少请人上门做客，哪怕是亲戚。这些亲戚不能算穷，成家的人人有房，但大多标配四五十平米。面积最大的当属舅公家，也仅仅是“千尺豪宅”，还得收容沈维德小俩口。一不小心，张家的居住面积在亲戚中排第一。
“酒店不要去了，在家里热闹一下，暖个房。”
舅公沈如希发话了，“闲人”沈维德负责联系酒店送菜。
从始至终，无人提起股票，张桥总算安然吃上新居的第一顿饭。遗憾的是，不能在新居享受几天，离港排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