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报妻仇暴打巨虎 法不容身陷囹圄
村里人们闻讯都跑到村委会来了，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大院子，有的给张端午出主意说：“别往回抬人，就让在村委会放着，看他们怎么处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让他们给活活杀死了！”
“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看人家医院是如何做手术的，人家都是在无菌室，消毒那么严密，才开刀呢，他们倒好，做这么大的手术，就在村委会办公室，把人往这腌臜的门板上一按，用绳子一绑，就和杀猪一样，就给开膛破肚了，这把人都当成畜生了。”
“是啊，把人都当畜生，捆绑住手脚，给劁猪骟蛋的！”
“这些做手术的大夫是哪里的？他们会不会做手术？是不是这方面的外科医生？”
“把人都做死了，还能说会做？”
这镇子里怎么就把一些不懂手术的大夫，派来给妇女们做绝育手术呢？
“还是强制的，捆绑回来做呢！”
有的说：“去省政府告他们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胡作非为。上级让做计划生育手术，也不是让他们这么干吧？他们眼里还有点王法没有？
有的说：“死者为大，先入土为安吧！她本来已经是冤屈死了，不能再让她受这份罪了，好好安葬她吧！安葬后，该找什么人理论，再理论去。”
张端午想道，可怜的老婆为了给他生这个儿子，把命也搭上了。临死前，她担惊受怕，躲在山里，连家也不敢回来，连一口热饭也没有吃上。想到这里，张端午禁不住又失声痛哭！
众人又劝说了半天。张端午想：无论如何，先让她回家住上两天再说吧！
于是在众人的帮助下，七手八脚把他老婆抬回家里，放在了炕头上。张端午把家里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烧了三炷香，給供上，把长命灯给点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去找刘巨虎去了。
第一趟去，刘巨虎不在家，他家人说，到镇政府开会去了。第二趟去还是不在，第三趟终于找着刘巨虎了。
刘巨虎说：“你找我干什么？计划生育政策又不是我定的，手术也不是我做的，有啥你找计生办、镇政府去！别老往我家里跑！”刘巨虎一推（退）六二五，把他说的一点责任也没有。
张端午立刻火冒三丈！伸手一拳头就把刘巨虎打倒在地。然后骑在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左右开弓，边打边喊道：“你偿我老婆命来！今天就宰了你这头狗娘养的毒心狼！”
这时，刘巨虎老婆从她家柴堆旁拿了一根粗木棒冲了过来，张端午没看着，就一棒打在张端午后背上。张端午感到了一股疼痛，转身看是刘巨虎老婆，她又一次照着张端午打了过来，张端午立刻起身，闪身躲过了这一棒子，然后伸手夺过木棒，一脚把刘巨虎老婆踹到在地。
这时，刘巨虎从地上爬起来，滚了一身土，跑回厨房拿了两口切菜刀，左右挥舞着冲了过来，张端午手持木棒，一棒打在了刘巨虎的脑袋上，刘巨虎左右摇晃了两下就栽倒了。
张端午还不解气，又拿着木棒在刘巨虎身上、腿上乱打了十几下。刘巨虎老婆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呼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张端午杀人了！”就从他家院子冲了出去，向着大街上狂奔而去！
张端午看着刘巨虎一动不动了，脑袋上一个血口子“嘟嘟嘟”往外冒着鲜血。张端午这才算出了口气，扔下木棒，转身离开了刘巨虎家。
张端午回家后就一头扑倒在他老婆的灵前嚎咷痛哭，边哭边说：“翠花，我给你报仇了！我把那狗日的刘巨虎打死了！”
他母亲和孩子们一听，把刘巨虎打死了，都愣了！先是高兴了一阵。然后，他母亲慌慌张张地说：“儿啊，你闯下大祸了！快！出去躲躲吧！”
“妈！不用躲！一命抵一命，他把咱家的人害死了一个，咱也杀他一个。”
“不行啊，傻儿子！人家会来抓你的。你还是出去躲躲吧。孩子们还小，他们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没有爸爸了！”
众邻居们也都纷纷打劝说：“端午，出去躲躲吧，咱们惹不起人家！”
“对！出去躲躲吧，这家里没有了你，可怎么办呀，一个人在那里躺着还没有埋葬，你再出了事，留下老的老，小的小！怎么活呀？”
过了不大一会，张端午家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闯进来四个公安人员。还有几个穿便衣的。计生办人的领着公安局的人来抓人了。不由分说，把张端午捆绑起来，给戴上铐子抓走了。
张端午家里立刻就乱作了一团。张端午的母亲哭喊着：“这儿子儿媳妇都没了，这可怎么活呀？”哭着哭着就背过气去了。
邻居们手忙脚乱开始急救老太太，张端午的孩子们看着那头妈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头他们的爸爸也被人家抓走了！又看着奶奶也出事了，都惊恐地哭喊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头，刘巨虎老婆在给镇政府派出所、计生办打了电话之后，就赶快张罗人把刘巨虎往医院送。
村里人们一听张端午把刘巨虎打死了，都暗暗拍手称快！都认为张端午是古堡村的武松，把古堡村的这只“坐地虎”给除了，给古堡村人除了一大害！
而刘巨虎送到清风镇医院后，镇医院看到病情严重不敢接受，让往县医院送，于是又开车把刘巨虎送到县人民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急救，还好，终于没死了，留住命了。
刘巨虎没死了，张端午的命就保住了。刘巨虎在医院被脑袋上缝了二十七针，一条腿也断了。整整住了九个月医院，脑袋上留了个大伤疤，腿上留了个骨头接口出院了。
而张端午则因为破坏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暴力伤害计生干部，被逮捕入狱。村里人向法院写联名信，力呈张端午老婆被不懂手术的医生给切死，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哇哇吃奶的婴儿。最后法院判了张端午五年有期徒刑。
村子里众人邻居帮忙把张端午老婆安葬了，然后劝老太太说：“您老就不用伤心气肚了，安下心来照料孙儿们吧，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您的任务繁重着呢，慢慢熬着等你儿子回来吧。可不能再出事情了，您再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可就毁了。留下那几个小孩子怎么活呀？”
张端午的母亲在邻居们的劝导下，振作了起来，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抚养张端午的几个孩子身上。特别是那个吃奶的小孙子根锁。
由于没有了母亲，没了奶水，小根锁哇哇啼哭。老太太没钱买奶粉，就每日用棒子面糊糊喂养，每日还要给三个小孙女做饭，供她们上学。
但老太太个性倔强，不服输。想着这把老骨头一定要给他儿子顶下来，等到她儿子回来，把这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这个家，完完整整的交给儿子，现在就是阎王爷叫，也不能去！
老太太千辛万苦，熬了五年，终于把他儿子等回来了。
张端午一进家门，看着他母亲还健在，孩子们也都完完整整的在地下站着，“扑通”一声就给他老母亲跪下了。
“妈！您老人家吃苦了！”
“儿啊！”
母子两抱头痛哭。老太太说道：“儿啊！你安安全全回来就好，妈也可以把你这四个孩子交待给你了，这我就死了也心安了！”
说着三个女儿也跑过来抱着她们的父亲哭泣。张端午又转身将四个孩子抱住哭了一阵。然后一下把根锁抱了起来。根锁不认得他父亲，吓得哇哇直哭。
小根锁也三岁了。由于缺奶，营养不良，长得面黄肌瘦。身形瘦小。
老太太由于这几年遭受一连串的打击，又遭受了这五年的劳累，硬是顶着身子骨给张端午完成了任务，一身轻松，于第二年就驾鹤西游了。
张端午安葬了老母亲，接过这四个孩子，就开始又当爹又当娘，一边外出劳动，一边抚养孩子，给孩子们洗衣、做饭、缝补衣服。
后来国家也改革开放了，可以自由做点生意了，日子过得也比较宽裕一点了，张端午做生意赚了点钱，把旧房推倒重新翻修了一下。
没过几年四个孩子都长大了。三个姑娘都长得窈窈窕窕的，一个个都像他们的母亲一样漂亮。接着说媒攀亲的犹如走马灯似的，日日络绎不绝。
张端午都应接不暇，不久三个姑娘先后都出嫁了，自然彩礼也比较可观。张端午就用这彩礼钱，盖了五间新房，给儿子娶了媳妇。
婚后张端午让儿子住在新房里，他自己依然住在旧房子里。虽然新房旧房不在一个院，但儿子很孝顺，知道他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拉扯大不容易，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他父亲。
帮着他父亲干干活，做做家务，给送点吃的、喝的。外出干活回家，不管有多晚，总要过来先向父亲报报平安，看看老父亲才回去睡觉。
如果要出门办什么事，总要过来告他父亲一声，“爸！我要出一趟门，过个三五天就回来了。”
张端午总是说：“你去吧，做事注意一点！”
张根锁就“哦！”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了。
而张端午多年来也习惯了，只要儿子没出村干活，每天总要见着儿子，才上炕睡觉。一天不见着儿子，上炕睡觉也不踏实。
可是这次儿子连着七、八天了也没有过来看他，以前可没有过这种情况。儿子如果要出远门，必定要过来告他一声：“爸！我出远门，给人家干活，要过个一二十天才能回来。”
张端午点点头应承道：“去吧，细心点，凡是多长个心眼！”
根锁回话说：“爸，我知道了。”
干活回来，放下活计，首先要过来看看父亲。“
爸！我回来了！”
可……现在，无论什么事也应该过来告一声，打个招呼！不会不吭声，几天也不过来一趟吧？